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梨淺茶

我們身邊存在這樣一種女子，她們與一切美好的詞語絕緣，她們有一個簡單直白的稱呼，壞女孩。

你認為什么樣的女孩是壞女孩，或者說，什么樣的女孩是好女孩。

好女孩，可以是長發飄飄，清新甜美的軟妹子，也可以是干練短發，爽朗大氣的女漢子。可以才華橫溢，驚艷絕倫，也可以平凡普通，毫不起眼。但她一定要有一種特質，或者關于善良，或者關于才氣，或者關于愛情，卻一定能擔起重情重義，配得上善良美好，總是輕而易舉地撥動每個人心中最細的那根弦。

但一提到壞女孩，你會想到什么。

是每夜在酒吧里買醉廝混，畫著濃厚煙熏妝，眼神迷離的小太妹。

是經常出沒在街頭小巷，滿嘴臟話，動作出格，橫行霸道的女流氓。

是總是游蕩在夜店里，穿著性感，舉止輕佻，私生活混亂不堪的浪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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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些女孩大膽地跨越了人們區分女孩好壞的那條界限，在所謂的壞女孩路上漸行漸遠，甚至有些得意，帶著囂張。

我的身邊就曾經有過一位不折不扣的壞女孩，叫做櫻桃。

之所以說是曾經，是因為我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她了。

三年前，櫻桃獨自一人去了廣州，自此音信全無。

我和櫻桃是總角之交，可以說是穿著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中學，我們上下學走得都是同一條路，直到2011年的那場中考，將我們分開，從此，我往東，她往西。

從那以后，我和櫻桃慢慢斷了聯系。

再一次聽見櫻桃的消息，是在高二上學期。

那時的櫻桃，已經和壞女孩掛上了勾，每個人提到她，語氣中都是滿滿的輕蔑與不屑。

那一年，櫻桃十七歲，她懷孕了。

高中女學生懷孕，放在哪兒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更何況，沒人知道誰是孩子的父親。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出一日，全市的高中生都知道西校有名叫做櫻桃的女孩不知和誰發生了關系，懷孕了。

我聽到消息后，急匆匆地趕往櫻桃家。

我還記得，那天下著雨，我趕到櫻桃家的時候，櫻桃正跪在自家門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剎那間，我那些責怪她不自愛的話全都哽在了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櫻桃被趕出了家門，她那封建古板的父親，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女兒做出如此有辱門風的事。

那天晚上，外面電閃雷鳴，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啪啪的聲音，櫻桃和我擠在我的小床上，說了一晚上的話。

櫻桃向我講述了她和他男朋友是如何相識，如何相知，有如何相戀。

雖然她沒怎么透漏有關那個男生的消息，但憑著她所說的事跡和她語氣中的驕傲，我隱約可以猜出，那名男生應該是她們學校的風云人物。

櫻桃選擇一個人承擔一切，是怕毀了那個男生吧。

看著櫻桃的側臉上還有清晰的巴掌印，我心里有些發酸。

櫻桃突然偏過頭，對我粲然一笑。

那個笑，是那么的干凈簡單，讓我想起，我們六歲那年到河邊捉魚，挽著褲腳的櫻桃，抱著剛捉到的魚開心地笑著，稚嫩的臉上洋溢著活力，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

然后她對我說，你知道嗎，我對他的情感，不是喜歡，而是愛。和他在一起，我覺得我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湃，在他的懷里，我心甘情愿地化作一潭春水，一切的漣漪都是因他而起。那種感覺是那么的強烈，那么的深刻，我知道，那就是愛，只有愛，才會那么的刻骨銘心。

我體會不到，也想象不出櫻桃形容的感覺，只是，說完這些話時，她的眼睛中綻放出了奇異的光彩，讓我由衷地相信，那確實是愛。

那天晚上，我聽著櫻桃的話，看著她的神情，我突然一瞬間就不覺得櫻桃是個壞女孩，她的心是那么的簡單，她的愛是那么的干凈，盡管她違背了世俗，做出了離經叛道的事情，我也仍然覺得她是個值得憐惜的好女孩。

