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嗷嗚——!”
一聲狼嚎突破天際,在這枝繁葉茂的大森林里,顯得格外的森然,驚悚。
一股難掩的腥臭氣味令蘇沁不舒服的皺起眉頭,張開眼就看到一張血盆大口正朝著她直直咬來!
蘇沁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yīng),雙手已憑著本能快速抬起,死死的鉗制住它大張的嘴,迫使它無法再靠進半分。
黑狼雙眼迸射出狠光,猛地發(fā)起進攻!
蘇沁眉頭緊皺,在她快速四下搜尋可利用物,思考解脫的辦法時,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響起。
“咻——!”
下一秒,本欲撕裂她成為腹中物的黑狼瞬間軟倒在地,徹底沒了氣息。
蘇沁松下一口氣,待恢復些許力氣后,扶著一棵樹,緊咬牙關(guān)勉力站起。
站起后才發(fā)現(xiàn),四周竟還躺著七八匹狼尸!并且無一例外都是腹部被劃出一條鮮血淋漓的大口,一擊斃命。
狼腹中內(nèi)臟散落一地,濃郁的血腥氣味令人作嘔,此景不堪入目。
七八匹狼,算是一個小型狼群,能將一個狼群以這般快準狠的手法殲滅,便是她全盛時期的身手,也要廢些功夫。
蘇沁蹙起眉頭,她記得自己已在爆炸中喪命,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蘇沁?”
蘇沁正看著滿地狼尸出神,一道低沉的嗓音從一旁傳來,偏頭,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待他走近,蘇沁才發(fā)現(xiàn)他的輪廓猶如雕刻般有棱有角,五官分明,如刀刻般精致的眉眼,眼睛深邃,高挺地鼻梁下一對薄唇微抿透著一絲冷意,身上僅著一件深色粗布打短,腰間系著根腰帶。
明明是農(nóng)家漢子的打扮,但蘇沁卻覺得他一點都不像農(nóng)家漢子,隨著他走來,一身冷冽令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此刻,他背上被著箭簍,左手拿著箭弓,右手提著三四只野兔,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凌厲的盯著她。
蘇沁看著他手上弓箭的,瞬間恍然。
看來剛剛那只救她于狼口下的利箭,便是出自他手。
她一向警惕,或許是這個男人方才救了她一命的緣故,警惕心便放低了不少。
此刻蘇沁還不太明白目前局勢的情況,扯開嘴角點頭道謝,“剛才謝謝你了。”
語氣有些冷,對面的男人聽到她這話和那陌生的語氣,微蹙起眉頭。
不過幾日未見,這女人又跟他玩失憶?
路云牧粗略掃了眼滿地狼尸,平淡無波的眼底劃過一道暗芒。
能在狼群中活下,他絕不相信,他這媳婦只是名普通的女子。
只是不知,這次她又要耍什么花樣?
但看了眼對面毫無任何異樣的蘇沁,路云牧壓下追問的想法。
“能走嗎?”路云牧面色微冷,說出口的話卻微帶了絲溫度。
蘇沁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眼這渾身的傷,眉頭蹙的更緊了。
她依稀記得任務(wù)失敗后的那場爆炸,足以將那方圓百米的事物全部粉碎。
可這副身子,雖然渾身的傷,全身酸痛,但卻算是完好沒有缺胳膊少腿。
這不是她的身體。
難不成穿越了?
雖然蘇沁并不信穿越一說,但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卻只有穿越一詞,算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從剛才這個男人能準確的叫出名字來看,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蘇沁,只是不知她和這男人是什么關(guān)系,原身又有著怎樣的身世背景。
她現(xiàn)在傷的不輕,在這山林中要想靠自己活下去,怕是有些難度。
還不如先跟著這男人,等出山后再另做打算。
打定好主意,蘇沁確認無法走路后,老實的搖了搖頭,然后……
便見對面的男人,一邊走一邊將手中的箭弓用腰帶系緊跨在腰間,又將另一只手中的野兔遞到她手里。
蘇沁不明所以,伸手接過后,便見男人轉(zhuǎn)過身,彎下了腰:“上來。”
蘇沁盯著眼前寬厚的背看了一兩秒,最后還是選擇乖乖趴上。
中途不小心扯到身上的傷口,疼得她忍不住咧嘴,倒吸口涼氣。
“雖然野獸大多躲在林子深處不會來這邊緣,但狼尸血腥味濃,易招來不少東西,還是趁早些離開為好。”
路云牧背著蘇沁走在山林間解釋著,聽到身后時不時傳來的吸氣聲,眼眸一暗。
“我離開之時讓你在家照顧小安和心兒,你來這做什么?”
小安,心兒?
突然蹦出兩個陌生的人名,蘇沁愣了一下。
剛想思索這倆人是誰,大腦驀地一痛,幾息過后,一些零散片段的記憶涌了出來。
記憶是關(guān)于這副身體原主人的,只不過奇怪的是,記憶只有近三個月。
原主也叫蘇沁,三月前跟隨父母逃難來到西河村,不久后,父母病重雙雙撒手人寰,臨死前以祖?zhèn)鲀r值五十兩的玉鐲做嫁妝,將她許配給收留他們的路云牧手中,
二人成婚至今,已三月有余。
眼前的男人便是路云牧,他口中的小安、心兒是他的一雙兒女,大的八歲,小的才五歲。
了解到這些,蘇沁再看背著她的男人,一向平靜的心底掀起了點點漣漪。
豈不是說這人是她老公?
