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春芳醒來發(fā)現(xiàn)炕沿下的一攤水漬,這才知道半夜發(fā)燒了。想到他一夜不得休息幫自己物理降溫,春芳的臉倏地又熱了起來。那好不容易降下的溫度似乎又在體內(nèi)升騰。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覺得周桂林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將來哪個姑娘嫁了他,一定會很幸福。
不知為何,一想到他的身邊會有其他姑娘,她的心就堵堵的有著一種失落。對于這個讓她失去丈夫的人,她應(yīng)該對他恨之入骨。她在大智出事那天是恨過,切齒地恨。但自打他三天兩頭往家里跑,除了送吃就是送喝,噓寒問暖煞是上心。慢慢的,她就恨不起來了。況且,她的丈夫能為了自己的兄弟連命都搭進去了,說明這人值得交往。
她葉春芳,好歹也讀過幾年書,并非是非不分。周桂林雖然得救了,但卻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自打大智出事,他就對他們母子照顧入微。這些,春芳都能感受到。
春芳內(nèi)心糾結(jié),到底糾結(jié)啥,她也說不清。
早飯后,她的身體已無大礙,就催著桂林趕緊下山免得老人擔心。本來周桂林打算再留一天的,但想起出門前老母的囑咐決定還是走吧。女友玉蘭見不到他的面,也不知會不會在家里鬧起來。一想起那女子的脾氣像個炮仗芯子一點就著,他頗有無奈。看看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和孩子說笑的春芳,光滑白皙的臉上笑容可掬,俏麗的側(cè)影像冬日里的一束光,溫暖的讓人拔不開眼。他突然想,如果玉蘭能有春芳的溫柔體貼,該有多好!
禮尚往來,臨走時,春芳硬要送周桂林一些干木耳讓他帶回家。可桂林推著自行車擺著手執(zhí)意不收,于是春芳就抱著孩子和他拉扯上了。掙拉期間,他的手突然觸及到一處酥軟。那一團柔軟的棉絮讓他的身體遭到電流觸擊。那張皮糙肉厚的臉,仿佛被人扇了巴掌,當即紅透了。他踉蹌著上前幾步,抖著手一把扯過那包木耳,頭也不回狼狽地逃遠了。
回到家,母親腆著臉訓他:這親還定不定了。早就定好的日子結(jié)果你人不露面,哪個好脾氣的女子也會被氣爆了。訓斥完,她還把勺子摔得咣當響,摘下圍裙拍在桌子上:自己扔下的爛攤子自己收拾,要怎么跟人家玉蘭說,那是你的事兒。說完,咣當關(guān)了房門。
桂林去未來丈母娘家找玉蘭時,老丈母娘的臉腆得有增高鞋底那么厚。眼斜楞著,態(tài)度也不及當初那般熱情,還陰陽怪氣地數(shù)落:別以為我們家玉蘭非得綁你身上。訂親的日子就敢晾著她,真要結(jié)婚了還不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了。
丈母娘罵完,未婚妻又接著罵:周桂林兒,你竟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不露面?你說,你們倆是不是有一腿?
周桂林一聽這話,臉吧嗒落了下來。說他他沒意見,可說人家春芳妹子,這不是往人家小媳婦身上扣屎盆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