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知南康軍,是因為廬山。 他的隔世弟子朱熹知南康軍,同樣是因為廬山。
元公與朱熹一前一后步入這里,相隔107年。 廬山,就是這樣一處被詩化的自然。
元公在蓮花峰下建濂溪書院。
朱熹在后屏山重建白鹿洞書院。
元公啟理學之門,朱熹集理學大成。
一始,一終。
這對理學大家,這對隔世師徒,有點意思。
“儒釋道同山”的巍巍匡廬,總是能與有緣人不期而遇的。
公元1062年,元公在去虔州的途中,路經潯陽,把廬山上下轉了個遍。 這一轉,不打緊。滿山靈秀的風景和“儒釋道”的底蘊深深吸引住了這位理學大師。
當走到蓮花峰下時,他在溪邊停下了腳步,做出了人生中一個重大決定——在此買田建書堂,以廬山作為將來引退傳道之地。元公對陪他游玩的老友、德化縣蔚潘興嗣說:“此濂溪者,異時與子相依其中,歌詠先王之道足矣。”
這就是儒仕,一邊公干,一邊不忘治學傳道。 元公的治學傳道,從南安開始。那一年,他28歲。
公元1045年, 在儒學基礎上已形成了自己“理學”思想的元公任南安司理參軍,在“仕而傳道”的風氣 影響下,也開始傳起他的“理學”。
所謂“理學”,糅合了儒家、道家和佛家的精髓理論,通過整合形成了一個新的思想流派。
元公的學說以孔孟的思想為核心,暗中運以佛老學說,以豐富儒家的哲學。這,既可以堵住改革派對佛老不要君父的指責,又可消除保守派以儒學比附佛老的說教。 元公的學說,針對朝堂仕,針對天下儒。 南安的2年時間,元翁的學說并不為世人推崇。 然而,大理寺丞、虔州興國的知縣程珦,可謂長了一雙慧眼。
公元1045年,兼管南安的程珦非常信服元公的學識,與元公結為好友,讓自己的兩個兒子13歲的程顥、12歲的程頤,拜元公為師,接受理學教育。 “二程”后來均成為了著名的理學家。 “程門立雪”便是有關程顥的典故,此典雖是說楊時尊師求學的,卻足以說明程顥的理學水平之高。 可以說,元公除了開創理學,程氏兄弟算得上是他的另一大杰作。
公元1046年開始,周敦頤做了5年郴縣縣令。上任不久,他便把力邀縣里的紳士、商賈和文人一起辦學育人。
公元1050年,改任桂陽縣令,他沿襲在郴縣時的做法,在桂陽興教辦學,并經常為當地的文人士子講學,以此來推進教化,轉變社會風氣。
公元1067年,元公攝邵州事,在邵州大興學校,廣開教育之門。
公元1068年,他寫了《邵州新遷學釋萊祝文》,以頌文圣孔子,“惟夫子道德高厚,教化無窮,實與天地 參而四時同……施其道,澤及生民者,代有之,然則夫子之宮可忽歟!” ……
直到公元1072年,元公終于廬居蓮花峰下,修建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座講學經臺——濂溪書院。
元公,就是這樣一代復興儒學又極力超越儒學的大師。
在元公的眼里,人人都是可“學以至圣”的,只要努力去塑造自我,就可以一步一步達到如此境界。 在元公的眼里,理學是可以促進世人的理論思維、教育世人知書識理、 陶冶世人的情操的。
這本該是國子監要做的事,一個始于28歲的從九品的地方小吏,做了。 而一做,便是一生。
這是多偉大的事。 這是多偉大的人。 事實是,后世用理學治國長達800年之久。
史事不忘。 元公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