而且家里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奶娃娃?!
信息量太過龐大,饒是蘇沁再淡定,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雖然她厭倦了殺手生活,一直想著過普通的田園日子生活,可突兀鉆出來個老公還有兩個娃娃,是個人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
蘇沁略有些崩潰,見男人還微側(cè)著頭等她回答,便順著原主的記憶回他,“我是見你許多日子未回家,米缸里也不剩幾粒米了,便來尋你。”
她如今還不太適應(yīng)原主的身份,回答起來略顯僵硬。
原主記憶中,路云牧進山打獵已有五六天的時間,家中儲備的糧食早已用的差不多了。
若是再不回來,她們這三口人怕是要餓死在家中。
再加上這一帶的山林中有豺狼,危險的緊,原主怕路云牧折在山里回不來,便讓路安和路心在家守著,獨自上山尋找,卻不想竟遇到了狼群。
說來也怪,若是普通女子遇到狼群,怕是早已骨頭都不剩下一根,可蘇沁穿越過來時,那七八匹狼早已死透,路云牧也才剛趕過來,定不是他所殺。
那么,那一地狼尸是怎么回事?
第二章
蘇沁從記憶中搜尋了好幾遍,并無相關(guān)的記憶。
正想著,路云牧前進的腳步一滯,清冷的聲音染上層慍怒:“你將小安和心兒獨自留在家中?”
蘇沁知路云牧是擔心那兩小鬼,便道:“放心吧,我出門時讓她們待在地窖中,還準備了兩個紅薯和水,沒問題的。”
路云牧沒再說話,只是加快了下山的腳步。
蘇沁記憶中,路云牧是因瘸了腿從軍營中回來,可看他這健步如飛的模樣,倒不像是瘸了腿。
如今有原主的記憶,蘇沁短時間內(nèi)也不打算離開,心中已有了計量。
回到西河村時天色已暗,蘇沁遠遠的看到一間茅草屋隱隱點燃的燈。
心中驀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原主出來時已將那兩個孩子放在地窖中,怎么屋里還點了燈?
路云牧見狀,更是加快腳步朝屋中趕去。
到門口,蘇沁從路云牧背上下來,扶著門框堪堪穩(wěn)住身體,他卻已大步跨進門。
往里看去,一個穿著深褐色粗布短衫,佝僂著背的老婆子一邊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一邊罵罵咧咧個不停。
旁邊身穿淺紅色衣服,上面打著不少補丁的中年婦人也跟著東翻西找,卻什么也沒找到,不禁怒氣升騰,“娘,這屋子就這么大地方,翻來覆去都沒找到,看來那賤蹄子是將東西藏在別處了。”
“這挨千刀的,在我兒家白吃白喝,家里都窮的揭不開鍋,她那死爹死娘留下銀錢竟不舍得拿出一點來!”
“如今卻是逼得我兒進山打獵供養(yǎng)著!我當初怎就迷了心竅讓這賤人嫁入我老路家!”
老婆子嘴上不停咒罵著,言語甚是難以入耳。
蘇沁眼低劃過一抹寒光,雖只有三個月的記憶,但原主對這老婆子的印象可算是深到了極點。
這老婆子便是路云牧那貪財?shù)哪铮蚴稀?/p>
路云牧在家中排行老二,雖不受沈氏多喜愛,但看在她故去的爹娘給原主祖?zhèn)鞯挠耔C當嫁妝,她初嫁進來時,沈氏對她倒還過得去。
可自兩月前,原主不甚落入河中,郎中診出她體寒,言明日后難有孕,沈氏頓時勃然大怒。
女人就是要傳宗接代的,原主不能有孕,自然的處處苛待。
因此原主在嫁進路家的這三個月,受了不少苦。
路云牧陰沉著臉站在門口,看著自家老娘和大嫂將家里翻的亂七八糟,語氣略有些不快,“娘,大嫂,你們在干什么!”
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屋里二人一大跳,轉(zhuǎn)身看到是路云牧,這才拍拍胸脯。
沈氏怒視著路云牧,“干什么?瞧瞧你找了個什么媳婦兒?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那賤蹄子竟還藏著錢!要不是你大嫂告訴老婆子我,竟不知她存著這般歹毒的心思,想餓死我們一家子!”
路云牧微蹙起眉頭。
蘇沁父母在逃難來西河村之前家境不錯,亡故時除了留下那對祖?zhèn)鞯挠耔C之外,還單獨給她留了五兩銀子,但結(jié)婚這三月以來,沈氏隔三差五找各種借口要錢。
蘇沁僅剩的五兩銀子早已盡數(shù)入了沈氏的腰包,她又如何還有銀子?且那日蘇沁掉入河中,家里已沒多的銀兩,沈氏卻又不肯拿錢出來。
無奈之下,路云牧只能去發(fā)小家中借錢,蘇沁若還有銀子,又怎會不拿出來給自己看病?
路云牧皺著眉頭,為蘇沁辯解,“娘,蘇沁不可能還有錢藏。”
“你大嫂親眼看到的,你前兩天進山打獵了,那賤蹄子就揣著錢去了鎮(zhèn)子上,回來還帶了好幾個大肉包!那大肉包一個都要好幾文,她要是沒藏錢,又怎么買得起大肉包?”
