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執迷不悟,執迷不悔。
何其有幸,讓我遇見你。
尹墨,我與你殊途同歸,可好?
沈清軒和尹墨,凡人和蛇妖,男人和男人,于他們而言,都不是問題。他在乎的只是他愿不愿意和他殊途同歸,他在乎的只是他愿不愿意陪他一世,他在乎的只是他到底有沒有愛過他。他在乎的,從一開始,從一相遇,便只有他了。
何為善?何為惡?待我好,便是善。若是先時待我不好,欺我,害我;后又回心轉意,憐我,愛我,又將如何。那便欺她,害她,再憐她,愛她。尹墨第一次和沈清軒執筆作墨的交談,便注定了這一世他和沈清軒糾纏不清。沈清軒用命賭他是憐惜他的,哪怕是一點好感,他年少氣盛,輕狂恣意,用自己性命賭伊墨的心軟。他于他來說,不過是命中塵埃,浮在身邊不過眨眼時光,忘起來容易的很。短短數十年,或許也就活個十幾年,并不耽誤他修行。他既已經施舍了這么多,再施舍些光陰又何妨,他也不是吝嗇的妖。
沈清軒將尹墨拉入紅塵,有了血肉,有了愛恨。沈玨說,只有沈清軒在的時候,他才敢在尹墨面前放肆,因為只有沈清軒在,他的父親才不是一只修煉千年無情無欲幾近成仙的蛇妖,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愛有恨的普通人。沈清軒用一世讓一只性情冷淡的蛇有了愛恨,有了貪嗔癡,有了求不得。如果沈清軒在離世前只有一苦,求而不得。那么尹墨在沈清軒離世后便有三苦,愛別離,怨憎會和求不得。他一定很愛沈清軒,不然一條不老不死的蛇妖怎會以“未亡人”自居。
第二世,也是最受世人詬病的一卷,沈清軒轉世成了大將軍季玖,鐵血男兒,征戰沙場,妻女在旁,官職在身,他這一世別無所求。但他卻是欠尹墨的,尹墨尋了他百年,才等到他這一世,他如何能放手,又或者放不了手。季玖是恨他的,只因他等了他百年,他尋了他百年,他便要替沈清軒還這深情的債,他是苦的,但他不說。他不是沈清軒,他是季玖。在這一世,他愛他,卻不能在一起,甚至不能告訴他。他也恨他,恨他不早些來,他要是當個紈绔多好,這一世又能陪他鬧了。可惜他成了將軍,注定戰死沙場。
第三世,沈清軒成了傻子,風華不在,靈魂殘缺。尹墨覺得他愛的是那個清古冶艷,秀潤天成的靈魂,而不是這個傻子。但他終究認命了,殘缺也好,這一世他陪著他,從四歲到老去,他都會是他的,還有什么不滿足。尹墨這樣安慰自己。一天天長大,尹墨覺得傻子不懂愛,他只是覺得他對他好,便不離開他,誰對傻子好,傻子都會說喜歡,他再也不是獨一無二的了。他看著傻子心口的痣,狠狠的說,要是沒了這痣,我才不理你。我不喜歡傻子。傻子很難過,就算有了這顆痣,他也不是沈清軒和季玖,他只是傻子。所以他親手剜掉了心頭肉。他只是對他好的傻子。
兩百年前,沈清軒對尹墨說,我要娶你。
兩百年后,傻子對尹墨說,我要娶你。
三生三世,執迷不悟,執迷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