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柜上小雅留下的戒指是人字拖生活里唯一的寄托。多年來,凡是涉及感情方面的事他總迂回處理,能避則避。
他的癖好有些不同,喜歡收集各式各樣的人字拖。以至于不管什么場合他都會穿一雙人字拖出現(xiàn),除非是出席非常正式的場合,他才會備上一雙閃光的皮鞋,那也是他眾多人字拖中唯一的一雙皮鞋。要說為什么他會如此喜歡人字拖,在一次和他的聊天中他告訴我:一雙人字拖就好像兩個永不分開的人一樣,一直相互扶持著走完眼前的路,再一同面對未來的路。
我和人字拖是多年的好友,他辭去原本高薪的工作在街角咖啡店旁開了一家書店,這幾年卻突然沒了聯(lián)系,對這其中的原因我也很好奇,那一晚我被他叫去喝酒,他對我講述了他和粉紅裙的故事。
龍舌蘭的邂逅
清晨的集市沒有展現(xiàn)出它本來的面目,清凈整潔的街道和托腮打盹的商販讓人產(chǎn)生一種亂入鬼市的錯覺。水果店的老板正坐在屋子里玩著電腦,他不愿像其他商販那樣坐在外面,似乎在那間小屋里可以帶給他所需的全部安全感。對面賣菜的大姐正在屋后努力的夠著她要拿的東西,肥碩的身體被玻璃擠得扁平,之前圓潤的美感蕩然無存。幾分鐘后,她長出了口氣,似乎在慶祝這次艱難戰(zhàn)役的勝利。你看,她正甩著兩條猶如撥浪鼓鼓錘般短小的胳膊奮力前行,下坡的路貌似并沒有為她的行走帶來多大幫助,可她還一個勁的向后仰,這可能為她對抗身后的大風(fēng)帶來不少幫助。人字拖路過集市時已經(jīng)過了中午的日頭,饑腸轆轆的他路過經(jīng)常買菜的攤子時想著要吃些什么填飽肚子。
“大姐,我要些蔥姜蒜,再來點(diǎn)肉餡。”
“嗬,是你呀,小伙子。又做炸丸子?”
“對啊,她最愛吃的嘛。”
人字拖拿了東西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姐看他走遠(yuǎn)了長嘆了一聲:“哎,挺好的小伙子就這么毀了。”隨后又轉(zhuǎn)身對正在玩手機(jī)的兒子說道:“你可不能學(xué)他,天底下女人多得是,以后可別讓我這么操心。”
到家后,人字拖就進(jìn)廚房忙活起來。約么幾十分鐘后他用小盤裝了一些炸丸子,又盛了一碗飯放在餐桌上,剩下的炸丸子他仔細(xì)裝在那個碗里,放在了小雅遺像前的供桌上,“開飯啦。”
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徹底黑下來,電話默不作聲,甚至連定好的鬧鐘都沒有響,這大概就是孤獨(dú)的味道,他走向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鏡中人對著自己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霓虹燈籠罩著深夜的雙溪路,間間酒吧敞開大門歡迎著每個孤單無助的人,他們在這里尋找到了史無前例的歸屬感,靈魂丟給門衛(wèi)保管,肉體在舞池中大肆搖擺,誘人的舞姿惹人血脈噴張。愛情被人雕刻出精美的圖案并巧妙的擺放在水晶盤中,服務(wù)員諂媚的遞送過去隨之雙手接過一疊厚厚的鈔票。人字拖心無旁騖的走向吧臺:“龍舌蘭。”他擦去杯口的鹽,將檸檬丟在一邊,舉杯一飲而盡,刺鼻感伴著辛辣味一同順著舌根直淌腸胃,他渴望能在這人聲鼎沸的酒池肉林中得到一絲救贖。
“酒保,給我一杯跟他一樣的。”粉紅裙不知什么時候坐在了他旁邊,今天她沒怎么化妝,只淡淡的打了些眼影。
“又是你啊。”這周已經(jīng)是第七次見到粉紅裙了,人字拖并沒有太過意外。
“對啊,我是跟蹤你來的。”