一提起肉包,沈氏就雙眼放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有這等好吃的那賤蹄子竟不給自己孝敬點,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聽到這話,路云牧凌厲的眼神掃到大嫂李氏身上。
路云牧曾在軍營里待過幾年,身上還殘留了些殺伐之氣,一眼掃去,李氏這等農(nóng)家婦人,硬是被這眼神嚇的一激靈。
但想到沈氏還在旁邊站著,路云牧也不敢把她怎么樣,膽子也就大起來。
“二弟,著實不是我冤枉弟妹,我那日去趕集,確實看到弟妹在包子鋪買了足足三個大肉包!”
李氏說著,看見倚著門框而站的蘇沁,神色間頗有幾分被她拆穿的得意之情,卻又暗藏了幾分嫉妒和惡毒。
她嫁進路家?guī)资辏挥蟹昴赀^節(jié)的時候才能嘗到那么一點肉腥,可蘇沁卻能吃上大肉包!
李氏越想越不甘,一回家便同沈氏告了狀。
今日看蘇沁獨自出了村子,猜想著她是進山找路云牧去了,便趁著這機會,慫恿沈氏來此,就是將這草屋翻個底朝天,也要將剩下的銀錢給翻出來!
她尋思著若真翻出銀錢,還能偷偷昧下一些,便翻找的格外賣力。
只可惜,至目前為止,別說看到銀兩,便是連一只老鼠的影子都沒瞧見,也不知這蘇沁究竟把錢藏哪去了!
路云牧瞧著李氏信誓旦旦不像說話的模樣,看了半響也未看出紕漏,不禁有些疑惑。
難道,蘇沁真藏錢了?
路云牧不由轉(zhuǎn)頭看向蘇沁,眼中卻毫無責怪之意。
在他看來,就算蘇沁藏錢了那也沒有什么,雖然這媳婦兒目前身上還藏著許多疑點,但畢竟也是他的人。
這婆媳二人一口咬定她藏了錢,今天怕是定要拿點錢回去了。
蘇沁挑了挑眉,向來只有她蘇沁拿別人的東西,可還沒有別人來她家搶東西的道理!
蘇沁冷笑一聲,強撐著口氣走進來,“大嫂你眼神可真是好的很吶,我確實買了肉包回來。”
路云牧見她渾身是傷行動不便,走過去動作輕柔的將她攬在懷里,有了依靠,蘇沁頓覺輕松許多,心下對這個漢子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個程度。
李氏此刻見蘇沁承認,立即得意洋洋的看著路云牧,“二弟,你看我說什么來著?這賤蹄子自己都承認了!她要沒藏點錢,怎么會買的起肉包?”
第三章
李氏知道、這兩孩子是路云牧最在意的,便也搬出了他倆,“那肉包可是足足三個呢!可全都進了她的肚里,都沒見給家里兩孩子分點!”
蘇沁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大嫂怎知我沒有分給孩子們吃?難不成你還專門跑到我房門口看了?”
李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梗著脖子回嗆她,“我可沒看,不過看你平時的作風,也不像能把好東西分給孩子的人!”
蘇沁瞥了她一眼,懶得繼續(xù)說包子分沒分的問題,而是看向站在旁邊臉色不善的沈氏身上。
“我是去買了包子,但這買包子的錢,是我將唯一的首飾變賣得來的。”蘇沁順著原主的記憶,雖是對她二人解釋,其實卻是說給路云牧聽的。
“云牧進山多日未歸,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回來,家里糧食不多,要再不多加點,我和孩子豈不是要餓死?我便將唯一剩下的簪子給賣了,換點吃食回來。只不過這簪子不是什么值錢的物什,只換了五十文。”
聽到她這么說,沈氏和李氏都看向蘇沁的頭上。
之前那簡單的發(fā)髻上確實插著一根碎玉簪子,現(xiàn)下卻是沒了。
李氏怨毒的盯著蘇沁。
這賤蹄子,還說沒藏錢,那五十文錢不是錢啊!
沈氏倒是不在意什么簪子,她一聽蘇沁竟當了五十文,立刻雙眼放光看向她。
“那剩下的錢呢?”沈氏理直氣壯的直接朝蘇沁伸出了手,“你買了包子,總還有剩余的吧,交出來!”
她們在家里沒翻到錢,定是被這賤蹄子藏在身上了。
沒想到這賤蹄子平常悶聲不吭的,跟個葫蘆一樣,這次卻是學聰明了。
蘇沁看著伸到她面前干癟又布滿了掌紋蒼老的手,真想一刀下去給剁了!
“沒有!”蘇沁冷著臉,直接丟出去兩個字。
上一個敢這么理直氣壯跟她要東西的人,如今怕是墳頭草都有三米高了!
這婆媳兩個人的嘴臉真是太難看了,她是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沒有?!”
一聽這話,滿心想著錢的李氏忍不住跳腳了,“蘇沁!你明明換了五十文,買了包子還剩下四十一文,你跟我說沒錢?趕緊把錢拿出來,若不然今天定要你好看!”