第二天，櫻桃和我說，她要去找他，她相信，只要他們不放棄，就一定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那時的櫻桃，有時十七歲該有的勇氣和爛漫，在那個相信愛情的年紀，我們始終相信，每一段愛情，不管過程如何曲折，都會有個美好的結局。

直到后來我們才明白，原來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的花好月圓，很多事往往與我們的想法背道而馳。

再一次見到櫻桃，是在五個月后。

昏暗的咖啡館里，坐在我對面的少女，畫著精致的妝容，點煙的動作行云流水，最終吐出的煙霧，模糊了她的輪廓。

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櫻桃。

她變得少言寡語，眼神迷離而又頹廢，一舉一動，竟有一種歷盡滄桑的味道。

櫻桃退了學，離了家，和那個男生分了手。

至于孩子。

沒了。

櫻桃只說了這兩個字，口氣云淡風輕，沒有一絲波瀾。

等我知道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么的時候，是在一個月后，櫻桃決定動身去廣州，走之前給我留了封信。

看完那封信的我，實在想象不出來，當明媚的十七歲和鮮血與死亡揉和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樣的滋味。

離開我家的第二天晚上，櫻桃便去找了那個男生。

懷著對未來的憧憬與不顧一切的勇氣的櫻桃應該沒有想到最后會是那樣一個傷心的結局。

你給我滾出去，少來纏著我兒子。

臭不要臉的賤人，你想毀了我兒子嗎。

······

櫻桃不記得那天晚上，那個男孩的母親究竟罵了她多久，打了她多少的巴掌，她只記得一句話:

你走吧，以后不要在來找我了。

男孩轉身的背影，黯淡了她花季的所有顏色。

看著被緊緊關上的房門，站在雨中的櫻桃，突然覺得，自己已經聽不見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聲音。

櫻桃在雨中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臉色慘白，全身不再有一絲力氣，她倒在馬路邊上，感受到溫熱的液體從下體流出，變得冰涼，變得刺骨。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冰封千里，再無一點亮光。

櫻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去醫院的，從滿是消毒水的病房中醒來，看見得是許久未見的媽媽。

櫻桃下意識地摸向小腹，平坦如故。

看著滿臉淚水的母親，櫻桃也想哭，但眼睛干得發澀，原來她已流盡一生的淚水。

這封信以后，我再也沒有聽過櫻桃的消息，那個叫做櫻桃的女孩，徹底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這就是壞女孩櫻桃的故事。

稱她為壞女孩一點都不為過，早戀，懷孕，離家出走，流產。

很難想像，這些字眼會和一個十七歲女孩的聯系在一起。

也許會有人說，這種不自愛的女孩，落到這種下場，是活該。

但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因為她是那么的勇敢，那么的熱情。

她只是在錯的時間愛上了錯的人，在愛的時候用盡了全身力氣，以致無法全身而退，最后被傷得體無完膚。

她愛得太快，愛得太深。
她傷得太早，傷得太重。

當最美好的一切在她沒有防備之時全都支離破碎后，她還沒有回過神，她的世界就已經變得滿目蒼夷。

我不知道你們的身邊是不是也有像櫻桃這樣的壞女孩，她本來可以很善良，本來可以很快樂，本來可以享受他們所處年紀的一切，可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我一直堅信，每一個壞女孩都有一段傷心往事，一份刻骨銘心，是每個好女孩被深深傷害過之后，不小心迷了路。

每個壞女孩都想成為一個美好的水晶女孩，擁有最美好的一切，卻在最不知世事的時候，一步步走向深淵，從此再也回不了頭。

就是這樣的壞女孩，她們壞得可愛，壞得理直氣壯，壞得惹人憐惜。

朋友，如果有一天，你看見一位畫著精致的煙熏妝，點煙的動作如行云流水般的女孩，請你一定要以一種不挑剔又溫和的眼光去看她。因為這個壞女孩，曾是一位好女子，值得時光給她最好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