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鏡梳妝的女子,手法嫻熟地理完了云鬢,貼上了花鈿,眉筆輕描,細柳扶風似的眉與一雙盈盈似水的眼眸,惹人好不憐愛。只是那雙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那被胭脂暈紅的唇瓣亦沒有嬌人的笑意。
她是一個殺手,殺手是不需要感情的。
她看了一眼鏡中柔柔弱弱的女子,而后,輕聲哂笑。
今夜,她要殺一個人,一個大人物。
夜涼了,她的時間到了。
她水袖輕揚,柳腰微動,一曲華歌中身姿為筆,畫下雋美。
曲終人未散,她依舊低眉淺笑,人未動,殺機已動。
啪啪啪
她還未動,那人卻快意拍手,大步走到她的身邊,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肢,握住了她持針的手。
她抬眼看他,眸中殺意未斂,輕笑又起。
“這玉皇閣的舞姬果然不是凡品,瞧瞧這腰身,瞧瞧這臉蛋……”
他說話間將她擁入懷中,潔白細長的手指自她腰間游走至臉龐,在旁人看來自然是好不風流,她美目圓睜,盈盈如水,莫道不嬌羞。
“大人~”
她扭了扭細軟的腰,用了她自己都唾棄的媚音喚了他。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他順勢低下頭,唇瓣似無意擦過她的臉,落在她耳畔。
不知是他吐出的溫熱氣息驚了她,亦或是他那一句話亂了她,她手中的針悄然落地。
“哈哈哈~良辰美景,有美如斯,哈哈哈~”
他狂放大笑,將她打橫抱起,也不顧還有客人,便信步離去。
她在他懷中,暖暖淡淡的香氣里,她想起來,這人從來行事不遵常理,如今看來確實不錯。
他徑直走到房中,他將她放于床榻,那握著她的手卻不曾放開。
“你?!”
她聽聞他素來風流,難道今日?她忽然不敢想象下去。
“想要活下去,那便坐本王的女人。若是你那么想死,便吞了他們給的毒藥吧,本王隨你?!?/p>
或者死,或者從,也許這就是大人物和小人物之間的尊卑吧。
她的心中早有抉擇,身為殺手,失敗了便是死路,她從不怕死,只是……這便要死了,她有些難過,她忽而想起她這一生,如是短暫,還沒好好愛過,就要死了。
她想的很出神,直到他的唇|舌強行掠奪了她的毒藥。
“噗”
在她驚詫的目光中,他將毒藥吐出。
“你想的太久了,本王沒這耐心等?!?/p>
他如是說著,便一路攻城略地。
待到衣衫褪去,痛意侵襲,她才恍然回神,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竟是無從拒絕。
“竟是雛兒……”
一句話,一聲不響的笑,忽然她覺得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被侵犯了。她忽而紅了臉,扯下他的臉,湊上唇瓣,便是狠狠一咬。
他吃痛,卻是一笑。
她有些不甘示弱,翻身便是用手壓制住他。
“我若死了,誰來顧你?”
他似料定她不會對他如何,全然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待她松了態度,他將她擁入懷中,溫柔的手掌輕撫她的后背,呢喃的言語哄著她入眠。
待她安睡,他淺吻她的眉心,揉開了她微鎖的眉。
他想,這座王府太空寂,是時候該添個女主人了。江湖女子,甚好。
她摸了摸許久未出鞘的短劍,而后,放下。
她看著鏡中的女子,眉目嬌羞,紅裝艷艷,那雙靈動的眼里竟滿是期待和喜悅。
“你說世間可有一見鐘情?”
她兀自說著,身旁的侍女不知她何意,答不上來。
“自然是有的?!?/p>
侍女未曾答上來,他卻突然出現了。
他拉過她的手,一個縱身便翻過院墻,一路揚塵。
一株桂樹下,他吻上她的額,十指相扣。
京都風流王世子大婚之日,不見一雙新人,自然,王府的宴席如舊。
自那以后,她棄劍執扇,紅妝襲人,他風流依舊,不過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