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山今年三十八歲,到了靜下心來回憶往昔的年齡,到了和朋友推杯換盞,毫無顧忌,爆料舊事兒的年齡。
三月山是我生命文本里的朋友,我們好得心貼心,連彼此的老婆都嫉妒。我知道他的情史,知道得真真切切,知道得透徹見底。他讓我給他保守秘密,待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讓我給他代言。他說,我就是他。我詭秘地笑了。我想,他除非把我的酒戒了,所以在他還健康的時候,我就背著他召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主題是一個叫三月山的男人情史。想來好笑,要是一個女人把她歡愛風月的歷史叫情史,還能引來許多人的好奇,一個男人,現在活得有點卑微的男人的過去,怎能叫情史呢?那簡直是骯臟史!
提起那段歷史,三月山應感到慶幸,那年他17歲,正是上高中的年齡,一個女孩走進了他的世界。雖然這個女孩,使他的學業荒廢,但畢竟給三月山人生的記憶寶庫里添補了一部不可褻瀆的古書籍。三月山說,每每翻閱,有苦澀也有甜蜜。我詭秘地笑!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白雅囡,就如同她人一樣端莊文靜,三月山愛她愛得那樣純潔、癡狂。他經常在一個有點破舊的硬皮本上為她寫詩,折磨著自己的靈魂,恍惚度日。三月山在一次醉酒時跟我說,白雅囡每次出現在他的視野里,都會引起他內心劇烈的震顫,雖然,現在已失去了當年那種感覺,但他畢竟苦苦地愛過,盡管這種愛是一廂情愿,他也因此荒廢了學業,逐漸墮落,----我插上一句,你還不如直接墜落了算了。他沒有理會我,眼睛透亮透亮的,接著往下說,-----但畢竟是有意義的,因為高中生活,特別是后兩年,讓他真正意識到,愛是一種傷害,甚至是一種毒害。我說,當年你還不上了她,讓她裝逼!三月山笑了笑,淚流了下來,他的眼睛沒有剛才時清亮了,甚至有些渾濁。我不罷休地說,要我,我就上了她,然后把煙頭戳在她奶子上,給她留下永久的燙傷。
真真切切,清清白白地愛過,又有什么可后悔!她雖遠在他鄉,三月山即使到花甲之年追記起來,那種淡淡地情愁與瓊瑤筆下的哀怨定會余味未盡――這是三月山在一次誦詩會結束后,我在會場外等他,他與我同行,由一首叫《守住靈魂的情殤》而引發的感慨。我詭秘地笑了,說了一聲,操!
時間對人是一種捉弄,三月山情感再次的放飛,讓他真正地鼓起了愛的勇氣,雖然這次最終注定是一次深沉的結束。那年三月山19歲。
她是個歷經風塵老練成熟的女人,叫董冰。三月山與她結識在陽城一個簡易露天舞場,舞場里彌散著脂粉氣和桂花香的味道。迪斯科舞曲與慢三舞步輕音樂交叉著折騰著三月山與這個女人,當然還包括一張張長著褶子的臉。三月山與董冰的結識,也許注定在他得愛情生活里與處女無緣,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做男人的悲哀。那時,三月山還是學生,雖不諳世事卻自我感覺萬事通靈。而那個女人已二十三歲,她早早地就遁出學門,闖蕩社會了,感情經歷復雜,且能把男人玩于掌股。可三月山對我說,他當時有的只是激情與感謝,像是餓了很多天的鴨子突然得到了食物。雖然這個女人被世人貶的一文不值,――畢竟她是個妖艷而多姿的女人。恰恰這點彌補了三月山情感的殘缺。他說,在當時,他愿為董冰付出,敢做一切。我詭秘地笑了。三月山,來點實際的吧,和這樣的女人你能控制住你的X嗎?
