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偉大的作家還是無恥的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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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能讓我們的內心安寧?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至死仍在苦苦求索的主題。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很少直接抨擊政治,似乎給人脫離時代之感。但真正的讀者會發現,陀氏小說的偉大之處恰在于他的思想性。陀氏不談政治,因為政治不配。太俗。無論在什么政體下,人總是要活下去。如何安置人心,讓一顆心寧靜地活下去,這才是嚴肅的文學家思考的問題。在《卡拉馬佐夫兄弟》中,三弟是虔誠的教徒,二哥是無神論者,大哥代表誤入歧途的子民,其他人物諸如他們的父親,二哥的追隨者邪惡的同父異母兄弟等等,身上都有許多俄羅斯底層人民真實的惡之本性。

書中從頭到尾都沒有涉及到政治話題,可為什么那些評論家總喜歡瞎扯,說什么這本書深刻的揭露了舊沙皇罪惡黑暗的時代下,俄羅斯底層人物的貧困生活。抨擊了當時的黑暗統治階層等等,使這本書無端賦予了政治意義。事實上,這本書里探討的信仰和宗教問題超越了時代與階層。任何時代,任何階層的人們,都在始終思考關于“心靈安置”的問題。對“空虛、無聊、虛偽”的恐慌彌漫于整個人類生活時空中。

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寫給親人朋友的信中,許多封都是在談錢,要求哥哥或朋友寄錢給他,而他一旦拿到錢,又克制不住賭徒心理去賭博,而最終總是囊空如洗地回來。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常常要在信中懺悔,道歉,哀求。讀這種信,讓我心中有股莫名的復雜滋味。一個文學史上的偉大作家暴露出令人鄙夷的真實,他的偉大還能繼續留在人們的心理嗎?然而在我看來,他的真實絲毫無損于他的偉大,恰是這種敢于直面丑陋本性的人才是最純粹的人。

這讓我想到,在現實生活中的低賤與精神世界里的高尚與否呈相反的發展態勢。現實生活中越低賤,他就越真實,心靈也越高尚。倘若我們不能揭示現實中自我的陰暗,就無法直面真實心靈,也就無法趨于高尚。

俄羅斯的東正教徒大概都是一些齷齪腌臜的罪犯?當然不是!但他們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有齷齪腌臜的一面,把他們全部發掘出來,勇敢地曝光于大眾當中,你的內心就清潔了,你就完成了精神的洗禮,進入到純美的天堂。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生活中,貧困對他的折磨反倒為他提供了思考生命意義的契機。小說《卡拉馬佐夫兄弟》為我們呈現了一個美好的人物:阿廖沙。在他那里,苦難喚醒的不是魔鬼,而是對上帝的虔誠信仰;苦難是一種考驗,心中沒有謙卑的人有可能失去定力而成為魔鬼的使者,最終喪失自我。

力量是一種植物,需要適宜的土壤根植。最偉大的力量——信仰——尤其如此。然而中國沒有根植信仰的土壤。因為每個人都是哲學家。幾千年來,儒家、道家的生活哲學滲透在每一個中國人血液之中。“我”即是一個世界,“我”即是“圓滿”。這種自給自足的精神狀態意味著每一個“我”都不需要“他”的給養,如同水上浮萍,到哪里都那樣,獨善其身,“我”永遠是“我”,“他”永遠是“他”。浮萍不需要土壤,這意味著浮萍永遠沒有力量——信仰的力量——去戰勝來自這個“他世界”帶給人心的孤獨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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