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事無成,孤獨終老。”是我大學畢業第一年,一個小朋友送我的評價。我坦然接受,認真執行并貫徹至今。
? ?二十八年,我完成了從偽學霸到真廢材的完美退化,從別人爸媽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變成被親媽念叨“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我終于墮落到被人嫌棄甚至嗤之以鼻。
? ? 這不是我拿著過去那點“輝煌”吹牛逼,并對著現在平凡的自己自怨自艾;也不是一個不求上進不努力的人的自白書,告訴大家平凡可貴,墮落是天意。這看著特像一個“寒門再難出貴子”的故事,但其實我知道這是一個尋找自己、安頓自己的故事。
? ? 當我回到小鎮,聽親戚領著他家孩子在大家面前介紹說,“這孩子學習可好了,考上x中了”時,就想起了自己。
? ?當我在單位,聽見同事說他朋友的孩子學習可好了,現在在x大學,以后可不會像我們一樣在這混日子時,就想起了自己。
? ?當我在朋友圈,看見同學們在各自“高大上”的單位打拼事業時,就想起了自己。 ?
? ? 我想起自己終究和別人的預想和期待不一樣,而我在這份落差中,看到了自己,那個好高騖遠、目光短淺、妄自菲薄又散漫落寞的自己。
? ?上學時,我的全世界不過學校的方圓百里;畢業后,全世界,終于撲面而來,而我發現自己只是一個貼著“學習好”標簽的傻子。
? 從始至終,我只是憑借小聰明,沒理想,沒目標混混沌沌走了小半生。
? 迷迷糊糊跟著考證,迷迷糊糊跟著考研,迷迷糊糊跟著考公務員;
? 從來不知道
? “你想做什么”
? “你以后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 “你要怎么做,才能成為那樣的人”
時至今日,我的一事無成。
? 我和王朔一樣,不認為賺幾個臭錢被幾個傻逼知道就算成功,但我也知道,整日混沌、復制光陰絕對算一事無成。
一
“我想換工作。”
“老板不是說給你升職加薪嗎。”
“嗯,我不想做文案了。”
“那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就是那種可以一直做很久,自己也依然愿意投入的工作。”
“呵呵。”
“就是看不見堵頭的工作。”
“搞不懂你,一個女孩,想那么多沒用的干嘛,現在不是挺好的。”
是啊,在北方的“十八線”省會城市,幾千塊錢五險一金,公司不會黃,工作量又不大,粘貼復制,混吃等死,我以前也覺得挺好的。
在我剛剛畢業給口飯吃就感恩戴德的時候;在我一邊準備公務員考試,一邊找個地方混工資的時候;在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時候。
二
“我想換個工作。”
“想好做什么了嗎。”
“沒想好,今年以前,一直被告訴你只能走一條路,你以前的人生都應該為了那一個方向努力,就在年夜飯時,長輩的寄語依然還是讓我考上工作。而我一邊抗拒又一邊等待,對考試從沒真正死心過,對工作也從未上心過,更沒想過自己真正想要做些什么。像一個腳踩兩只船的負心漢,結果,也不得善終。”
“真的不考試了嗎。”
“嗯。”
作為一個只會學習的文科生偽學霸,家里給設定最好的人生出路就是考公務員。但是我想,我大概不適合。體制內的朋友很多,彼此抱怨各自的工作,而那些抱怨的內容,在我身上,我可能會無限放大。
“那就換吧。”
三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思考自己的人生職業,發生的這么晚,卻也和兒時站在課堂上被老師提問時一樣,我用28年的時間成長,卻和7歲時沒什么兩樣,對人生茫然無知。
在怎樣狹窄的空間里獨自生長,用怎樣短淺的眼光考量世界,才使得這個所謂“學習好”“有出息”的人這么閉塞,這么無知,這么保守,這么膽怯,在花花世界中抱守殘缺,在濟濟人才中難以立足。
“想過要成為什么樣的人嗎。”
“正直且善良。”
“那想過做什么事嗎。”
“。。。”
“會什么。”
“簡歷發你郵箱了。”
“你很適合我們的編輯工作。”
“你很適合我們的文案工作。”
“你很適合我們的策劃工作。”
“你要不要考慮做個老師呢。”
“做銷售挺好的,想賺錢還是做銷售吧,你嘴皮子也挺厲害的,應該沒問題。”
“你可以考慮來我們公司寫小說,女生的話寫寫霸道總裁都市言情都可以,每天一萬四千字,隔天交稿就行了。”
我又一次像被晾在課堂上做不出答案的孩子。茫然無措,焦躁不安。
四
我很羨慕那些擁有夢想的人,羨慕那些有所追有所求的人,羨慕那些認準目標全力以赴的人。
但我,卻是一個稀里糊涂的人,曾貪圖安逸,曾隨波逐流。
二十八年的困頓,我終于想要走進自己,走進真實。
我知道每個人走的最長最遠最難的路就是走向自己內心深處的心路。
路上迷霧障眼,心中荒草雜亂。
降妖伏魔最妖孽是心魔,連根拔起血肉模糊該做的總是要做。
我不知道自己會看見枯井還是頑石,還是這雜草就是心本身。
但我希望自己可以像個蒼蠅一樣四處碰壁找出口,再像個蜜蜂一樣咬準方向不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