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的地方沒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沒有家。(微小說)

常立出生在西北的十八線小城,每到農忙的時候,就跟著父親去山上的地里種玉米,前幾年幫不了父親多少忙,今年的常立已經15歲了,蠻干的力氣還是大把大把的。

跟著父親學會務農這幾年來,常立的身高蹭蹭的長,在炙熱的艷陽下,身體的肌肉線條健朗流美,遠遠的看過去,180cm的身高完全是二十左右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每到逢年過節才能吃到肉的人。

轉眼便是周六,常立又跟著父親上山,開春的季節,是農活最忙的時候,父親一邊把玉米種子投入常立掏開的坑內。

一邊跟常立說:“兒子,聽說咱們川里的地政府要征收,一畝地給七萬,咱們正好有四分地,拿3000塊錢給你媽再住一趟院,把她的風濕再給治治,剩下的兩萬五留著給你和你弟以后上高中上大學用,現在錢越來越不值錢了。明年咱再把山上的這一畝地給租出去,正好你三爸的地在咱家左右都有一塊,他跟我說了好幾次把咱家的地和他家的合在一起種蘋果,說是政府有補助。光補助一年就有好幾萬呢。”

那是好事啊,三爸一年光領政府補助都夠生活了。常立開心的說道

對啊,我跟你三爸商量能不能以咱兩家的名義弄,這樣會不會多弄些,然后你老爸我去城里找份工,你以后也就不用跟著我上地,你看看給咱兒這幾年曬成黑蛆兒了。父親邊說邊嘴角掛起了欣慰的笑。

是太黑了昂,你看我媽那么白,我該不會是你們撿的吧,哈哈哈哈...........

常立打趣道。

嗨,也沒啥,黑就黑了點,身體好就行,爸,你是不知道,我們班上住鎮上廠子里的同學動不動還專門掏錢去鍛煉呢,還不是沒我力氣大。常立說完就去刷鐵锨了,春天的地還是很黏,干一會工具就要清理一下。

常立奔著地頭走去找枯草擦鐵锨,父親看了眼兒子的背影,眨了眨眼,握著玉米袋子的手緊了緊,低下頭,仔細埋著剛放進去的那顆玉米的坑。

好像他埋的認真些,等秋天到了,地里的玉米就會長得又高又大。

常立父子干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山下廠子的廣播響了。

父親聽到廣播后對常立說:走,回家吃飯。這本來就得干兩天。下午你回去寫會作業,咱明天再來。

常立望著山腳下的工廠,看著整齊劃一穿著工服的工人騎著摩托車、自行車充實滿足的回家去吃飯。一臉羨慕的跟他的父親說:“爸,我過幾年要不上個技校,你看那些工人一個月五六千呢,還能早點掙錢,咱家日子一下子就好了,我同學的爸爸就在廠子里工作,我同學他們家想吃啥就吃啥,還經常有零花錢。”

父親聽著常立說完后對常立說:咱們這個地方太小了,你要認真讀書,去到大城市發展,比你同學他爸肯定掙得更多。

常立聽完父親的話后,內心有些不滿意,他看著工廠的那些工人閑聊著,得意洋洋,沒有什么煩心事的樣子,常立和父親走在下山的路上,遠處的工廠慢慢的看不大清了,常立想著工廠的工人應該都已經回家了,桌上擺著他逢年過年才能吃到嘴里的丸子,涼菜,還有他最喜歡吃的臘腸,每到過年的時候,媽媽做的蒜薹炒肉和湯汁鯉魚是每年過年最開心的事。

常立暢想著過幾年自己上個技校,也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幸福就在眼前,他明年就十六了,就到可以去上技校的年齡了。


不知不覺中父子倆就走進了自家的小院子,聞到媽媽做的臊子面的味道。常立端起碗就是兩大碗,常立的母親看著兒子胃口日益增長心里很是高興。心里想著,這些年沒和常立那軟弱無能的父親離婚也算是值得了。

“常立媽,我的飯呢?”常立的父親把工具放到柴草房,看見常立大口大口的吃面便問道。

“面在鍋里給你煮著呢,自己撈著吃去。”常立媽繼續看著兒子說道。

常立迅速吃完飯,拿著碗放到廚房的案板上,轉過身怯怯的看著母親說道:“媽,星期五強子說今天下午來找我去打籃球。”

“那你作業能寫完嗎?”常立回頭看著兒子說道

“能寫完,能寫完。我早點回來寫。”常立似乎聽到了弦外之音一樣重復道

“那行吧,早點回來寫你的作業,在幫你弟弟看著讓他學學寫字。”常立的母親說道

常立像得到圣旨一樣,一步跳到了大房,在書包里揣了把什么東西,裝進了褲兜,轉身就走了。

出了門,強子已經在轉角處瞄了好一會了,常立跟強子按點碰頭。

強子看了眼常立小聲說道:“你今天出來的挺早啊,你跟你媽咋說的,她就讓你出來了?”

