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天晚上,正要關手機睡覺,一條微信跳了出來,是久未聯系的大學閨蜜齊諾。
“假如時光倒流,大學重來,你最想做什么呢?”
還沒等我回復,又一條微信發過來“我只想跟我哥好好談戀愛,然后嫁給他,生兒育女,一輩子廝守
”。
我不知道年過40的她,正經歷著什么,一貫心思深藏,卻會突然在夜半時分,這么赤裸裸吐露心跡,必然是經歷了內心難以承受的感情折磨。
02
當年,齊諾是帶著龐大的親友團來宿舍的,除了爸爸媽媽還有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后來知道,那男生是高一級的學長,梁川,齊諾父母同事也是世交的孩子,考這所大學一大半是因為梁川,父母覺得可以有人很好地照顧她。
梁川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成熟穩重,是那種“納于言,敏于行”的人,他忠實地履行著監護人的職責。每天晚上,梁川都在女生樓下等著齊諾一起去自習室,不管多晚都會把齊諾送到樓下;周末,齊諾看奧斯卡影片展,梁川就早早找好自行車等她;食堂每周五中午才有紅燒獅子頭,梁川知道齊諾喜歡吃,就翹一節課早早去排隊;齊諾大學的第一個生日,梁川送給齊諾一個盛裝跳舞的公主八音盒,在小公主浪漫的旋轉和音樂聲中,梁川滿眼寵溺地說,齊諾,你永遠都是我的公主。
03
在這所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工科院校里,齊諾無疑是最耀眼的那顆星。雖然有梁川呵護左右,還是不斷有男生斗膽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示好,齊諾一概不理。一個秋葉飄落的傍晚,齊諾忽然對我說:我想我愛上了一個人。我驚呆了:可是,梁川算什么?也許,他只能是我哥哥,我無法把他當做戀人,他對我的好太熟悉了,太習以為常了。我永遠記得齊諾說這話時的那種漫不經心。
我不知道那個被齊諾愛上的男生,究竟哪里打動了她的芳心。不太高的個頭,白白凈凈,眼神總是怯怯的,他像一只受驚嚇的小鳥一樣,第二天才緩過神來,怯怯地來自修室找到齊諾,紅著臉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他們的愛很艱難,男生總是怯怯的,他總是在被動地接受著戀愛,被拉著去圖書館,被拉著散步,被拉著看電影。也許,這原本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感情交換,爭爭吵吵就多了起來。
很快,畢業季來到。齊諾父母希望她回到上海,男生家是本市的,父母希望他留下。齊諾說如果男生稍微霸道地說一句,留下來,她就會說服父母,留下來的。可是男生只是怯怯地說,我父母已經幫我聯系好了工作。齊諾明白了,她的去留已經與他無關了。
在列車的汽笛聲中,齊諾流著淚,孤獨地離開了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她知道從此別過,就是陌路人。
04
再聯系上齊諾的時候,已經是畢業將近十年。她剛剛結婚,作為大齡剩女,在父母親朋好友的輪番牽線搭橋下,終于嫁給了一個博士學位的大學老師。
一天,收到她郵件:人生終歸如此吧,一切原本就該平平淡淡。不管愛與不愛,有了婚姻你就得堅持下去,就像演一場戲,既然安排了你的角色,你就要演好。
擁有高學歷的他,并沒有與智商對等的情商,這場婚姻只是一場外人看來很是登對的組合,在合適的時間里,兩個各方面看起來匹配度很高的人恰好走到了一起。
我們聊天,齊諾有時感嘆會在不經意間感嘆,年輕真的不懂愛,對那些熟悉的好視而不見,也許它就是你這輩子的真愛。
她告訴我,畢業后,梁川去了北京發展,很快戀愛結婚。前幾天,她出差去北京,本不想見面的,沒想到染上流感,半夜高燒不退,人幾乎昏厥,無助中,她撥了梁川電話,對方只一句:告訴我地址。就在齊諾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梁川趕到了,先是喂她吃了幾片藥,腦袋上敷上濕毛巾,齊諾就昏迷了過去,半夢半醒中,感覺幾次都被拽起來喝水。當她再醒過來的時候,看見梁川合衣蜷縮在床邊的地毯上,手里還拿著一條浸濕的毛巾。
后來,齊諾又很多次去北京出差,但是再也沒有聯系過梁川。她說,她知道也許錯過了今生的最好,逃避是現在唯一的選擇。
05
“后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后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假如時光真的可以倒流,有多少人會幡然醒悟,他想要的生活原來是這樣,兜兜轉轉,其實最愛你最適合你的人原來早就來過,只是你對他視而不見,渾然不覺,等回過頭來再想尋找時,已經錯過了,大抵人生就是如此,不然怎會有那么多的人夢想“人生若只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