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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不如餃子,舒服不如倒著。”此話果然不虛。回到家,老爸老媽就好好的犒勞了我一番。老媽早早就給我準備好冬季最溫暖的駝絨服,而老爸更是請了假親自下廚,給我準備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我流著哈喇子,看著玻璃飯桌上屢屢飄起的熱蒸汽,突然間仿佛回到了那段離家之前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心里想:這他媽才是生活呢!可想而知,我這大學半年,到底怎么過的。
“老爸老媽”,我突然間起身,然后朝她們鞠了個躬說道:“有你們真好。”
“這是干嘛啊!趕緊趕緊坐下。”老媽趕緊過來抱住我,我能感覺到她抖動的雙肩。
“是啊,是啊,乖寶貝,趕緊坐下吃飯。”老爸起身:“廚房還有個湯,我給你們端出來。”老爸轉過身,我覺得他是想躲出去擦擦眼淚。
“老爸,這湯不錯,正好適合辟谷。”老爸端上來的這鍋湯,明顯是老爸用現成的熱水湊合兌出來的,用來偽裝他剛才不經意的流淚。不過,我這種人就是這么陰險,就是喜歡拆穿老爸。我心里美不滋兒的在哪兒自鳴得意。
“乖女兒,辟谷可不行。”老爸似乎壓根不關心湯,跟我談起了養生。老爸接著說:“你看你痩的,在學校沒好好吃飯吧。不能少吃,餓著自己,你現在正在長身體。原來高中的時候,你減肥我就反對。”老爸邊說邊往嘴里送菜。
“老爸,你也知道‘辟谷’”?我張口結舌。
“什么‘辟谷’?那是老頭子干的事兒。那是以前老一輩人對養生的說法。你看看你,你們這群孩子要是現在開始養生,我們這幫老頭子怎么活?”老爸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我碗里笑著說:“小懂,你小時候最愛吃老爸的紅燒肉,肥肥嫩嫩的,趕緊趁熱吃。”
還真別說,半年沒吃到這么好吃的“硬菜”了。講真的,我們學校食堂大叔大媽,如果嘗到我老爸的紅燒肉,肯定當場跪地拜師學藝。
飯畢,媽媽神秘兮兮的看著我說:“寶貝,假期想去哪里玩兒啊?媽媽爸爸決定帶你去趟‘澳洲’怎么樣?”
“不去。”一聽是澳洲,我趕緊擺擺手。我對著老媽說:“我今年認識不少同學,他們好多都是跟咱們一個城市的。我都跟他們約好了。”
“男生女生啊?”老爸一臉嚴肅。
“老爸!!”我音抻得老長:“封建!”
“好,好,好,女兒長大了,留不住了。”老爸說著就進屋看電視去了。
“你看看老爸。”我拉著老媽的手撒嬌。
“寶貝,去不去你決定,不過我告訴你哈,你老爸可是提前把年假都請了,就看你想什么時候去了。護照、簽證都準備好了。”老媽語重心長的說。
我點點頭,跑到屋里,陪著老爸看電視。
“老爸”,我縷著老爸的胡須:“今年,我哪兒都不想去,就想在家陪著你。離開家半年了,特別想家,想你,想媽媽。”我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好,那咱們把假期留著,將來再去。”老爸撫摸著我的頭。
-2-
自從回家之后,每天都能收到付月天的短信,只是半個月過去了,他也沒有提回來的事兒。我每天除了睡覺、看電視就是約三五好友逛街唱歌,日子一下子仿佛回到了過去。我發覺,回到家,我突然不覺得那么孤單了,也不再那么每日想著付月天,雖然整日里無所事事,但是日子自在多了。
那天,我兜兜轉轉,無意間走到了付月天家樓下。不遠處,聽見一男一女在爭吵。我本能的想躲開,卻發現這聲音太過熟悉。
“付月天,你不是說過,你會和我在一起嗎?你答應過付叔叔的!”
“白樺,我是真心喜歡小懂,你之前就知道。”
“那是三年前的事兒了。再說,你自己也承認,那個時候你是跟他鬧著玩兒的?”
“那個時候是,可現在我是真的喜歡她。”
“那是因為她變樣了,你被外表蒙蔽了。你對她就是一時沖動,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我聽見,不遠處,有女孩子的哭聲。我確認,那是付月天和白樺,原來他們早就回來了。
“月天,你答應過我媽媽的!”白樺說著跑開了。
我在不遠處,看到付月天從褲兜口袋掏出一盒煙,點了一根。那根煙還沒被吸出青煙,就掉落在地上,付月天看到了我。
就在我們四目相接的時候,我閃電般的向后轉,疾步跑開。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跑得那么急。我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第三者,橫插在付月天和白樺中間。我怕......
