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為什么,如今每至雨天,我撐傘走在街上,心都會感到更安定一些。行人們在路口低頭靜默地等待著,指示燈一變就腳步匆匆地奔向各自的目的地。與晴朗天的歡聲笑語,熱鬧繁華不同,雨天總是清冷的,帶著淡淡的孤寂,連帶人也變得思緒萬千,仿佛心頭那份在生活中被壓抑已久的感懷終于靈動了起來。
? ?以前倒也沒那么多機會感受雨,一來不得清閑,二者家里也少有連綿的陰雨天,多那種瓢潑似的大雨,躲的慢一點衣服都會濕透,哪有閑心去想太多。看過季羨林先生的一篇聽雨的文章,他由靜聽雨打在雨棚上嗒嗒的聲響而聯想到春雨給大地帶來勃勃生機的境界也太高了些,我想我是達不到的,我只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莫名其妙的心情就會好許多。
? ? 寫雨的詩詞,最著名的還是要說蔣捷的那篇《虞美人》,我只曉得它好,卻總是無法理解它有多好,大概自己還年輕,體會不了一位老者走過破碎山河,亂世春秋后的內心的苦楚,正如“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一句,明明寫的是亡國后浪跡天涯的哀愁,我卻總想著,若有一天,能夠于蒙蒙細雨中撐孤舟泛于湖海,天與山與水皆茫茫不可見,惟江堤一痕,湖面一舟,舟中人兩三點,一定是無上的景致。不過這樣,怕又有人說少年不知愁滋味了。
? ? 文青被群嘲的時代, 傷春悲秋已成為了一個貶義詞。言論的相對自由帶來的不好的一面,是無盡的對罵,是一個個從骨子里散發戾氣的靈魂。風起長林時,雪滿長安時,繁花滿枝時,秋葉凋零時,生發感慨應該與否好像已經成了一個判斷題,似乎你只要有一點情感的流露就會被嘲諷成文藝青年,這年頭,文青不過是矯情的代名詞。實用主義大行其道的社會里,理想主義已經全面破滅,一切事都要有個水落石出,精確無比,其實哪有那么多一定要弄清楚的事呢,生活不是辯論賽,不必任何選擇都要當成一個辯題,唇槍舌戰來論證自己觀點的正確性,你選擇雨天勤奮努力,不妨礙別人抽時間坐在陽臺觀雨聽歌,回憶往事啊。成熟的社會一個最重要的特點,就是應該承認也必須容許包含價值選擇的多元性。說到這里,我貌似也成了上面我所否定的那些喜歡唇槍舌戰之一了,抱歉抱歉,這又是剛剛沒想到的事情。人總是這樣,高談闊論批判別人不懂得保護環境之時,從來沒忘記拿著自己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指點江山,
? ?這場雨已經下了一個星期了,中間偶有停頓,卻還是堅強的連綿著,除了衣服不好干,以及在路上容易踩中“地雷”濕了鞋子,我實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希望它停下來。不過停了也好,晴朗天還有其他的風景等著我們去探索。無論如何,我想我日后的傷春悲秋的機會還有許多,南國山多,水多,雨多,自然是文藝青年觸發心中感慨的絕好去處。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想到這件事,心情又不免好了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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