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園里最繁忙的居民就是小麻雀了。
夏日是小花園最熱鬧的時節,不止是人類的老老少少一早一晚擁到這里賞花,休憩,運動;自然界的大大小小的生靈們,蝴蝶蜜蜂不消說,忙著采集各樣花蜜;蟲蟲們在土里,草稈,樹枝間尋覓,繁殖;最顯眼的要數麻雀家族了。
夏日里是他們最為歡快的季節,那歡快的歌一個夏天不絕于耳。窗子臨樹的,一大早就被他們的歌聲叫醒。三兩只在樹梢追逐嬉戲,此時也是雄雀爭相向異己表白心跡,極力展示自己身姿的時節。那求偶的雄雀努力把身子展成一個漂亮的“之”字形“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在樹枝間跳追不舍,而那雌雀卻還要反復比較斟酌,難下決心。
“切,至于嗎,那么賣力!”看到他那急切認真的樣子,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啾!”他白了我一眼,收了翅,跳到窗臺上。“這有什么好笑的!你們人類表達感情有這么真誠和執著嗎?”
“對不起!”我感覺很慚愧。我們人類對待感情的態度確實……
“不好!她要被人搶走了!”麻雀公子急急地飛走了。
我不知道麻雀公子是否追求到了他心儀的女子。但是那些學飛的小雀兒卻常常因為玲瓏嬌弱的身子受到貓貓狗狗,及一些人類的淘氣孩子的追逐,在驚慌中強壯著他們的幼翅。
經過長長的一季陽光的樂享,爬山虎的葉片幻影一樣從綠到黃,從黃到橙,從橙到紅,從紅到褐,直至枯落,各色葉片錯落交織,真如落日霞彩般壯麗如錦。桃樹,楊樹,榆樹的葉片,蝴蝶般飄散下來,簌簌的落了滿地。只有那平時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柳,卻反而依然隨風蕩著細長的辮子,偶有幾片黃葉打著旋兒劃著優美的弧線滑落下來。
麻雀家族的大小成員們無心欣賞美景,都忙著在草里啄食鮮嫩的草籽,肥壯自己的身子好過冬,一只一只的雀兒在一整個秋天豐滿了自己的羽毛和身形,一個個變得圓鼓鼓的可愛。
只有那個麻雀公子壯著膽子落在彩虹色的花架上和我打招呼。不過他很快就被一條蟲子吸引了,飛快地射到地上夾了起來。
“等等,別動它,那是我們家的書蟲!”我慌忙攔住他。
“書蟲?”麻雀笑得差點翻過去,就這一下,蚯蚓掉在地上,慌不擇路地鉆回到泥土里去了。
麻雀氣得直翻白眼:“到嘴的美食讓你白白給丟掉了!”
“我不是說了嗎,每天給你帶小米來?”
“你剛才說什么?書蟲?”他倒不是很介意。
“是,一條愛上書的小家伙兒。”
“讀了書對于他有什么意義么?只有人類才讀那些自以為是的東西!自我感覺還很有意義。”麻雀公子極為不屑。
“讀書,畢竟還是有好處的,對于人類。”我弱弱地辯解。
“總算是件正經事。”麻雀公子無奈地說。“總比濫采濫伐強得多。”
……
冬日的一天,我們又走進小花園。樹上一瞬間長滿了麻雀,光禿禿的枝丫頓時飽滿起來,嘰嘰喳喳地開會。一會兒撲棱棱掉下來,一會兒又“呼”地一聲長上去。
哈——一棵長滿麻雀的壯觀的樹!
灰不溜秋的小家伙們,就像一群熱熱鬧鬧的玩得不亦樂乎的娃娃,飛上飛下,還很有秩序,嘰嘰喳嘰嘰喳,呼呼啦呼呼啦,不知疲倦。
“真的吃飽了撐的!”我見它們樂此不疲。
“可不是吃飽了撐的。難道要我們像人一樣去跑步不成?我們吃得這樣飽,不飛一飛,還要不漲死了!”哦——我總算明白了,那雀兒們是在用飛的方式消化食物。
“麻雀,麻雀,嘰嘰喳,喳喳喳
65 65 111 111
?53 53 111? 111
媽媽,我創作了一首小曲。你快幫我記下來!”
寶貝最近對讀譜很是著迷,這是他自己譜的第一首曲子,竟是給那些不起眼的小精靈的。但是只要他在小花園唱起這首小曲,麻雀們就像聽到了集合號,全都聚攏來。他在前面騎他的小自行車,身后竟像是拉了一張麻雀織成的降落傘,“呼啦啦”地飛。及待有外人闖入,那麻雀的大傘就“轟”地一聲散成灰色的碎云落腳到樹梢去了。
寶貝如約在一塊平地上撒上小米,麻雀公子如約而至。但是他卻不吃地上的米。
“看看最近這里臟成什么樣兒了!”他尖聲抗議。最近確實多了許多遛狗的,小聚的。狗便,垃圾袋,廢紙,隨處可見。
“我會收拾的,你們這些小東西就只管喂飽自己的肚子就好了!”
“你們以為麻雀就是只知道啄食的‘吃貨’?環境不止影響到人類自己,無知的破壞就是從這一角一隅開始的……”
“現在環境問題已經提到日程上了,全世界都重視起來,孩子們也行動起來了,有了強烈的環保意識……”我急切地向他表白著人類的決心,似乎我也做了什么不利于環境的事。難道我就真能拍著胸脯說“我什么也沒做過”嗎?
“哼,你們人每天把自己包裝成環保主義者,也就是做做表面文章,還是從骨子里瞧不起我們這些灰不溜秋的小東西,我們灰不溜秋,你們連這都沒有,光不溜丟的靠別人的皮毛掩蓋自己!生物鏈,早就已經七零八落了!”
“啾!”
我待要辯解,卻怎么像麻雀一樣叫起來?我趕緊去捂嘴巴,手卻被刺了一下。不好,我長出一個喙。
我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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