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曾經是一個讓我糾結不已、欲罷不能的詞語;“回家”曾經讓我歡喜讓我憂……
因為那里有個日夜翹首等待我回家的父親,而這中間除了漫長的路程以外,還有許許多多欲說還休的原因。
不知從何時起,“回家”的我需要一個理由來支撐,否則我真不想回到那個被叫做“娘家”的地方。
更不知從何時起,“回家”成為我的一種心痛、心傷,一觸就生生地疼……
一切的一切都因為“家”那頭沒有了父親,沒有了等待,而我也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那種熱切與期待。
可是一切都因為我們校長的一句話而改變:“……哪天有機會我們一定去你老家看看,就當作是對你這個外地老師的一次家訪吧?!?/p>
從來沒有想過校長會來我們家家訪,更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坐著小車回家——不用提前買票,不用披星戴月,不用大車小車地換車幾次,不用花超過12個小時跨越好幾個市區而真正地直達目的地。
2011年5月14日,這個心愿終于真實地上演——因為激動,因為期待,我幾乎一夜都沒有睡安穩,還不到5點我就醒來了,一次次地起床看時間,時間在那一刻被拉得無限無限長,長到我無法忍受——鬧鐘定到6:25(出發的時間是7:40),可是不到6點我就起床忙活了。
因為班車在中途耽擱了10多分鐘,結果我們連早飯也來不及吃就出發了。
好在我在家里已經吃了一個雞蛋,因為路途遙遠大家都著急著出發,我甚至連買個面包的時間也沒有,本來就低血糖的我趕緊喝了一盒帶去的牛奶和另一個同事買來的熱氣騰騰的2個水餃。
到了車上我才知道,一車包括我在內的12人,居然就我一個是女性,而沒有第二人!
就因為這鬧得我好生尷尬,不敢輕易說話,不能輕易說笑,否則他們又該把矛頭一致指向我了。
因為我旁邊的男同事喝水,不小心把水滴到我身上,他們就為這笑話我很久。
因為左邊的行車道上堵車很厲害,我隨口說了句:“我們真的好幸運啊,那邊堵車的隊伍都排了好幾個公里了,而我們卻暢通無阻?!?/p>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同事卻大叫:“哇,原來你好性*啊,我還真看不出來!”
然后他們都哈哈大笑,讓我羞得抬不起頭來。又羞又無從發火的我告訴自己,真的不能再開口說話了,一說就錯,一說就錯。
很多人在一起說笑時間過得就是快,以前回家最多也就我們一家三口,那長達14個小時的旅程要有多枯燥就有多枯燥,而這次,因為有這么多熟悉的同事同行,我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快得就像高速兩旁的景觀樹,你一點兒也抓不住它的身影。
大概快到福州的時候,突然聽到同事大聲叫道:“好多好多的三角梅,真的好漂亮!”
于是我趕緊拿出相機搶拍,可是任我怎么努力,我還是無法拍到一張好看的相片,同事一直嗔怪:“你怎么就那么笨呢?我們讓你拍三角梅,而你卻只會拍綠葉!”
其實不是我笨,而是車開得太快了,快到我無法在第一時間摁下快門。
到福州地界已經12點了,我們下車吃飯。就因為這頓飯,差點沒讓我笑岔氣。
因為我們人多,我們就買統一的咖喱雞飯或者紅燒肉飯。
福州人的普通話不標準,聽到服務員那夾雜著濃重地方口音的“紅燒肉飯”,一個同事就故意夸張地學舌:“到了這里,你就要說‘紅騷漏換’,‘漏換’,你知道嗎?”
看著同事那夸張的嘴形和搞怪的聲音,我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導致服務員問了我幾遍,我也說不出我到底要吃什么。
吃飯時候,看著那估計是添加了色素的雞塊,我真的難以下咽,而對面的同事卻一再說:“別浪費別浪費,你可要吃光盤里的所有東西。”
我答道:“這雞肉的顏色這么黃,我真的不敢吃?!?/p>
同事一本正經地說:“怕什么?吃,一定要吃完這很好吃的雞肉。因為它是土雞肉,所以就很黃很黃?!?/p>
他故意把“黃”字的音拖得長長的,讓我笑得直不起腰來,然而我說什么也咽不下最后的幾口飯和那所謂的3大塊“土雞肉”。
真是一路風雨一程歡笑,我們到霞浦了,這就意味著我很快就要下車先回老家了。
這時候我剛好看到“太姥山”幾個字,于是我大聲地說道:“同志們,快看快看,這就是你們要去的太姥山?!?/p>
同事喧嘩:“太姥山?這么快我們就到太姥山了?”
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不是我們現在就到了太姥山,而是我在告訴你們現在離太姥山還有多遠呢。”
一車人都怪我在忽悠他們,看著他們那又失望又期待的神情,我再次哈哈大笑,因為我們當中除了司機和我以外,誰也沒有來過閩東地區,他們對這里一無所知。
他們送我出高速路口后繼續前行,前往太姥山,而我就提前下車了。
10多年來,第一次在太陽沒有下山之前就回到了老家所在的鄉鎮,那種游刃有余的感覺真好,要不是提著好幾大袋子的行李,我真想到處好好地逛逛。
很快我就坐到了回老家的班車,在親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我就到家了。
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發短信給老公報平安。
一聽說我要發短信,在我之前回家的侄女馬上說:“姑姑用我的手機打電話吧,發什么短信。”于是我就讓侄女先撥通電話,就在侄女撥通的前幾秒鐘,我突然想惡作劇一下:“阿霞,你先說話,我等下再說話?!?/p>
聰明絕頂的阿霞馬上換了一種口氣說話:“喂,你好……我誰?難道你忘記我了嗎?我是你女朋友啊……聲音好熟悉?我是何美麗啊,你真的把我忘記了嗎?”
還“何美麗”呢,聽著煞有介事的侄女,我的眼淚都笑出來了。俺侄女就是天生的惡搞笑星演員,可惜就是缺少一個表現的舞臺。
就這樣在笑聲中,我平安到家了。
此時還不到下午4點鐘,比以往到家時間提前了至少4個半小時。
這真是一次難忘的旅程,少了以往的勞累與擔憂,沒有了往常的輾轉周折與長途跋涉,但多出來的除了笑聲還是笑聲,快樂始終充盈著8個小時里面的每一分鐘。
這種回家的感覺真好,謝謝,謝謝我們的好校長,讓我也能享受一次這么舒服的回家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