“干嘛跟蹤我。”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叫我人字拖就好,朋友都這樣喊我。”
“人字拖,好奇怪的名字。那你叫我粉紅裙吧。”粉紅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哎呀,辣死了。你怎么愛喝這種東西。”
人字拖微微一笑不再說話了。再一次的邂逅浸泡在龍舌蘭濃郁的酒香中,冰冷后的辛辣讓人心頭一暖。
大暴雨
幾日后的暴雨沒能踩準(zhǔn)人字拖的腳步,似乎是在為沒有淋到他而懊惱,傍晚的雨格外兇猛。單身漢的生活如單細(xì)胞生物般簡單,下雨天守著空蕩蕩的房間,那種寒意由心底傳來,徹骨難耐。孤獨(dú)是排列組合后的黑暗,縱然點(diǎn)再亮的燈,那黑暗也還是把他死死地包裹著。
大雨漸漸收起了恐怖猙獰的面孔,延殘喘的雷聲時不時響上幾聲。悶熱感被大雨一掃而光,人字拖決定下樓走走,公交站沒了早上的熱鬧景象,他向著酒吧的方向慢慢的溜達(dá)著,突然他看見公交站里站著一個人:
“是你,既然都跟蹤到我家了,為什么不上去呢?”
“誰稀罕跟蹤你啊。我就住在對面樓,我是弄丟了鑰匙才在這躲雨的。開鎖師傅硬說這種天氣他不敢出門,這家伙肯定是怕遭雷劈。”
人字拖看著粉紅裙狼狽的樣子想笑但又覺得不禮貌。
“我家就在附近,先去我家吧。”
“你就不怕我是壞人或是奪命的女鬼嗎?”粉紅裙一臉陰險的看著人字拖。“都淋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快走吧。”
浴液的香氣從人字拖的T恤里鉆出來,在這個臨時的二人世界中跑來跑去,惹人浮想聯(lián)翩。兩人尷尬的坐在沙發(fā)上不知說什么好,沒有在外面碰面時那么自在,人字拖干咳一聲并順勢起身給粉紅裙倒水。
“這T恤可真丑。”粉紅裙調(diào)侃道。
“不想穿你就脫了。”
“不要臉。”
“這是?”粉紅裙瞥見了供桌上的遺像接著問道。
“我女朋友,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那晚也是這樣的大暴雨。”人字拖遞給粉紅裙手中的水,并拿一塊布把小雅的照片蓋住了。
“啊,對不起。”
“沒什么,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你一定很愛她吧,還在家設(shè)了靈位。你就不怕嚇到來串門的客人啊?”
“我和小雅都是孤兒,也沒什么朋友。”
“那你還像原來一樣愛她嗎?”
“與你無關(guān)。”
“冷冰冰的像個機(jī)器人,不說拉倒。我睡哪里啊?”粉紅裙氣呼呼的說道。
“睡臥室吧。但不可以亂翻東西。”
“你...”粉紅裙把手里的水杯使勁塞進(jìn)了人字拖懷里,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臥室。
吱呀作響的齒輪將命運(yùn)這個龐然大物從狹窄的小溪又推回了廣闊無垠的大海。人字拖躺在沙發(fā)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于是出門去了雙溪路的那間酒吧。“龍舌蘭。”酒保遞給他一個子彈杯“新到的,比以往的更烈。”酒過三巡,舞池中依舊熱鬧非凡,臺上的DJ像打了永遠(yuǎn)不會失效的興奮劑,節(jié)奏亢奮異常。人字拖扶著墻一步三晃的走向門口,夜風(fēng)有些涼,他并不怎么在意。一陣風(fēng)鉆進(jìn)心窩,頓時胃里翻江倒海,他蹲在樹坑旁嘔吐著,雖有些難受,倒也痛快了不少,不知什么時候粉紅裙出現(xiàn)在旁邊,左手攥著紙巾,右手向他遞了一瓶水。