以往,原主的性格較為文靜,偏向大家閨秀,哪里是農(nóng)村這些潑婦的對手。
被沈氏和李氏如此欺負,她還念著那二人是長輩的原因,愣是不敢還手,這才導致沈氏和李氏如此囂張。
李氏見蘇沁毫無動靜,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跟個泥菩薩一下,氣急之下,張牙舞爪的撲上前要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
可人還未近到身前,卻被一堵高大的人墻堵住了去路。
李氏一抬頭,看到面前站著的路云牧,兇神惡煞的氣勢瞬間就蔫了一半,但一想到那剩下的錢,又底氣十足了,“二弟,是弟妹不守孝道!娘要錢,她竟不給!”
此刻路云牧將蘇沁護在懷里,李氏便是恨的牙癢癢,卻也動不了手。
路云牧聞言,沉下臉冷聲開口,“大嫂,便是蘇沁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也輪不到你來訓斥。”
路云牧看著李氏,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很是駭人,“且那錢是蘇沁用自己首飾典當來的,為何要交給娘?”
李氏一聽這話,本想頂嘴,但一看到路云牧冷冽的臉龐,頓時縮了回去,轉(zhuǎn)而看向沈氏。
蘇沁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路云牧一眼,沒想到他會這么強硬的護著自己。
上一世身為殺手的她,早已獨來獨往慣了,突然間有人為自己出頭,倒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僅蘇沁意外,就連沈氏也沒有想到路云牧會說出這種話,剛準備端起架子,卻見路云牧看著她,接著說下去。
“娘,我和蘇沁成親后就已分了家,每月該上交的養(yǎng)老錢也一分不少的送到您屋里,難道這些還不夠?”
路云牧說的淡然,但落在沈氏耳朵里,卻宛如自己貪得無厭一般,一張老臉瞬間漲得通紅,“我養(yǎng)了你二十幾年,你就是這樣跟我這個做娘的說話的?!”
“哎呦,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呦,兒子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娘,連一點銀子都舍不得給!我這個老婆子還活在這個世上有什么意思!老頭子啊,你帶我走吧,我不想活了!”
沈氏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哀嚎著。
那撒潑耍無賴的模樣,怕是要不把錢交出來,她就不起來了。
李氏瞧見了眼珠一轉(zhuǎn),裝模作樣的要去扶沈氏起來,嘴上苦口婆心的勸著,“娘啊,你快起來,這不怪你!要怪就怪二弟被那小賤蹄子狐媚了心智,以前二弟還是很孝順你的。”
李氏說著,轉(zhuǎn)而唉聲嘆氣起來,“哎,也怪我們當初瞎了眼,沒想到那狐媚子乖巧有禮的外表下竟藏著這般惡毒的心思。”
蘇沁站在旁邊不說話,冷眼看著這兩人做戲。
路云牧皺著眉,沈氏好歹也是養(yǎng)育他二十幾年的娘,他怎么也不能讓她這么坐在地上。
他偏頭看向蘇沁放在門口的幾只野兔,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眸光微沉,“娘,那是蘇沁的銀錢不能給你,這幾只野兔你拿回家吧。”
臨近冬天,山上獵物的蹤跡本就難尋,這幾只兔子還是他運氣好找到了個兔子窩,給一鍋端了。
他進山四五天也不是沒有收獲,打死了一只野豬和幾只狐貍,放在平常用作休息睡覺的山洞里,沒來得及帶回來。
沈氏一邊裝模作樣的哭,一邊伸長了脖子朝門口看,見幾只兔子還挺肥,便想著可以帶回去給小雨嘗嘗肉鮮。
不過,今日這兔子她要拿走,錢,也要帶走。
沈氏坐在地上屁股動都不帶動一下,朝李氏使了個眼色。
李氏一看到那野兔,立刻會意,忙過去把兔子給提在手里,轉(zhuǎn)頭又對路云牧說,“二弟,不是大嫂說啊,你也知道家里現(xiàn)在的情況,蓋房子的錢還差一些。這做一天工就要管一天工人的飯食,消耗大,家里預(yù)留的銀子不夠了,娘這才會厚著臉皮來找你們要錢的,誰知道……”
第四章
李氏說到這一頓,看了眼蘇沁,這才嘆了口氣接著說,“只是沒想到……弟妹竟這般不通情達理。”
聽著李氏這些話,有著原主記憶的蘇沁殺氣頓顯。
不提蓋房子還好,一提她就來氣!
原主父母留給蘇沁的玉鐲嫁妝被沈氏拿去典當了五十兩銀子,路家便是用這些嫁妝錢蓋起了房子。
預(yù)算的時候,這五十兩只夠蓋四間房,沈氏不想給路云牧一家分房,便以成家為由,將路云牧一家分了出去。
如今他們一家住的便是從前在河邊蓋的一間茅草屋,順帶著還有幾畝地,一片竹林,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
這么一看似乎對路云牧不薄,可那幾畝地不僅沒有開荒,還長滿了雜草!
那竹林則在村子的后山上,要過去還得翻越一座小山丘,并無任何用處!
可以說是凈身出戶都不為過,是以這幾個月,全都靠著路云牧進山打獵換來銀子方能過日。
再加上每月給沈氏送去的養(yǎng)老錢,這一家子的日子著實不好過。如今沈氏竟還有臉提這事來找他們要錢?這是想把他們一家子往死路上逼吧!
蘇沁氣憤不已,搶在路云牧之前開了口,“若不提蓋房子的事,或許今天這事我不會計較!”
“大嫂你不是問我買包子還剩下錢去哪了?這就要問你從我這背回去的五斤大米去哪兒了!”
