前幾日,畫家邰先明自京城歸來,本說要直接繞道小院兒看我,后因小女兒在電話里哭泣,說是急著要見爸爸,思女心切,便先回了鞏義。次日返鄭,回西軒一聚,談及藝事,感慨良多。
跟先明認(rèn)識以來,相處融洽,相談甚歡,以至他奉我為師——其實,我是不會畫畫的。起初,頗不適應(yīng),想來自己五音不全,不是也給唱歌的做了老師,也便不再糾結(jié)。如今的畫壇,是很蕪雜的,先明說他還是要去除干擾,與古為徒,在學(xué)習(xí)傳統(tǒng)中漸悟,逐步提高,不圖名利,只求靜心……“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先明有此“沉下來”的心態(tài),我想他的藝術(shù)道路定會扎實地走下去。
目前,先明的畫,構(gòu)圖是宋元的,筆觸卻有著明清學(xué)人的情懷,畫里也就多了幾分文氣。我的確是不懂繪畫,無法給予確切的建議,只能泛泛地讓他讀書修身,多從書法中汲取營養(yǎng)。先明習(xí)字,先寫鐘繇,下的功夫很深;后又尊師命寫《裴譚墓志》,也寫得有模有樣——我給他的建議是寫顏真卿,從《麻姑山仙壇記》入手,遍寫諸帖。顏的好處是寬博、大氣,留下的東西多,可以深入地寫下去……這次見面,他告訴我近來在寫《麻姑山仙壇記》,說此帖莊重而不失文雅,法度謹(jǐn)嚴(yán)而又活潑靈動,似頗有心得。
竊以為,藝術(shù)的高下,終將取決于藝術(shù)家的精神高度。因此,我歷來主張藝術(shù)家要著力構(gòu)建自己的精神家園。然而,對畫家來講,精神又要依托筆墨和線條去呈現(xiàn),每天用功、筆耕不輟也就顯得至關(guān)重要。讀書思考之外,先明長期堅持大強(qiáng)度的習(xí)字做畫技法練習(xí),并認(rèn)識到“技近乎道”,說明他的理解是十分到位的。
“萬物靜觀皆自得”——我依舊這樣囑托先明。頭天晚上的攀談已經(jīng)很多,昨日到西軒畫室,他并未多說,而是拿起毛筆做畫,上午我有事外出,中午回來就在畫室小酌,閑聊時我說他比原來畫的慢了,他說應(yīng)該再慢一些——知道他是要那種心無旁鶩、沉著老辣的感覺,我想他會如愿以償?shù)摹?/p>
從早起到傍晚,白天里先明畫了兩張小畫,臨走時交給我,我看到題款后連印章都蓋的好好的。上次我替他寫了文章,他這樣贈我畫作,難道有知恩圖報之意——果如此,這兄弟也算是講規(guī)矩、重情義的士子。
? ? ? ? ? ? ? ? ? ? ? ? ? ? ? ? ? ? ? ? 2015.09.03? 閑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