跑到拐角處,我不敢向后看,沒有再聽到腳步聲。沒追過來就好,我心想,同時又有點失落。他為什么不追過來,給我個解釋呢?我掏出手機,空白一片。或許,他覺得沒有跟我解釋的必要吧。我又被打回到那個失落的、卑微的關小胖。
在拐角蹲了半個小時,我走出街道,攔了一輛出租車。關上車門那一剎那,我再也忍不住,哭了。
“小姑娘,怎么哭了。你看這天兒晴得多好。”司機師傅說。
“嗯”,我向窗外看去,哭得更大聲了。
“別哭別哭,我家閨女跟你差不多大,也是這樣愛哭。”司機師傅繼續說:“你們女孩子啊,就是愛哭。可是哭也不能解決問題,不是?”
“可是,哭能讓我舒服一點。”我辯解道。
“好吧,好吧。算你說得對。可是,孩子,千萬別讓爸媽為你們擔心。”司機師傅說。
我點點頭。下車的時候,我多給了師傅十元,感謝他那些話。他雖然拒絕,最后還是收下了。
我走回家,掏出鑰匙,那封信跟著一起掉了出來。我撿起來,拍了拍上面落著的灰。家里,沒有人。老爸老媽還在上班,我一個人打開電腦,隨意翻看。
鬼使神差,我給呂思緯發了封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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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緯,你還好嗎?”就這一句像短信一樣的郵件,我猶豫了好久,最后還是發了過去。
“QQ:26786315,小懂我的QQ,隨時加我。”不一會兒,我就收到這樣一封回信。
我看著上面的OICQ號碼,突然有點退縮了。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我又想加,又不敢加。就在這時,付月天打來了電話。
“小懂,你在哪兒?”他急急的問。
“......”我沉默不語,實際上,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在哪兒,對你那么重要嗎?
“小懂,你說句話!”付月天更著急了。
“月天,我在家。”說完,我的心突然一緊,輕輕啜泣起來。
“小懂,你別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付月天說到這兒,就再也不說話了。
“你早就回來對不對?白樺根本不知道我們談戀愛的事情對不對?白樺還是你的女朋友,對不對?”我一連串的問題,讓付月天有點緊張。
“你說得都對。”他沉默半晌,最后給了我這么一個我不想聽到的答案。
我本以為,付月天會騙騙我,說那是我想多了,依舊告訴我白樺就是他的妹妹。可是,他沒有。
“好,那我們分手吧。”我掛上電話,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把手機調成靜音,這樣我就聽不到付月天的電話聲。走到老爸的酒柜,我還記得半年前,他給我留的那瓶“酒鬼”。我拿起那個日式小酒壺,一杯一杯自顧自的喝著。
酒精的催化下,我打開電腦,登上OICQ,加了那個我不敢碰卻正在碰的號碼。呂思緯的頭像,瞬間就亮了。
“小懂?是你嗎?”
“嗯”,借著酒勁兒,我壯著膽子。
“想我嗎?”
“......”看到這三個字,我內心竟然狂跳不止,仿佛呂思緯從未走遠,就在我身邊。
“怎么,不說話。不說話,我就當你是想嘍。”
“哈哈”,我一下子被他逗樂了。我繼續敲著:“思緯,你過得可還好?”
“挺好的,就是想你。”他永遠都是這副無賴的樣子。他繼續敲:“你呢?”
“我,不好”。點擊發送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該怎么向他說,我不應該跟他說,這些關他什么事兒。
“......”這一次,換他沉默。他發了一個“抱抱”的表情,有發了一杯咖啡。
“我在喝酒,你怎么不給我發個酒?”我打趣的說。
“怪不得,是喝了酒。”呂思緯回復到:“喝了酒,才這么大膽。”
“思緯,你說喜歡一個人就要不顧一切嗎?哪怕會傷害其他人。”
“那要看你覺得值不值得,還要看你到底有多愛這個人。小懂,知道我為什么要離開嗎?”
“聽說你是交換生。”
“不完全是,我也可以不去。只不過,我覺得大學里,除了談戀愛,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做。別讓感情占據了你最好的青春。”呂思緯打完這一行字,頭像就暗了下去。
我不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曾經,我以為他對我的愛,也如我對付月天般感性執著。現如今看來,他是一個理性的男生。這到是讓我松了口氣,以后可以跟呂思緯輕松的聊天了。
不知不覺,一瓶“酒鬼”被我喝了半瓶。我趕緊把酒瓶藏好,以免被老爸責罵。頭昏腦脹,蓋上被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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