記得那個午夜,明月高懸,晚風徐徐,雖有些涼意,但他們彼此狂熱的激情使這個寧靜清朗的夜,變得溫潤起來。皓光普照下,她略施粉脂的臉,一雙幽怨而富神韻得雙眸讓三月山迷醉。他笨拙地吻了董冰的臉頰,那股淡淡地脂粉味兒撫在味蕾上,甜絲絲的。三月山,我有些受不了,我挪了挪屁股。三月山不理會我,接著說下去-------只覺得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從此,他的人生被添補上了新的一頁。有對女人真實地渴望到真切地體會,這難道不應該感謝嗎?不會忘記那年八月十五的清晨。當去宿舍找她時,她還沒有起床,她穿著三點式的胴體呈現在了眼前。我說,我想尿尿,你等我一會兒。我回來了,三月山對我訕笑,還要接著說嗎?說!----三月山由激動變得狂熱,急躁地親吻了她的乳房,他說那是男孩需要攀登的高峰。那天終于讓他歡欣啟程,直至升位。三月山的手往下伸去,他想探索一塊寶地,他要在那里尋找生命殘缺的寶藏。那個女人執意不肯,在三月山溫柔地乞求下,她終于放開閘門------
我整個兒膨脹起來,原來我還年輕!操,三月山別說了。
是這個女人給了三月山激情,使他狂熱,讓他不顧一切流言蜚語。雖然董冰做了一次抉擇,使三月山失去了她,但三月山對我說,他沒有怨恨,畢竟董冰給了他愛的勇氣,讓他的生活變得豐實。
又一個女人走進了三月山的生活,她有一個很詩意的名字叫秋楓雅。三月山與她相識到相知,確實是不經意的,甚至是那么得水到渠成,沒有刻意地追求,沒有挖空心思的伎倆。就這么自然,像是上帝一次精心的構思。三月山說,她是個多變而善感的女人,既讓人憐愛,又讓人氣恨。她就是這樣一種女人,――每次纏綿過后,總是哭泣,讓三月山仁慈的心軟弱下來。------女人的眼淚是殺傷三月山的武器,三月山想到了責任,我詭秘地笑了起來。三月山說,你別笑我,我開始非常認真。是的,三月山禁受不住女人的眼淚,這會讓他不知所措,愧疚難當。桃花凝露,沾濕衣衫的季節,他們徜徉在花海里;月朗星稀,萬籟俱寂的夏夜,他們漫步在河畔,像一首美妙的詩雋永浪漫,彼此心情曼妙而舒暢-----我聽著,就像是一個夢。這樣的日子長久嗎?我疑惑。三月山說,他用一半游戲一半真的心態結束了這次愛的旅行。我流下了幾滴淚,三月山呆呆地看著我,既而大笑起來。我抹去了淚水。操!
愛的種子散落在空曠的山野,和著雜草瘋長,三月山的故事依然再繼續,像一部即將大修的破車,不顧一切地在山路上顛簸!我卻收斂了很多,不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騎著單車掃瞄行道旁的洗頭城,不再拐進幽深的胡同閃進按摩店-------三月山,你他媽的真行!
三月山的這次經歷看來對他傷得很深,我看見他在向我訴說時,眉頭時兒緊蹙,時而舒緩。像是多年前一次手術,有根針遺留在他胸口,他不均勻地呼吸,不時地刺痛著他。他把這次經歷看作是進入了煉獄,他能從煉獄中走出了是上天的恩賜。此時我迷失在他繪聲繪色地敘述中,煙灰被明明滅滅的火光擦得越來越長,直到掉到我的手背上,我才驚了一下。操!
她叫紫嫣,三月山與她相遇在某年清明,那天朗日高照,風清云淡,兩人彼此簡單地搭訕成就了一次美麗的邂逅。這真讓我不可思議。三月山說,是她那雙如一泓秋水的眼眸讓他悸動,失去了控制。從此他們愛得狂熱、愛得毫無顧忌、愛得世界上好像只有他們兩個人。我覺得嘴里甜膩膩的,向地板上啐了口痰。----可就在那個午夜,上帝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她居然不是處女!她曾有過一次刻骨的戀情!三月山的心被絞得捧不起來了。他緊緊地掐著紫嫣的雙臂,呆滯了好一會兒。夜空繁星點點,像是未落下的雨。三月山帶著一種仇怨撕扯掉她的衣裙,她毫無拒絕,像一只剝了皮的羔羊。三月山聽著她的喘息,她的呻吟,內心有了一種勝利感,可這種勝利感沒有一點凱旋的驕傲,帶來的卻是淡淡的苦澀與悲哀。從此女人最隱蔽的樣子深刻在他的心上,揮之不去!
三月山伸出他的左手背,我看到一塊明顯的燙痕。記住,愛有時是一種絞殺!操,不說了,如果這個女人現在在我面前,我要扒光她的衣服,把煙頭戳在她奶子上。三月山,這是你說話嗎?你著實嚇了我一跳!三月山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想起了他寫的詩----《守住靈魂的情殤》
? ? ? ?假如你在遠方
? ? ? ?我會愿變作一只鳥兒
? ? ? ?憩在你窗前
? ? ? ?透過冰冷窗欞
? ? ? ?眺望你白玉雕邊的床
? ? ? ?假如你在他鄉
? ? ? ?我會化作一葉舟兒
? ? ? ?蕩在河岸旁
? ? ? ?借著皎白月光
? ? ? ?期待你的心兒歸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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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假如有一天
? ? ? ?我被埋在山岡
? ? ? ?我干癟身軀的背后
? ? ? ?就是這守住靈魂的情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