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檐下栓著條條老木,老木黏著纏盤的蜘蛛絲,風蕩過,會輕曳。
汽車行駛進古巷,碾過起了青苔的石塊,發出仄仄轱轆聲。
飄香饅頭鋪傳來陣陣搟面條聲,輕脆有力,過路門店,白透的煙像極了勾勒的煙嘴,迎面撲來未感突兀,反而會踏進門店。
店面看起來可有幾代人般的歷史了,特有小鎮風情的呦喝聲——粗壯的男人頭上繞著粗白布,臉上紅彤彤的,對他嫣然一笑,他便臉又更紅了。
呵,靦腆又賣力的小伙子。
慶幸自己跳過假日之時,在這般閑暇之日來到此番小鎮。
蹉去一身的惱事,心情甚是愉悅恬然。
巷的那頭有位年輕的男子,他站在橋下,腳邊是他軍綠色的背包。他游刃有余的畫著印在其目中的水遠天藍,綠柳古藤。那光斜斜灑在他平直的肩膀上,我覺著他無疑也是一幅畫。可惜的是,我沒帶任何畫畫的工具。
響午的日頭不大,一塊石板邊上坐著位帶竹帽的老人。土灰色的褲腳邊一籮紅棗,我走向他。
他抬眼:“新鮮的,現在就可以嘗一下的。”
“好,給我半斤。”
老人利索的把包著紅棗的紙袋子替給我:“不是本地人吧,你往前再走一段,路過磨豆漿的那家,那處有座廟,可以去上支香,很靈的喲…”
走回旅館的路上,想著這應該又是套路吧,讓你去那,然后又花錢去敬畏神靈,可謂是有誠心也要有人民幣呀。
無疑迎著第二天早上的晨曦我起來了。陽光順著透明的落地窗滑到床沿,木桌腳旁。那光的顏色溫順的發光,與木色的地板重疊,可又瞧得見那木板一圈圈如樹墩的年輪的形狀。
慢慢的那光跳到桌子上,才想起我可是呆坐了好久。
吃完早餐,轉角處的一古玩店吸引我的目光。
踏進,風鈴,清脆。
以前我甚是怕極了這種東西,覺著招靈,可此刻我想帶個回家。
選了挺久,挑了個藍頂竹片的風鈴,響聲特別,聲音沉沉的,如同耕犁的老牛。
沿著古巷走,好似每條巷都一樣,又好似不一樣。前方熙熙攘攘幾家帶著孩子出來玩的夫妻,不覺一笑——噢,家是一樣,可每個家卻是風駝精彩的不是嗎。
走著走著,便到了廟。鬼使神差的踏過門檻,紅木古風,依然蜘蛛網盤絲顫動。
古廟里人不多,拿過三炷香斜放著火點燃,輕輕擦放進那一盅灰中。一點一點它在燃,我在看。
盅里很多香,每一柱都是希望。廟里的佛像我不懂是哪方神仙,方覺不是那種榨錢的,便深感敬意。
后方腳步聲拉近,我側身剛要走。抬眼,是他。那個軍綠色的背包亦畫畫男人。他目色很沉,不像水那般潺潺。
男人上完香立在原地,直到香燒完后,他轉頭:“我的燒完了,你的呢?”
“誒?”我點點頭。“也燒盡了。”
男人的聲音如同陳糧的米酒,醇,定。
他對我笑笑,轉身走了。
嘿,真好看。
夜幕降臨,湖面倒映著發紅的燈同發亮的月。我拖著行李箱拿著票,趁著夜幕上了火車。
一覺醒來,剛剛好。
自己的城市喧囂但安穩。下車后,拖著行李箱,在人群中踉踉蹌蹌,忽而就撞到一人。
四目相對之時便都笑了。是他。
我會想念古巷的雋永,可覺得這一幕更忘不了。
你說,世間千奇百怪的事那么多,每一件都有其的緣由。我只是上了柱香,許了個緣。你看,他便到來我身邊了,此刻抓著我的手臂。沉聲對還在擠的人群厲聲:“請不要擠。”
我無法告知誰我們能不能有個故事。
此刻想到一句話:總有個人會越過人群來到你身邊的。
但愿每雙眼睛都只能看得到笑容,因為人生這條路上總會有驚喜。
但愿在路上的你們剛好遇到,不啻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