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青春時代

三年時間,不過一須臾。

你在瘦弱的時光里雙手合十,對著彼岸虔誠許愿。許多個困倦的夜里,你服貼地把自己交給睡眠。你把你的祈愿融化在千股的淚泉里,整個青春,一同泛濫。我們生活在和理想相會的希望中,但這相會的日子還沒來到。

陽光刺痛了你的眼睛,卻無法流出淚來。盯著電視屏幕,她站在深秋悲涼的小樹林里淺笑著。這是2012年CCTV的子午書簡。田田2007年離開人世,留下屬于她自己的生命絕唱。后來我找了很多書店,找到《花田半畝》。聽了她書中寫到的所有的歌,我知道了陳綺貞,樸樹......受田田的影響,我第一次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冬天的時候,似富士山一樣自半山腰以上覆蓋著白雪的烏蒙,還有繚繞在它山巔的霧靄,向人們展示著大自然的威嚴。每天看著它,我開始學著虔誠。虔誠地珍惜每天短暫的時刻,承接大自然賜予人們的溫暖和愛的本能,我開始關注一草一木,享受這些充滿生機的生命帶給我的驚喜。

一首《冬天的樹》,道盡了我青春期的所有悲喜。一次無疾而終的暗戀,現在看來,只能說誰沒有青春過。大學第一次去看晚會,室外的,那時候立冬都過了,燈光打上去是霧蒙蒙的。看見一個跟他很像很像的人,我黯然。霧靄里飄過一首淡淡的歌謠——我在這里等你,等成了一棵冬天的樹,把對你的思念開成了花朵,靜靜守候著你經過。我是一顆冬天的樹,我知道這一切無法有結局,我知道所有的冬天都不是結局。第二年九月,一個電話泯恩仇。我釋然。會不會有人像情書里的藤井樹,對著雪原山那邊喊,你好嗎?我很好。聲嘶力竭,淚如泉涌。

我依舊走著自己的路,哭哭笑笑,走走停停。遇到新的人,弄丟了許多昔日的朋友。很多次又站在巨大的迷茫面前,隨著年齡增長,對未來期待又恐懼。把自己的思想,理念一次次推翻又重組,還是沒能塑造出一個成熟的自己。今年的第一個月,姚貝兒走了。那天,她的菩薩蠻聽了許多遍。她的聲音也成了絕唱,我想記住她,記許多年。后來讀到于娟的《此生未完成》,我去網上搜了對她丈夫光頭的一個訪談,他說,不希望別人或媒體把于娟留下來的正能量解讀成一個關于熬夜,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導致癌癥的一個故事。后來室友播放的選修課中,那個女老師正在用于娟老師的事例講解熬夜和不健康生活方式會導致癌癥。我突然光頭感到難過,為逝去的人感到難過......

許多事忘了,也有些想忘記沒能忘。實習第一次在產科,我看見生命的來之不易。我為她們巨大的勇氣感動,印象最深的是那個抱著剛生下來的寶寶說,“是個小女生,媽媽很愛你。可是你以后生孩子也像這么疼怎么辦呢。”的新媽媽。我當時在旁邊看著,鼻子酸酸的。繼而想起我的媽媽,她也像她們,忍受巨大的痛苦,賜予我生命。歲月善待會你們,等著我追上去,像你牽著我那樣,換我牽著你。

為什么我們聽過那么多道理,還是無法過好這一生。大冰說,是因為你沒去實踐。愛情,在20歲的年紀開出了花。剛剛好。我有很多很多愿望沒有達成。你說以后會把欠我的浪漫補回來,你說會好好地對我。相愛的概率那么低,我會改掉那個錯的自己。既學會陌路相逢的禮儀,又學會同室相處的風度。因為在長大的過程中總有一天會認識到,人與人的緣分也不過須臾。一生并沒有多長。一天莫名其妙夢見你病重說要去青海湖,那么真實。我在夢里嗷啕大哭,五點醒了,我的心情只能用慶幸表達。我想變成你的親人,你也變成我的。

不要敬畏生死,敬畏活著本身。不要留有遺憾,相信我們得到了祝福,才降臨在這人間。

無盡燈者,譬如一燈然百千燈,冥者皆明,明終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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