蘇沁一雙冷眸直盯著李氏,今天若是不好好掰扯掰扯,豈不當她蘇沁好欺負!
“什么大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李氏乍一聽到大米二字,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剩下的錢我買了五斤大米回來,若不是被你搶了去,我和兩個孩子豈會餓到要冒著危險,進山去找云牧的地步?!”
蘇沁冷笑連連,李氏頓時有些慌了。
她只和沈氏提了買包子的事,蘇沁還買大米的事情被她瞞了下來,現(xiàn)在那大米被她搶去藏在了床下。
沈氏這會兒也聽出不對勁兒了,她一骨碌爬起來,一雙長滿了褶皺的眼兇惡的盯著李氏,“你竟然還藏了大米?在哪兒,快交出來!”
李氏被沈氏這么一瞪,頓時嚇破了膽,但又不想將白白得來的大米交出去,不死心的辯解著,“娘,哪有什么大米?是這小賤人胡亂說的!她定是不想將剩下的錢拿出來孝敬你!”
“家里有沒有錢,娘不是已經(jīng)翻了一遍嗎?”路云牧突然出聲。
沈氏看看被翻的亂七八糟的屋子,又見李氏慌張躲閃的眼神,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難怪她沒搜到錢,原來都被李氏給變相的搬進自己家了!
“好你個李蓉花!你這不要臉的,得了大米不上交,還敢騙我!回頭我定叫大雷好好打你一頓!把你打的下不了床!”
沈氏一邊罵,一邊拉住李氏的胳膊,拈起一點肉就狠狠掐上去。李氏痛的嗷嗷大叫,顧不上去恨蘇沁告狀,撒開腿就跑了出去。
那幾只野兔還提在手上。
蘇沁勾起唇角一笑,“娘,大嫂的手上好像還提著幾只兔子吧?”
看著李氏狼狽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你說,她會不會怕你打她,所以就不回去,而回娘家了呢?那這幾只兔子……”
話未說盡,沈氏便明白了。
李氏的娘家就在隔壁清溪村,隔的不遠,她要真想回去還真有可能。
那幾只兔子可是要拿回去給小雨嘗鮮的,怎能讓這婦人給拿回去便宜了那一家人!
一想到這兒,沈氏也不管蘇沁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就快速的追了出去。
不過因為跑的急,外面天又黑,剛跨出門不知踩了什么,“哎呦”慘叫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路云牧剛要去扶,卻見沈氏罵罵咧咧地爬起朝李氏追去,一點事也沒有。
等兩人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周遭才安靜下來。
蘇沁看了一圈,找了個稍微能坐的木凳坐下,開口,“李容花搶過去的大米還有兔子肉,過些天我會去要回來。”
這個家要錢沒錢,要吃的沒吃的,蘇沁既然穿過來霸占了這副身子,就得好好考慮怎么過日子。
她的東西拿過去就得加倍吐出來!
路云牧看了她一眼,沒說同意也沒有阻止,默默轉(zhuǎn)身走到一個角落里掀開木板,進了地窖。
蘇沁默默檢查著身上的傷勢,大腿和手臂上都有擦傷的痕跡,血已經(jīng)止住,休養(yǎng)個幾天倒是能好。
不過小腿上的傷倒有些重,蘇沁檢查了一番,這小腿應(yīng)是骨折,要復原卻是要費上一些時日。
在她檢查傷勢這會兒,路云牧已經(jīng)從地窖中出來。
懷中抱著一個已經(jīng)睡著的小女孩,身后跟著一個八歲的小男孩。
男孩看到滿身是血的蘇沁,朝路云牧身后躲了躲,小眼神當中帶著防備。
蘇沁照著記憶對比,小男孩應(yīng)該是路安,女孩就是路心。
路云牧將睡熟的路心放到用稻草簡單鋪成的床上,隨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我去給你燒點熱水,擦擦身子。”
不大的茅草屋里,徒留蘇沁和路安大眼瞪小眼,詭異的沉默著。
蘇沁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有帶過小孩,自然不知道該如何相處,這一世直接當了娘親,蘇沁就只能抓瞎了。
蘇沁露出一個自認為溫和的笑,嘗試著叫了一聲,“小安,你餓了嗎?”