沒咋說,我就說你找我打籃球。常立也不解的回到

“那你媽今天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太不容易了。誒,你拿錢了沒?”強子說

拿了,我今天拿了五塊呢,你拿了多少?”常立一邊欣喜地說一邊從褲兜里掏出了剛才從書包拽出來的一把零錢給強子看。

“哇,你今天哪來的這么多錢啊,我就拿了三塊錢,好不容易跟我爺爺要的。”強子有點泄氣的說道

“沒事沒事,咱倆一塊玩三個小時就行了。走,趕緊的,我還跟我媽說要早點回來寫作業的。要不然又要挨罵的。”常立說

兩個人立馬反應過來趕緊徑直朝著街上的網吧走去。

強子似乎想到什么又問常立道:“你還沒告訴我哪來的錢呢?”

常立看了強子一眼,不耐煩的說道:你問這干嘛,我爸給的。

強子看常立這個態度,也不再多問。

其實每當早上起床的時候,常立都會躲在炕沿底下,從父親用了三年的錢包里一張五毛或者兩毛,最大面額也就一塊慢慢的“順的”。

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至江河,這細水長流日積月累的每周下來也積聚了一筆不小的財富。

常立和強子很快就融入了溫馨的網吧環境,各自登上CS賬號之后,兩人開啟了另一種釋放的人生,嘴里蹦出和網吧統一齊化的詞。

正玩得起興時,電腦退出了游戲界面,顯示要充錢了,強子果斷的跟常立說:趕緊把你的錢借我一塊,咱倆再玩一個小時,這局咱們馬上就要贏了。

常立稍微猶豫了有0.1秒,立馬掏出了四張五毛的錢,強子拿起兩張登機票,一個健步竄到了收銀臺,強子和常立再入戰隊,一舉取勝。

時間還剩半個小時了,強子喊著常立再打一會,常立說:你玩,我要裝飾裝飾我的QQ空間。強子詭譎一笑,一臉新奇的問道:你網戀的那個女生你倆啥時候見面啊?

常立說:我跟她說等畢業了我去找她。強子又說:那還要三年呢,我就覺得我們班上袁婷婷漂亮,我就在想啥時候能想個辦法約出來一起唱個歌,吃個飯啥的。不過你這網戀有好處,不用花錢,我就不敢約人家,沒錢。

兩人下機回去,原本是應該是四點就可以回去,可多玩一個小時回去五點了。

常立一進門,常立的母親厲聲喝道:常立,過來。

常立躡手躡腳的往廚房鉆,廠里的母親隔著窗戶又喊了聲:“常立,過來。”

常立如同沒處躲的蒼蠅那般,低著頭,走到了炕前,低低的喊了聲媽。

“常立,老實說,下午干什么去了,作業不寫嗎?你不好好學習以后就要像你那個窩囊爸一樣,沒出息,守在這個破地方、窮地方。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永遠不知道改。天天說,晚晚說,越長大越不聽話。”常立的母親憤怒的說道

“我就是和同學打籃球去了,回來的晚了點,作業能寫完,你不用管。”常立又聲音低低的說道

“你編謊!說打籃球去了,你自己看,你從頭到腳哪里有一點打籃球后的樣子。”常立母親說道

“我打完籃球坐了一會回來的。”常立繼續狡辯

常立的母親看著兒子嘆了口氣說:“常立,我天天跟你說要好好學習,你看看你這次期中考試,班里名次退步了五名,現在才初一,還要兩年多時間呢,你本來就比同齡的孩子晚讀一年,有優勢,你要好好學,給家人爭口氣,給自己爭光,以后到大城市去,你媽我和你爸也教不了你,都要靠你自己努力學。將來考個好大學,捏筆桿子吃飯,別再像我們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受盡人欺負。”

常立機械般點點頭。

常立母親的眼淚已經順著眼眶不爭氣的渦旋著,終于眼睛一閉,淚水融進了腿上的被面上。常立把投遞的更低了。常立的母親又說:“咱們家你和你弟兩個,你是老大,你爸又沒多大本事,你弟還在上二年級,你要多承擔點,給你弟做個好榜樣,你要是不好好讀書,咱們一家人可怎么辦啊。”常立媽邊說邊哭,慢慢的開始抽泣,站在炕邊不知所措的常立凝聲屏氣的聽著。

從小到大,常立總是母親眼淚的洗禮,他怕他的母親不停地哭泣,他在心里告訴自己,以后肯定能掙很多錢,給父母好的生活。肯定的,一定會的!

