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窗外下著小雨,一個人在宿舍。
想起去年這個時候,正是考研復習進入白熱化的階段。天氣一天天冷下來了,我依然每天早上6點多起床去自習室復習,直到晚上10點多回宿舍。我固定坐在自習室靠窗邊的一個座位上,看書看得累了,就抬頭看看窗外的藍天白云,有時候也會用手機拍下不經意間看到的美麗夕陽。
每天中午會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兒,桌面都冰涼冰涼的,我還是能睡得很香。那段時間也是陰雨綿綿,冷空氣似乎能穿透皮膚,一直冷到人心里。我有一陣子,每天抱著專業課的名詞解釋,搬個板凳坐在自習室外面的走道里邊讀邊背,一邊凍得不行,還一邊硬撐。記得有一天下午,我照例在走廊里背書,看到自習室各層樓的樓道里都有一些考研的同學在讀書,我看著看著,突然就覺得頭昏腦脹,仿佛大腦要爆炸一樣,也沒有辦法清醒地思考問題。可能真的是越快到考試了,壓力是越來越大。
每天能稍微休息一下的也就是吃飯的那會兒時間了,去了食堂我經常會習慣性地沿著各個窗口轉一圈兒看看都有什么菜,然后最后又回到同一個窗口,點同一種蓋澆飯,以至于后來我一走到炒蓋澆飯的這個窗口還沒說話,打菜的阿姨就直接說出了我要吃的菜的菜名,然后我就會心一笑,直接刷上了卡。打菜的阿姨這是都把我認熟了啊~~
我和同學天天在那抱怨說,我們這考研是為了什么啊,考上了又能怎么樣了,研究生生活還不是一樣的苦逼嘛,不如直接找工作去算了,反正早晚要工作的。自習室里剩下的考研人也在慢慢減少,經常會聽說有人已經放棄考研直接找工作去了。然而,我們也只能是說說而已,有時候放棄比堅持更需要勇氣,尤其是當你已經堅持走過了大半的路,放棄其實心里更掙扎。而更現實的是我們可能根本找不到什么好一點的工作。
還剩下十幾天的時候,自習室的黑板上寫上了倒計時,每天看著這個數字從兩位數慢慢變成一位數,開始是漫不經心,到后來便有些慌張,每天給自己心理安慰,各種心理建設,才稍稍淡定下來。自習室的研友們,也都開始拿著政治資料,站在走廊里讀書背書,一時間書聲瑯瑯,此起彼伏。我和自習室的很多考研同學不是一個系的,互相間本來也不太認識,但這么長時間下來,基本上差不多也都臉熟了。大家彼此默默陪伴,考研路上,也便沒有那么寂寞了。
臨考前一天,我和同學收拾東西前往考場附近的旅館,因為考場離我們學校還比較遠,為了第二天早上能淡定從容地準時到達考場,我們提前預訂了旅館。
說起旅館,我們差不多提前一個月就預訂了旅館。年復一年的考研季不知給考場周邊帶來了多少火爆的生意,我們找了好幾家旅館,才找到一家店僅剩的幾間房。當時我們考研報名之后到報考點現場確認,那個時候我們就順便找了一下考場的位置,提前踩點,熟悉周圍環境。現場確認那天,我們早早就出發去考點了,沒想到去了之后排的隊已經繞了好幾圈了,有來自各個學校的學生,還有少數是已經參加工作的,大家都排隊在外面等著拿號進去報名。那天也是寒風凜冽,我們在外面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才總算能進去進行確認個人信息、拍照、交報名費等一系列事項。一同學說,就沖大冷天的在這兒站這么半天,就真的不想再來一年了。誰說不是呢。
考前那天下午,在旅館里我就開始焦慮了。手里拿著第二天上午要考的政治看著,大腦卻開始發脹,心里隱隱慌張。晚上背書的時候,房間里關著窗戶開著空調,封閉的空間讓我覺得越來越難受,頭昏,想吐,但是沒辦法,我還是堅持在那兒背書。一個在我考研復習期間經常給我打電話的同學,給我打來電話問我復習情況,我都直接跟人說考完之后再說。那天晚上,我躺在旅館的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最后真是一晚上都沒睡著。第二天早上,吃了一碗在附近買的牛肉粉,喝了一瓶同學買的某黃色罐裝飲料,說是有提神的作用,我就和同學一起去考場了,考了一天試,頭腦還挺清醒,也沒有打瞌睡,真是萬幸。
早上在考場外面等著開門的時候,我問同學緊不緊張,同學說,別問。可能我一問,反而會提醒別人產生這種情緒。每次進考場大門前,要先刷一下身份證,然后在準考證上蓋章。我說,集齊四個章就能召喚一張錄取通知書了吧。考試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憑著本能和直覺來寫下答案。會寫的盡量寫,不會寫的連猜帶蒙。就這樣兩天終于考完了四場考試。
考完后,整個人都感覺徹底放空了。之前復習的時候,同學問我考完后最想干嘛,我只說了兩個字,睡覺!是的,我所想到的最幸福的事就是考完了能大睡三天三夜。復習那會兒,有時候中午吃完飯回自習室的路上看到有人躺在椅子上曬太陽,都會覺得很羨慕,因為我真的是不敢浪費一點時間。然而,真的考完后,我也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而已~~?接著,就去我待了差不多八個月的自習室收拾東西,看著空蕩蕩的教室和我桌子上貼的二十種氨基酸的結構式,還有高高堆起的兩摞書,我在那坐了會兒。
看著窗外,回想起從三四月份到現在以來的考研時光。此時天寒地凍,我卻想起炎熱的暑假,那會兒天氣太熱,自習室里也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在默默地看書。有一回,我去食堂吃飯,回來的路上下起了瓢潑大雨,可是我沒有帶傘,于是我就那么在雨中跑著,任由雨水打在我的身上,邊跑我還在邊想,沒有傘的孩子要努力奔跑,這句話真適合我這個時候的心境。可是當你真的一個人面對所有這些時,沒有人會在意你真正的感受,就像一拳打在空氣里一樣沒有任何回應,這種感覺才是最無力的。
還好,一切都過去了。考完后的生活閑散安逸,卻也好像少了點生活的目標。偶爾經過,還會走上七樓,去自習室里坐一會兒,然而一回頭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仿佛離那段日子已經過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