雖然不是親娘,但看到這又小又可愛的孩子,蘇沁竟莫名有些喜歡。
路安跟蘇沁對視了一眼,黑黝黝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偏頭想了想,搖搖頭,也不說話,脫了鞋子就上床掀開被子和睡著的妹妹擠在一起。
吃了個閉門羮,蘇沁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
不過也正常。
原主嫁進來三個月,這孩子一直都跟她保持著距離,不陌生,卻也不跟她親近,大概是心底也知道,這不是他的親娘。
倒是那個丫頭喜歡原主的緊,一直纏著她娘啊娘的叫。
不過她現(xiàn)在睡著了,蘇沁也體會不到被叫娘的感覺。
沒過多久,路云牧便走了進來,“水燒好了,你去擦擦吧,不要沾到傷口。”
第五章
蘇沁點點頭,撐著身子站起來,不過沒走幾步差點摔倒。
還好路云牧反應(yīng)快,一把扶住了。
低頭看著蘇沁的右腿,略顯粗獷的眉頭檸成一條線:“你這小腿應(yīng)該是骨折了,我扶你過去。明天給你做一副拐杖先用著。”
原本蘇沁也是打算做拐杖的,既然他這么說,那她就不用親自動手了。
茅草屋的后方有一個小棚子,地上放著裝滿水的木盆。
路云牧燒的熱水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燙。
蘇沁拿了一條稍微干凈的布,一點點擦拭身上的血跡。
本來路云牧見她動作不便想要幫忙,卻被蘇沁一口拒絕了。
她身上傷口多,免不得要脫掉衣服擦,雖然路云牧是這具身子的相公,但現(xiàn)在擁有這具身體的是她,她還沒有把他當做相公來看。
面對她的拒絕,路云牧也不強求,只擔心她出意外一直在外守著。
蘇沁將血擦干凈又洗了把臉,這才叫路云牧進來扶她進屋。
將蘇沁扶到床邊坐著后,路云牧又轉(zhuǎn)身出去了,而蘇沁低頭看著這床,一時間有些犯難。
路安和路心兩兄妹小小的擠做一團在靠墻的那邊,她過去睡的話,待會兒豈不是要和路云牧挨在一起?
她沒有做好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的準備,便就這么在床邊干坐著。
路云牧再次進來,看到蘇沁還沒睡,微怔,“怎么不睡?”
蘇沁紅唇微抿,抬頭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諱,“我想睡里面。”
這是她坐了這么久想到的唯一一個辦法,將傾川兩兄妹放中間,她睡里面,只是這兄妹兩睡得香,蘇沁也不好叫醒他們,身上的傷勢不允許她親自動手抱他們,便只能等路云牧回來動手。
路云牧看了睡著的兩兄妹一眼,輕手輕腳地將他們移到了中間。
蘇沁心滿意足的躺到里面,路云牧吹滅蠟燭,則躺在外面。
蘇沁本以為穿越的第一個晚上,還和一個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定會睡不著,沒想到剛躺下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
床上,不僅路云牧的身影不見了,路安和路心兩兄妹也不在。
確定她不用再過上輩子刀尖舔血的日子后,蘇沁嘴角溢出一抹笑,坐起身,剛穿好衣服,便聽得外頭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蘇沁,你給我出來!有本事告狀,就別給我躲著!”
尖利的嗓音刺得蘇沁眉頭一皺,不用想也知道是路云牧大嫂,李氏。
想來昨日在她手下吃了虧不甘心,今日便找她算賬來了。
蘇沁冷笑一聲,她還沒未去找她算賬,這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蘇沁本想出門去會會那李氏,奈何剛動一下,便牽扯到小腿上的傷口。
她這小腿骨折不僅要接回去,還得修養(yǎng)個日子才能復原。如今沒有拐杖輔助,獨自出去不方便不說,還會牽扯到腿上的傷口。
重獲新生,蘇沁可不想因為別人而讓自己受苦。
此刻,那李氏站在院子中間,見茅草屋的門依舊關(guān)著毫無動靜,面上怒氣更甚。
她昨日未跑出多遠,便被沈氏給攆上拽回去打了好一會兒。不僅好不容易得來的大米被逼交出,就連之前對她一直唯唯諾諾的路云雷,昨日竟也罕見的朝她發(fā)脾氣!
而這全都是拜蘇沁所賜!
李氏怎么想都咽不下這口氣,剛一看路云牧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了,便立刻掙扎著起身趕來,就為了給蘇沁一個教訓!
可她在院內(nèi)喊得嗓子都啞了,屋里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李氏耐不住性子,沖上前將門拍的啪啪直響。
要說這大門之前是從不鎖的,也不知為何,今日路云牧出門前倒是破天荒的上了鎖。
李氏看到這鎖,氣得直跳腳。
有這把鎖在,她日后還如何撈油水?
她不斷在心里咒罵著,嘴上也未閑著,“小娼婦,你以為躲在里面就行了?有本事你一輩子躲在里頭別讓被我碰到!若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對于李氏釋放的噪音,蘇沁權(quán)當聽不見,看著腿上的傷勢,思索著如何才能盡快康復。
待到她腿好已能下地,到時碰了面,還不知道誰打誰呢。
李氏喊的累了剛想歇一會兒,碰巧陳家嫂子洗完衣服,路過院門口聽見這些話,立馬回嘴。
“李蓉花,我看你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等會兒云牧兄弟回來了,看你還敢不敢在這兒叫囂!”
陳家嫂子便是路云牧發(fā)小陳庚申的妻子,兩家向來要好。原主之前是柔弱性子,在被路家欺負的時候,她沒少幫原主說話。
在村里,那可是有名的油潑辣子。
李氏瞪了她一眼,“周秋燕,我們家的事,你少管!”
雖李氏嘴上這么說,但她也知道陳家嫂子的厲害,不敢硬來。
周秋燕朝她翻個白眼,滿臉不屑,“你們路家的事,就是求著我,我都不稀的管!人蘇妹子一家早已從你們路家分出來,這分了家那可是兩家事!再說你們路家不僅拿了蘇妹子的嫁妝蓋房,還將她一家趕出來,這種喪失道德的事也就你們干得出來!我呸!”
陳嫂子說著,朝地上碎了一口。
路家在村里并算不上富裕,如今能蓋上青磚大瓦房,那是多虧了蘇沁嫁過來時的嫁妝。
誰知道這房子還沒蓋完呢,沈氏便拾掇著把人給趕出來分家!