常立正在給又一次給自己打氣,聽到母親說道:“把廚房的那兩個洋芋洗了放案板上,你就寫作業去吧”

常立點了點頭,把母親吩咐的活做完,坐在大房門口的木墩上,將書本撐在腿上寫作業去了。

夜慢慢的靠近,通過常立的筆都駐進了書本,一筆一劃越來越重,正如常立下定的決心,愈來愈深。

“常立,天黑了,進來在炕上寫,外面冷。”常立媽坐在炕上叫外面的常立

轉眼之間,兩年就過去了,常立在內心深處保持著以后給予父母好生活的遠大的、宏偉的、仿佛說實現就可以實現的志向。

他總是想著,不用好好學習,以后上那個工廠的技校,然后再去那個廠子里面工作,他就可以每天吃的像過年一樣,父母也會跟著他享福的。

他在心里盤算著,好像睡一覺,第二天,他就可以月入五千。

升入初三的的時候,常立和他的網戀女友一周聊一次天,也不用幫父親再去地里干農活,慢慢的常立的膚色也開始變白,學校的成績也平穩的發展。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以后可以讓他承擔起父母,生活滋潤的工廠,效益早已不如前,每個月那些工人只能領到兩千塊錢了,廠里工人也沒有沒有從前那么多了,好多人早就去找別的工作。

而這些景致,自從常立不再跟著父親上山做農活開始,就再也看不到了,可是他的心依舊看見的是以前的繁榮景象,而繁榮的景象,人都想融入里面。

整個世界都在悄移默化,鎮子上就在同一年也立起了一所職業中專,常立上的初中,每個班25名以后的同學,都必須去職業中專,而常立剛好就是卡在25名的那個尷尬孩子。

常立聽聞消息以后,沒有敢回去和他的父母講,他怕父母不會同意他去中專,他在心里盤算著,要么悄悄的去上中專,但他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進入那所工廠;或者.........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躲不過去的一天來到了,初三后半學期推都推不掉,迎面給這些即將被打發走的學渣一個熊抱,抱的這些孩子渾身一個機靈,不知所措,在慌亂中就和同行了兩年半的中學說再見了。

生活就是這樣,不做好準備,不自己做好規劃,在被別人規劃的時候,茫然,悔恨,哪怕一瞬間清醒,都是徒勞都是無用功。

常立中等生的身份瞬間切換,成了全班的最后一名,班主任叫常立到辦公室談話,班主任對常立說:“常立,你以后想干啥?”

?常立站在老師面前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想去我們村后面的那個工廠上班,我聽說他們一個月要四五千呢,而且以后等我老了還有退休工資可以領,我們家的家庭情況老師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想早點開始掙錢。”

常立的老師是一位年紀三十七八歲的中年男性,這位老師的孩子比常立小一歲,是95年出生的,他在整個區最好的初中就讀,成績也很好,每個假期都會和同學去全國各地旅游,老師每個月領的工資積攢下來都供他的孩子初中三年去旅游時用了。

??老師總是在教導他自己的孩子:“書本上學到的東西是死的,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把理論融入日常中,你會悟性越來越好,見多了千奇百怪,光怪陸離,你會越來越來越明白,常態才是人生大多數時間的剛需。”

故此老師的孩子不需再用外力去改變他最初的想法,他會努力學習,多交益友,然后努力考取一個好的大學。讓人生過成自己主動選擇的樣子。

老師想著自己的孩子看著面前的常立說:“常立,那你知不知道,你們村后面的那廠子已經走下坡路了,上次開家長會的時候,我跟你爸聊過了,你不是那種學不進去的學生,那個廠子從去年開始效益就下滑了,現在那個廠子的工人每個月只能拿到2000塊錢了。事情是會發生變化的。”

常立聽到這些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看著老師脫口而出:“初一的時候,我跟著我爸上地從山上看見他們的效益可好了。”

“常立,每天我給你們教的東西都是新的,每天都有不同的變化,更何況是兩年呢?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老師說

常立堅信了很久,馬上就可以看得見的未來崩塌了。

常立低下頭,一瞬間感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兩眼無神的看著老師。

“常立,以你現在的成績,考入高中是不可能的,你爸的意思是一定讓你上普高,你自己現在做個決定吧。”老師看著常立欲言又止

常立抬頭說:“老師,如果我今年好好學,你覺得有可能考入高中嗎?”

