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雨的傍晚,天氣顯得格外涼,冷風直往脖子里鉆,我條件反射地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盡管如此,公交車上還是有人看出我笨拙的身體,給我讓座,還提醒我:懷胎大肚,下雨天,又冷又滑,盡量不要出門。
我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擁擠的人潮雖已褪去,但依舊有屬于這座城市的喧囂,偶爾看見奔跑在雨中的行人,沒了雨傘,只能用力奔跑。
想起了過去這8年里,我一個人,淋著雨,跑過了多少條大街小巷,而今,我習慣帶傘了,因為我等不到那個為我送傘的他。
今天是我們在一起八年的日子,也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的日子,細數過去的點點滴滴,萬般思緒像極了窗外淋瀝的細雨。
大一那一年,在一次老鄉(xiāng)見面會上,我遇見了他,就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便擦出了愛情的火花,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相信一見鐘情,更不會覺得自己會一見鐘情,但我的確對他有莫名的好感,只是那年他大四。
很快第二周我們一起去爬山,在我上氣不接下氣時,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拽著我前行,那是我第一次牽著男孩子手,竟是如此般自然,我們都沒相互表白,卻開始了戀人的生活。
很快第三周的他便告知我,他要去當兵了,我知道我替他做不了決定,也不能影響他的決定,大大咧咧沖他笑著說:“沒事,我等你,記得多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他這一走便是四年,我最珍貴的熱戀期都是在等待中度過。無數次出現在宿舍樓下的信箱旁,收到信的激動,收不到信的落寞,都刻在青春的回憶里,而他也不知道,這段回憶里滲透了我多少日日夜夜的淚水。
四年后,我畢業(yè)了,來到了他分配的城市,心想著我再也不用苦苦等回信的消息了,不用一個人吃飯,逛街,看電影了,可還沒等我在這個城市落穩(wěn)腳,他便被派到福建執(zhí)勤一年,走得太匆忙,都沒來得及幫我找房子。
一年后,我們承受著來自家庭的壓力,見了彼此的父母,而當他跟我說:“媳婦,我們可以在老家辦酒席,但不能領證……”時候,我像失瘋的獵犬,對眼前的他一頓狂咬,咬得牙齒都累了,依舊沒能改變事實。
那一陣子是我跟他在一起以來最難熬的日子。深夜里蹲下來抱著自己失聲痛哭的眼淚比前幾年都要多,強撐著站起來告訴自己:沒事,五年都過去了,不就之后的自己就安定了。
而后的一年見證了我的心思多幼稚,我在離他部隊不遠的地方合租了一間屋子,當時還是麻煩同事一起幫忙搬家,可是沒過多久因不喜歡合租人吸煙,就一個人灰溜溜拎著重重行李箱,一口氣爬到了六樓。
那個時候心里就想我要這個男人何用?他到底有沒有在我的生活里出現過,每次都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身邊卻只有空氣,很多時候連空氣都會讓我窒息。
那一年,我換了二個租處,三份工作,一個人行走在繁華的城市中心,竟是感受不到一絲熱鬧勁,即便有點,也知道與自己無關,而我也不曾想到,我們在一起的這一年總共見了八次面。
接下來的二年他又被派到藏區(qū)支援,我似乎像是習慣了“您拔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生活,或許是因為工作了一段時間,有了積蓄,對錢不再那樣吝嗇,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從部隊跑回來看我,路上前前后后就是三四天功夫。
我住的屋子不大,里面卻擺滿了他郵寄給我的各種小禮物,他在部隊具體的職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保家衛(wèi)國,哪里有需要就奔向哪里,他愛部隊甚是超過自己和我們的感情。
我靠著這些僅有的回憶往前移動著,而在這些回憶中汲取的養(yǎng)分也讓我的心智逐漸成熟,我的心態(tài)因他的積極幽默風趣好了很多,于我們的感情也篤定了很多。
他回來后的第一年,我們在這座城市買了自己的房子,買房的當天他還帶我去了一個很神秘的地方-民政局,那一天,我完成了人生中覺得最沉重的事兒。
公交車到站了,我撐起雨傘,一步一步走向我們的新家,我知道,屋里的燈是黑的,我知道,他肯定不在,但是不知為什么,想到這些,我嘴角都不由自主上揚了。
“軍嫂,忙什么呢?”閨蜜的電話在我開燈的那一刻如期響起,除了我自己,也只有她知道,我這個軍嫂走得多孤寂,多艱辛。
這個城市風很大,我盼望他早點回家。
365極限挑戰(zhàn)訓練營第2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