這種過河拆橋的事,路家干的確實太過缺德,在村里可惹出了不少的閑話。
“你——!”李氏惱怒指著陳家嫂子的手不斷顫抖著,想反駁,可她說的卻是事實,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
陳嫂子則無視了指著自己的手,只轉(zhuǎn)頭朝屋里喊,“蘇妹子,我剛洗衣服時聽云牧兄弟說你腿受傷了不便出來,我就不打擾你了。等你好些了,我再來看你!”
說完,瞪了一眼還站在院子里的李氏,嗤道:“還不走?我剛在河邊可是聽云牧兄弟說他砍了樹就回來。若他回來見你又在欺負他媳婦兒,可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第六章
李氏雖然囂張撒潑慣了,可不知為何,一向怕路云牧的緊。
一聽陳家嫂子這么說,不甘心的朝里面瞪了一眼,恨恨的轉(zhuǎn)身離去。
兩人這一走,院里便安靜了下來。
蘇沁剛才聽陳家嫂子說路云牧砍樹去了,想來是砍樹給她做拐杖,也就坐在床邊沒動,仔細打量這屋子。
茅草屋說來也是簡陋,頂上都還隱約能看見幾個洞,這幾天沒下雨倒還好,要是下雨怕是在屋里都得被淋成個落湯雞。
蘇沁看了一圈,總結(jié)出一個結(jié)論,房頂?shù)眯蓿闹艿膲Ρ诓⒉焕喂蹋驳眯蕖?/p>
還有那門,剛被李氏拍的啪啪作響,一層層的灰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掉,若是力氣再大些怕是連門都能給拍飛!
蘇沁這么想著,再想到路家那邊正用著她的嫁妝錢蓋著青磚瓦房,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原主性子軟弱,她那爹娘臨死前也是關(guān)心則亂,怕蘇沁嫁過去日子不好過,便將那嫁妝全給沈氏收著。
現(xiàn)在好了,不僅賠了錢,連女兒都沒落著個好!
蘇沁磨著牙根,暗暗發(fā)誓,等她腿好了,一定要去把路家扒層皮下來!
以前的原主怎樣暫且不提,現(xiàn)在這身子已經(jīng)是她的,她可不會輕易讓人欺負了去!
蘇沁正想著,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韯屿o,微微側(cè)耳細聽。
“心兒,去看看你娘醒了沒。”
清冷的聲音響起,接著門上便傳來開鎖的聲音。
蘇沁側(cè)目望去,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悄悄探了個頭進來。
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著,一雙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著,那靈動的模樣令蘇沁一眼便喜歡上。
見蘇沁正坐在床邊看著自己,一雙大眼彎成月牙狀,白皙的小臉上更是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興奮地跑過去撲進蘇沁懷中。
“娘,你醒啦!”
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落在蘇沁耳內(nèi)更是喜歡的緊。
蘇沁前世活了大半輩子,這還是頭一次被別人叫娘!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著懷里丁點大的孩子,心中莫名升出一股異樣的情緒。
蘇沁將她抱起放到腿上,不由自主代入了母親的角色,語氣甚是溫和,“嗯,醒了,心兒想娘了嗎?”
“想!”
路心使勁兒點著頭,嘴邊的笑容愈來愈大,“我早上陪爹爹出去砍樹了哦!爹爹說娘的腿受傷了,要做一副拐杖給娘用呢!”
說著,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從蘇沁身上下來,蹲在她腿前,歪著小腦袋,直盯著蘇沁腿看。
當看到蘇沁腿上的傷痕時,緊抿小嘴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傷口,抬起紅紅的眼眶望著蘇沁,泫然欲泣,“娘,你疼嗎?”
被這么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蘇沁只覺心都快化了。
她重新將抱到腿上,因為吃食營養(yǎng)跟不上臉上并沒有多少肉,但還是抵擋不住蘇沁的魔手。
蘇沁捏了捏她的臉,忍不住笑了,“只要心兒親親娘,娘就不疼了。”
蘇沁說著,將臉湊過去,一副要親親的樣子。
小丫頭聽了臉上一紅,雖有些害羞,但動作卻不慢,湊到蘇沁臉上,‘吧唧’一聲,親了一大口。
親完,還特別認真的盯著蘇沁問,“娘,你還疼嗎?”
“不疼了!”被這么一親,蘇沁骨頭都差點酥了,便是真的疼也立馬不疼了!
她忽然覺得,來到這兒也不錯,不僅擺脫了前世厭棄的生活,還白撿這么個可愛討人喜歡的女兒。
或許,就這么在這里一直生活下去,也是個好歸宿。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蘇沁便開始了長遠的打算。
既然選擇了要在這里活下去,那在生活方面絕不能委屈了這一大家子!
富裕是改善生活的好辦法,等她腿好了,定要想個法子先讓富起來。
蘇沁在屋里陪著小丫頭玩了會兒,路云牧便拿著一雙拐杖走了進來。
一進來,那視線便落在抱著孩子玩的蘇沁身上。
看著蘇沁臉上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路云牧有一瞬間的愣神。
蘇沁,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此前,他這媳婦兒對兩孩子也挺好,有吃的都會給他們留一口。
也是基于這一點,路云牧才會處處護著她,雖然她平常也會笑,但很少。
每次她一笑,路云牧總覺得那笑容里,似乎包含了太多說不清的東西,特別是在看兩個孩子的時候。
但今天,這個笑容里除了干凈,還是干凈。
他看到的,只有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才會露出的那種笑容。
在路云牧愣神時,和蘇沁玩的高興的路心見了他,高興的爬下來跑過去拉著他的衣袖,“爹爹,給娘的拐杖是不是做好啦?”