“那晚我要是陪著你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那場意外了?對,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小雅。”人字拖淚流滿面醉醺醺的盯著眼前的粉紅裙說道。
“我?guī)慊丶摇!?/p>
到家后他就倒在沙發(fā)上睡死過去了。
“小雅姐,這以后可怎么辦呀?”粉紅裙長嘆著。
躲在年月背后,透過圈圈年輪看著那人走走停停,似來,又似去,始終是讓他牽掛的人。
酥餅的香味
粉紅裙將人字拖安頓好后就回了臥室。她害怕人字拖又偷偷跑出去就不敢再睡了,她東瞧瞧西望望,這個房間很整潔,不像一個單身漢的房間,床頭柜上還放著小雅的照片和一枚精致的白金戒指。粉紅裙偷偷的把戒指戴在手上,尺寸剛剛好。她馬上想起了人字拖的話,“只可以睡覺,不能亂翻東西”她連忙取下戒指,還按照原來的位置擺放好。然后輕輕的去客廳看了看呼呼大睡的人字拖,她這才放心的睡著了。
次日清晨,粉紅裙早早起床拿著鞋柜上的鑰匙躡手躡腳出門去小區(qū)超市買了酥餅,然后又躡手躡腳的回來,在確保不吵醒人字拖的情況下,為他做好了早餐。這家伙的睡相還真夸張,把臉埋進(jìn)沙發(fā)靠背里,難道不怕窒息嗎?粉紅裙正在心里吐槽著人字拖的睡相,人字拖突然翻身險些撞在粉紅裙臉上。粉紅裙閃躲過后,仔細(xì)端詳著人字拖,長得倒是還算可以。屋子里安靜的只能聽到人字拖粗重的呼吸聲,粉紅裙看的有些入神,不由得雙頰緋紅,臉上的灼熱感讓粉紅裙緊張異常,突然她揚(yáng)手給了人字拖一巴掌,大聲喊道流氓。人字拖在一切不明的狀態(tài)下醒來,兩只布滿血絲的眼睛睜的像40瓦的燈泡一樣,一臉無辜的看著粉紅裙。
“早餐做好了,在餐桌上。”粉紅裙邊說邊急匆匆的逃離了作案現(xiàn)場。
“什...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啊?”人字拖揉著臉看著粉紅裙離開的背影。
餐桌上飄來酥餅的香氣。臉沒有剛才那么痛了,簡單收拾一下,他就去開店了。一上午人字拖都心不在焉的,有一本書居然忘了給顧客掃條形碼,惹了一場誤會。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挨打,他明明記得自己昨晚什么都沒干啊。難道是因為斷片之后干了什么才挨打的?再不然是因為昨晚自己夢游進(jìn)了臥室了?那也不對啊,如果昨晚進(jìn)了臥室,那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挨打啊。匪夷所思的劇情加上睡眠不足再加上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人字拖頭痛欲裂。
“老板,有《霍亂時期的愛情》這本書嗎?”一個女聲提醒人字拖來買賣了。
“往里走,在世界名著的架子上。”他一邊說一邊尋著聲音的主人是誰,這聲音似曾相識。
“啊,找到了。”高跟鞋由遠(yuǎn)及近,人字拖伸著脖子等待謎底揭曉的一瞬間。
“秋楠,怎么是你啊?好久不見啦。”人字拖看著眼前女生有些詫異。秋楠是小雅大學(xué)時期的寢室好友,畢業(yè)后順理成章的進(jìn)入自己老爸的公司上班,是個十足的大千金。但那時每逢周末只要有空她都會來小雅家蹭飯,還揚(yáng)言小雅伴娘團(tuán)里的首席位置非她莫屬。
“你現(xiàn)在還好嗎?”秋楠吃驚的表情下透露著些難過。
“還不錯啊。每天開店閉店,雖然掙得不多,倒也充實有趣。”人字拖平淡的說道。
“自從小雅去世后,你也離開了公司。好不容易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不覺得可惜嗎?”
