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千回百轉,有總也走不完的河流,是那種兒時走過的石板橋,青苔痕上,槌聲陣陣。
從水里撈起來的衣服濕漉漉,雙手一擰,滴滴答答,濺起來一身的水花。冬天里剛出水的手像兩個紅蘿卜。
倒上一盆溫水,手慢慢變白,酥癢癢的,很舒服。
醒來,晨曦微露。閉上眼睛,仿佛可以回到夢里的小時候。
我發現,無論自己走多遠的路,再怎樣的變幻外表,我的內心總有童年的一部分,屹立不倒,長年長青。
有時候覺得,臆想一個知己也是一種幸福。我不管他會不會懂,愿不愿懂。
我的表達是內心紋絲不動的透露,他愿意聽已經是極致的聲音。
我們走到不慌張的歲月,便沒有了不管不顧的勇敢,所謂的愛情里就注入了太多的雜質。
那種像南孚電池一樣有持久動力的愛情,因為溫吞吞的怠慢而失去了味道。
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嗎?不開心就哭,開心就笑,喜歡就要,不喜歡就扔掉。
沒有那么多的條條框框,完全跟隨內心的情緒。
現在我們變得成熟,變得世故,我們隱藏情感,怕被人笑話,我們似是而非,模棱兩可。
世故成就了我們的日常生活,卻破碎了內心的情感表達。
當我們需要遣詞造句而不是脫口而出,當我們需要顧左右而言他,需要惺惺惺作態。
真實早已是破碎的花瓶,落下一地的狼藉。
越是深重,越是風輕云淡的模樣,越是內里的悲傷,越是掩藏的不漏痕跡。
就像我們可以好言好語對待陌生人,卻總會把最難聽的話說給身邊人。
也許因為親近,我們反而放縱。因為太熟悉,我們反而拘謹情感的淋漓盡致。
寫到這里,我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當時我讀六年級,弟弟哭哭啼啼來到我正上課的教室,說班里的誰誰和誰誰欺負他了。
看著弟弟滿臉淚花,我竟然也哭了起來,哭著走到辦公室告狀。神情悲傷且對班里的那幾個調皮鬼充滿厭惡。
現在想來,最好的狀態不應是哄弟弟,且勇敢的做他的保護神么?那時候的我們太小,太不經世事,所以便會用最原始的本能情感來表達,陪著一起哭,沒經驗的哭。
這是情緒的表達方式,直接而真實。不會隱忍,更不會復雜化。
回過頭來,我已經變成最會隱形情感的木頭人。
喜歡的不會去言說,討厭的不會去呈現,做一個看似自由自在的中間人。
繼續錯過錯過的,愛著不愛的,走著可左可右的路。
小時候的樣子,已經沉淀為心底的一顆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