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最近在家,閑得無聊總是去逗逗小白。白毛的狗。
06年父母出遠門帶回他的時候,也不過才2個月大。渾身雪白,眼珠黑亮有神,模樣討喜可愛,一副初生牛犢的莽撞笨拙。
如今,13歲的他,卻已顯老態。
他時常慵懶地趴著,眼神渙散。
跟他說話,他也只是抬起頭幽幽看著,不像以前,會立馬瞪大眼睛豎起耳朵,或者直接跳到人身上。
記得初中住校,有次回家第一次看到爸媽把小白拴起來,跟他們大吵一架。
那時候我覺得自由比天大,總覺得失去自由的小白,將再也無法保留他與生俱來的靈氣。
總是追著脖子上繩子撕咬的他,顯得可笑又可憐。
爸媽說,小白有次趁著大人不注意溜出門,掉在了一個水溝里,困了一天。
后來家人找到他才救上來。從那以后,小白一有機會就溜去那個水溝,三番五次被困,樂此不疲。只能先用繩子栓起來。
小白是有什么執念?
不言語的小動物,或許也有自己的心思吧。
當然,這都是后話。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是我現有的生命里,鮮活的一部分。
13年的光景。
我經歷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直至步入社會;
從天天回家、一周回一次家、半年回一次家,直至一年回一次家;
他是和我親人一樣,一直在家等著我的那一個;
他是不論我變成什么樣,無論隔多久,只要聽到我進門的聲音就開始歡騰地叫的那一個。
只是,他只有短短十幾載的生命。
我好像并沒有準備好接受即將到來的告別。
狐貍曾對小王子說
現在對我來說,你還只是一個小男孩,跟成千上萬別的男孩沒什么兩樣,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我對你來說,也只不過是只狐貍,跟成千上萬別的狐貍也沒兩樣。但是,你要是馴養了我,我們就彼此需要了。你對我來說,就會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是啊,世界上成千上萬的物種,因為馴養才顯得獨一無二。
但是世間的馴養,都是單向的旅程。沒有回頭路,不能重新來過。
嬌嫩的玫瑰花會謝,憂郁的小王子不告而別。
唯一永恒的,是那顆孤獨的星球,永不停轉。
沒有做好告別的準備,可能再也不會選擇擁有了。
02
大概是連著三天晚上下了暴雨。
電閃雷鳴,狂風驟雨。
我不喜歡下雨。但又偏偏喜歡暴雨。
是啊,偏偏喜歡。
好像世界末日的感覺。
記得好久之前,暴雨過后會擔心一群人。
沒有手機的年代,在座機前守著。
那些號碼撥出去或是接進來。
都是真真切切的擔憂與喜悅。
恍如隔世。
多久沒有那種單純的、真真切切的、飽滿的熱情,
去關心一些人有沒有淋到雨,是否安全到家。
我們中的大多數終究是各自沉淪于自我修行,在時間的拉扯下,被迫化了分割線。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接受對嗎。
接受時間的浪淘沙,就像接受生命的老去。
03
小璇問我,離開家會舍不得嗎。
這個問題,有點陌生的熟悉。
就連我自己也忽略的感受。
快不快樂。
舍不舍得。
愿不愿意。
生活的主題,只剩下應不應該。
很多時候是麻木的,懶惰的。
因為想到很多的麻煩與不可控,于是選擇不作為。
越來越不真實。
背井離鄉。
肆意漂泊。
有什么意義。
變成更好的自己,想要更廣的眼界。好聽的話說多了,好像自己都快相信了。
不安分伴隨著不安心。執念追趕著逃亡。
對啊,執念罷了。
每個人多么獨一無二呢,可是越想證明就越平庸,越平庸就越想證明。獨一無二的每個人,恰恰都是一模一樣的平庸。
李大仁對程又青說
我這輩子最討厭程又青的時候,就是你在跟丁立威談戀愛的時候,她整個生命就好像被丁立威遙控了一樣,一點都不程又青。
一點都不程又青。好像程又青的特質是一個鮮活的標簽。被李大仁捕捉并理解了的標簽。個性、有質地。
如果是沒有李大仁的程又青,會成為“一點都不程又青”的,程又青嗎?
明明一個獨立的人,卻為什么要借助另外一個獨立的人,才能看清自己的特質。
是不能活得太超脫了。
雖然你沒有李大仁,但是你也不是程又青啊哈哈哈。
04
上一份工作的最后,大概是身心煎熬。
于是有了“小痞子”的故事。
上班中途眼睛不舒服跑出來。
穿著冬天寬松的外套,走過春暖的街。陽光照在臉上。
路邊的小狗慵懶地趴在太陽地里。
突然就覺得,好像人生,活得太過認真了。
想當個“小痞子”,是那一刻涌現的念頭。
好像是,一直在充當各種角色,應付各樣的人。
在乎著不該在乎的,失去著不該失去的。費心勞力,得不償失。
所以“小痞子”的中心,是只有我樂意。不傷害任何人,僅僅哄自己開心。
在情緒的自我解救面前,做一個自己樂意的逍遙佛,比做個事事周到的好人簡單多了。
后來變成工作之余同事的戲稱。
好像也是件時刻警醒的好事。
試想想,
有人一輩子活在鬧市。
有人一輩子活在孤島。
也不過是生命的不同形態罷了。
只是生命的本質,在于自己的感受。
有位作家說,
生命是什么。生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的該不該,能不能,可不可以,
既然不知如何是好。
那自己樂意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