“沒什么好可惜的,現(xiàn)在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對吧。而且那時小雅整天纏著我,要我在咖啡店旁開一家書店。”人字拖的表情顯的有些黯淡。
“也對,這樣自由自在也沒什么不好。那祝你一切順利嘍。”秋楠燦爛的微笑,陽光灑在她的嘴角,旁邊咖啡店的香氣偷偷溜進(jìn)了回憶。
秋楠走后人字拖捧著手里的書剛看了幾眼就睡著了,早上的驚魂尚未安定,小憩一刻才是最好的回禮。
“我們以后就在這條街上開一間自己的書店,好不好?就挨著我們常去的那間咖啡店。清晨的陽光照在第一本翻開的書上,我在喝咖啡,你在整理書架,太完美了。”小雅邊說邊得意的笑著。
“哪里完美,為什么不是我在喝咖啡,你在整理書架。”
“大男人那么矯情干嘛。你就說好不好嘛。”
“如果你愿意嫁給我,再給我生個娃,我就考慮一下。”
“你個壞蛋,站住,別跑...”
客人進(jìn)門的門鈴聲把人字拖從夢中喚醒,淚水打濕了扉頁,一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清晨的餐桌旁,聞到了酥餅的香味。
翻轉(zhuǎn)的沙漏
秋楠回家后像蔫黃瓜一樣癱倒在沙發(fā)上,桌子上還擺著她和小雅的合照,那時是楓葉飄落的季節(jié),她倆圍著一條淡黃色的圍巾,臉貼的緊緊的,像一對雙生兒。那本《霍亂時期的愛情》從包裝袋里滑落出來,真希望人字拖不會像佛羅倫迪諾 阿里薩那樣守著一份半個世紀(jì)都觸手不及的愛,雖然浪漫,卻不實際。天啊,太可怕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小雅所有的付出將淪為一灘死水。
“我不能再陪著他了。”小雅在手里把玩著人字拖送給她的布偶小熊。
“嗯?你說什么啊?”秋楠懷疑自己聽錯了。
“上個月我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不太好。ALS。”小雅的神情越發(fā)黯淡下來。
“ALS是什么啊?”秋楠的表情更加疑惑不展。
“簡單來說就是漸凍癥,屬于一種罕見的絕癥,目前的醫(yī)療技術(shù)還沒辦法根治這個病。”
“我不信,肯定可以治好的,對吧。”時間似乎暫停了幾秒鐘,秋楠上前緊緊握住小雅的手,小雅手中的布偶熊被捏的有些變形了。
“治不好的,最后就會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過沒關(guān)系,我就說我天生不凡,連得的病都是全世界最罕見的,肯定是上天想讓我這個小仙女快點(diǎn)返回天庭,才賜給了我這個病。”小雅臉上掛著微笑,聲音卻開始哽咽,眼淚順著臉頰砸在了秋楠的手背上。
“我?guī)闳タ瘁t(yī)生,找最好的醫(yī)生。”秋楠激動的站起身。
“我舍不得他。”小雅哽咽的說道。她一把攥住了秋楠的衣角,像是死死的攥著一根救命稻草。
“人字拖他知道嗎?”
“我不會讓他知道的。”想起人字拖,小雅馬上擦干了眼淚,眼神中的堅定像是披荊斬棘的女戰(zhàn)士。
“為什么啊?”
“現(xiàn)在經(jīng)濟(jì)大環(huán)境不好,前些天還聽說公司要裁員,他沒日沒夜的努力,距離他心中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遙了,我不能拖他后腿。”
“傻姑娘,你都在胡說些什么啊。你以為這樣他會感激你嗎?”秋楠被氣的幾近癲狂,顫抖的手真想一巴掌打醒眼前這個不被命運(yùn)眷顧的人。
“難道讓他傾其所有嗎?這或許就是上天注定的,注定我和他只能隔岸相望。”
“那你想怎么樣。若無其事的分手嗎?”