路云牧低頭,見到臉上的笑容,神色不自覺柔和下來,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輕輕‘嗯’了一聲,轉(zhuǎn)頭將拐杖遞給蘇沁。
蘇沁接過來試了下,高度正好合適,很趁手。
為了避免用久了會覺得累,路云牧還細心的將放在腋下的那頭裹上了粗布。
蘇沁摸了摸,發(fā)現(xiàn)觸感軟軟的,不咯人。這細心的一點,倒是讓蘇沁沒想到,對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個層面。
這漢子雖然話不多,但卻很心細。上輩子一個人孤獨慣了,這一世不僅多了個相公,還有兩個孩子,蘇沁正在努力適應(yīng)。
有了拐杖,走起路來就方便許多,不過腿上還是疼的厲害。
路云牧見她神色不對,不禁蹙起眉頭,沉聲道:“坐下,我看看。”
見她還愣在原地,索性走過去,彎腰將她一把抱起,輕放在床上。
蘇沁一怔,見他視線落在自己腿上,蹲下身,將手放在她腿上細細檢查了一番,眉頭緊皺,開口道:“骨頭錯位了,需要正回來。”
這話說的讓蘇沁來了興趣,沒想到一農(nóng)家漢子還知道骨頭錯位。
她挑了下眉,輕‘嗯’了一聲,然后就見路云牧站起身,走出門在外面院子里用做了拐杖剩下的木頭,削下幾塊木板帶進來。
“我先給你復位,用木板固定住,這幾天盡量不要動腿,好生休息。”
第七章
見他用的方法正確,蘇沁也就點點頭,任由他在她腿上揉著。
路云牧的手法不錯,經(jīng)過他揉過后,疼的那塊地方漸漸發(fā)熱,還有些舒服的感覺。正享受著,只聽一聲脆響,蘇沁差點疼的沒叫出來。
再低頭一看,路云牧已經(jīng)麻利地用木板將她小腿固定好,一層層的纏上布帶子。
蘇沁看的嘴角直抽抽,這漢子,正骨的時候能不能跟她說一聲。
不過,也由著他這么一正,果然不是那么疼了。
蘇沁正想杵著拐杖再試試,‘咕咕’兩聲響從她肚子里傳出來,腳步霎時頓住。
往旁邊一看,就見路心小丫頭拍著小手咯咯的直笑,“娘你餓了嗎?我叫哥哥給你拿餅子去。”
說完就高興的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蘇沁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算起來,這個身體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在原主進山找路云牧之前,家里僅有的兩個紅薯都留給了兄妹兩。
不過,家里啥時候還有餅子了?
蘇沁疑惑的看向路云牧,路云牧似乎知道她的意思,便道:“早上出門,路過村長家的時候,村長給的。”
頓了一下,又添一句:“前幾天進山打獵,他女兒被一頭野豬追,我救了她。”
言下之意,這餅子是村長為了感謝救女兒之恩的。
蘇沁點點頭,說起村長的女兒,她還有些印象。
村長顧文霖是這村子里唯一的秀才,處事公允,在村子里很有威望。
膝下一兒一女,大兒子顧炳勝十七歲,考上了童生,今后也很有希望考上秀才,如今在鎮(zhèn)上米莊當掌柜。
小女兒顧晴才十四歲,是家里最受寵的孩子,顧文霖夫妻倆將她當寶貝一樣疼。雖在村里長大,但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宛如鎮(zhèn)上的小姐一般。
救了最疼的女兒,幾塊面餅子倒是沒什么了。
這時候,小丫頭拿著面餅子進來,獻寶似的遞到蘇沁手里,“娘,吃餅子!這餅子可好吃了,還是熱的呢,哥哥一回來就給娘熱上了。”
剛說完,路安就跟在路心小丫頭后面進來。
聽著小丫頭提及他的話,也沒說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拿著餅子的蘇沁,然后默默走到床頭,拿出一本已經(jīng)破舊到不行的書,轉(zhuǎn)身出門坐在院子里認真的讀起來。
蘇沁看著坐在院子里看書的小小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咬了一口面餅,果然還是熱的,味道雖然算不上好,但跟原主之前在這個家吃的比起來,還是不錯。
吃完餅子,有點飽腹感后,帶著路心到院子里,路云牧正挑著兩個竹筐準備出門。
見著蘇沁杵著拐杖出來,就道:“山上還有些獵物沒帶回來,我拿去鎮(zhèn)上賣了換些銀子,買點吃食回來,你在家看著孩子。”
聽這話,蘇沁有些意外他在山上還留有獵物。之前見他手上提著的兔子,還以為這四五天在山里就打了這么幾只兔子呢。
最后還進了那沈氏手里。
既然還有獵物賣了得銀子,蘇沁點點頭,表示會看好孩子。
臨走的時候,路云牧又轉(zhuǎn)頭說了一句:“大嫂來家里搶大米的事情,我已經(jīng)告訴村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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