老師松了一口氣說:“你今年按我給你指定的計劃認真學一年,最起碼普高你能上的。”老師邊說邊拿出一張紙給他規劃著。

多年以后,他在深夜拿起手機發在微信朋友圈的那句,有家的地方沒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沒有家的時候,他依舊想起初中的老師,無比的感激他。

強子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他看不到父母的辛酸和沉默,也聽不到父母的期許和訴說,強子不出所料的去了職業中專,他有了更多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強子比以前長的也帥多了,到中專以后,也談起了女朋友,生活那是抽煙上網有女友,逃課酒吧交朋友。當強子感覺走上人生巔峰的時候,常立正被父母和老師聯手“禁錮”在了課本里。 ?

當然,常立也沒有時間去網吧了,他的網戀女友在他初中畢業以后聯系的時候已經徹底把他刪掉了,后來他回憶起笑著說:“這可能就是想要人生趕跑俗稱的代價。”

常立經過淤血奮戰,苦練勤思,根據老師的指導和教誨,在中考中最終考入了普高。

中考后的假期,常立在周邊找了一份暑假工,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常立賺到了人生第一筆收入,當他拿著3000塊錢捏在手里的時候,他心里閃過了如果他早出生幾年,去那家廠子工作,這些錢半個月就會賺到。

人的執念在形成以后,每一個與此相似的節點都有可能會閃現出曾今的執著。

常立嘆了口氣,拿著錢回了家。

早上的出門的時候,母親去外婆家了,父親也去賺錢,弟弟自然是跟著母親走了。家里沒人,常立忘拿鑰匙。站在沒有正經大門的門口,轉過身坐在了門前。

常立用手摸了摸裝錢的口袋,抬頭看著天空,用手又一次摸著錢,他第一次開始后悔曾經從母親口中那個軟弱無能的父親的有些襤褸的錢包里拿出來的錢。他想到上高中就可以住校了,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心起來,父母再也管不到了,而且每個月還有生活費。

他暢想的高中的滋潤生活,當他想到說不定還有很漂亮的女朋友的時候,常立的父親轉過了墻角。

“常立,咋沒拿鑰匙,你媽說你現在還沒放假,他就在你外婆家住幾天。”常立的父親一邊開門一邊跟常立說

常立捏著口袋的錢回了句:“我忘了。”

父子二人相繼進了院子,常立跟在父親的身后,看著父親的背影,常立攥緊了口袋里三千塊錢。

“爸,咱倆晚上吃啥?”常立本來想說聲“爸,這些年您辛苦了,我現在懂得了賺錢的不容易,今晚的飯我來做吧。”

常立把這句話生生的哽在喉嚨里,來回迂游,最終他沒有說出口。

原來男人轉變成父親的角色之后能養活一家人吃飽飯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母親這些年口口聲聲說的,沒出息,窩囊,讓家人沒有過上好日子,都是和那些能賺錢的人做的比較。

“晚上就咱們兩個,你想吃啥?”父親邊開門邊問常立

?常立眨了眨眼猶豫了一下說:“爸,我發工資了,要不咱倆今晚去吃烤魚吧。”

“我給咱倆炒個白菜吃吧,錢留著,別亂花,你高中正是用錢的時候。”父親說

“爸,我長這么大也沒吃過多少啥好吃的,今晚就吃一頓吧!”常立近乎有些撒嬌的向父親求情的說

父子二人在夜色里遲疑了半分鐘。

“走,今晚咱倆開個葷。”父親像是做了什么逆天的決定一樣鄭重的點點頭說

然后父親進了大房,穿上了那套開春買的新衣服。

父子倆走在出村的路上,常立時不時的看向天,蔚藍的天際已經被夜幕淺色暈染,它把一切模糊成了一種顏色,驕傲的,奸滑的,狡詐的,善良的,軟弱的,自私的等等都是一樣的。

常立覺得自己身體都輕了,好像那三千塊都連在一起織就了一張大船,而路是急湍的流水,能夠送他到達想去的任何地方。

高中如期開學了,常立去了離家需要一個半小時公交車程的地方。至此之后,他再也不用天天面對不停嘮叨他的母親了。

常立被分進了5班,住校生每個班平均只有15個人左右,整個高一共10個班。常立住在一間12人上下鋪的寢室。

開學季,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常立暗自心想:“終于進入普高了,這一次,一定要認真學習,考個好大學。”