“不,我...我想讓你幫我一次。”
叮咚,門鈴聲把時鐘又撥回到現(xiàn)在。快遞員把郵件遞給秋楠后就離開了,上面寄件人的地方寫著濱海市綜合醫(yī)院。
時間變得越來越模糊不堪,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只記得那時你在紙上留下的筆跡,海枯石爛的承諾渲染著半生浮夢的荒唐,美奐絕倫。我們都以為時間會停留在最初,可誰知颶風(fēng)早已將一切卷走。
搬家
人字拖揉了揉眼睛,隨口說了句歡迎光臨,刺眼的陽光讓他看不清客人的樣貌。
“呀,這是你的書店嗎?”
人字拖走出收銀臺才看清了顧客的臉,正是今早那樁懸案的嫌疑犯粉紅裙,他捂著臉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
“你來干嘛?”早上的那一巴掌人字拖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你的臉還痛不痛啊?”粉紅裙背過手壞笑的看著人字拖。
“沒事了,買書嗎?”
“對啊,來書店不買書難道是享受勝利果實的嗎?”粉紅裙的壞笑更加猖獗。
“我昨晚就不應(yīng)該收留你。”
“哈,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我,你昨晚就吐死在人家酒吧門口啦。再說我還給你做了那么暖心的早餐,你還想怎樣。給你叫救護(hù)車嗎?一個大男人那么計較,也不知道小雅姐是怎么看上你的。”
“你說什么?小雅姐?你認(rèn)識小雅?”
粉紅裙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慌張的解釋道:“對...對啊,昨晚你說她是你女友嘛,那我當(dāng)然要叫她小雅姐啦。哎呀,好啦,和你說件正事。”
“什么啊?”
“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吧。”粉紅裙胡眨著光芒萬丈的大眼睛盯著人字拖。
“什么?”人字拖的五官頓時扭曲在一起。
“我被公司解雇了,沒了收入,交不起房租。你讓我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子怎么辦呢?難道你要看著我走上那條道路嗎?”粉紅裙可憐的快要哭出來了。
“不行,我一個單身男人很不方便的。”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我還能幫你做家務(wù)呢。況且你要帶女人回來也可以啊,提前告我就行。我就乖乖的出去住,但酒店的住宿費(fèi)你要給我報銷。”粉紅裙一副理直氣壯且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
“不行。”
“沒想到你這么絕情,那就不要怪我了,我要把你昨晚在大街上耍酒瘋的照片貼到小區(qū)里。讓所有人都認(rèn)識你這個午夜醉酒的變態(tài)。”粉紅裙得意的晃了晃手機(jī)說道。
這可把人字拖難壞了,誰知道自己昨晚喝多之后到底干嘛了,這要是在小區(qū)里弄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就太糟了,最后只好繳械投降。
“好吧,那你什么時候搬過來。”
“現(xiàn)在吧。嘿嘿嘿。”剛說完,粉紅裙就跑到門口把營業(yè)中的牌子翻了過去。
女人之所以神秘,是因為你永遠(yuǎn)都猜不到她們會有多少有用的東西和多少看起來有用的東西,還有多少根本一點(diǎn)用都沒有但就是舍不得丟掉的東西。經(jīng)過五個小時的奮戰(zhàn)終于收拾好了三個大包外加一個大行李箱。人字拖終于理解了那句話,天底下任何一種關(guān)系都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的,而是有分量的,并且都不怎么輕。搬到人字拖家時,他已經(jīng)累的直不起腰了,粉紅裙倒是蹦蹦跳跳的跑到臥室開始清理人字拖的東西。
“你是劫匪嗎?”人字拖坐在沙發(fā)上有氣無力的說著。
“我在打掃房間呀。以后這就是我的地盤了。我是女孩子嘛,當(dāng)然需要點(diǎn)隱私。”
一想到當(dāng)初自己和小雅的愛巢要被這個瘋婆娘霸占,人字拖頓時全身充滿了力氣,一把把她從臥室拽出來。
“這個房間你不可以住。”
“可昨晚我就睡這里啊。”粉紅裙揉著被他弄疼的胳膊委屈的說道。
“只是一晚,小雅是不會介意的。”
“你這屋子鬧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