晚上全體住校生正窩在床上相互認識,被一聲口哨聲尖銳的鉆進耳朵,硬生生的從被窩里拽了出來。

“同學們,你們已經是高中生了,我是你們的寢室管理員,咱們晚上十點下自習,十點半準時熄燈,你們在晚自習時間就在教室把作業寫完。保持好寢室衛生。女生不許化妝,男生不準晚上拿瓶子解決。.........”伴隨著同學們不停的笑聲,寢室管理員以幽默和諧的氣氛做完了所有的入學規矩。

高一新學期第一天,常立見到了他一生都覺愧對的班主任。

高中的課本果然如初中老師所說的那樣,和初中的知識完全沒有銜接,全新的知識體系,初中盲補才考到普高的常立,看的一陣發怵。尤其是理科,常立看著數學章節目錄,慢慢的深呼吸,嘆了一口氣。

數學課,常立如自己預想的那樣聽懂,但只限于聽懂,題不會做。

常立是一個好命的人,班主任在開學的一個星期內,約住校生談話。

“常立,我看了初中三年的學習成績,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班主任看著常立只說了這一句話,常立探頭看著班主任,并沒有說話

班主任笑了笑說:“常立,高中三年會決定你的命運的,你信嗎?初中基礎好的人只會在高一的時候輕松點,高二和高三的學習要的是高一的基礎,你在高一這個階段好好努力,高二高三就會順著走。

常立用力的點了點頭。

班主任接著說:“好,那回去自習吧,老師看好你。”

常立每天的學習跟的都很辛苦,常常在課間趴在桌上想:是不是自己太笨了還是因為基礎太差的原故。

其實高中每個新升入高一的新生都和常立是一樣的。

晚自習每當上到九點的時候,教室里就會出現深夜兩三點的熟悉呼吸聲。在持續一星期枯燥的晚自習后,和常立同寢室的張軒打破安靜的氣氛神秘兮兮的說:“哎,今天都周五了,你們的生活費還有多少?”

“我還有20呢,我還有10快了,我還有15。”整個教室七嘴八舌的,瞬間充滿了活力。

“天天都上晚自習,反正作業也不多,要不今晚咱們去網吧包夜吧?正好明天放假。”張軒一邊轉眼珠一邊說


常立看著教室里那一顆顆蠢蠢欲動的心,想放肆又不敢越界的拘謹。

“那你們都想去嗎?”一名女同學問道

“晚上回來不?”又有人問道

“現在網吧要身份證嗎,我已經一年沒去網吧了呢”常立插嘴道

“白天要,晚上過了十點不要,你身份證不是成年了嘛”張軒看著室友一邊挑眉一邊回答。

“那咱們下了自習就換衣服?”常立的另一名室友有點興奮的說

“好,好,你們女生去不去,一塊吧,咱們這么多男生,大家一起去,上這晚自習一點意思都沒有”張軒繼續慫恿

“ 萬一被老師抓住咋辦?叫我媽來回打斷我的腿的”常立欣賞的吳文說

”沒事,一起吧,咱們就這一次,我保護你。”常立趕緊獻殷勤,好像這一刻他像個英雄

“哎呀,走吧,咱們是今晚回來還是明天早上回來?”吳文的室友袁靜感覺馬上就要發現什么新鮮事物的說

晚自習鈴聲一響,整間教室像地震了一樣,同學們宛若脫韁的狼看到了獵物發瘋的追擊。五分鐘后15個人浩浩蕩蕩,神采奕奕的走到了學校后操場的墻頭

10個男生翻過去了,2個男生紳士般蹲下讓3個女生踩著他們的背爬過了墻頭。

吳文怕過強的時候由于害怕,常立趕緊伸援,將吳文抱了下來。

那是常立第一次抱女孩子,自此以后,常立都會期待每個周偶物的到來,沒人帶頭,常立就會帶頭,慢慢的,他越來越喜歡吳文,后來他說:“如果沒錯的話,那是最純的愛了,我那時候什么都不會擔憂也不會顧忌,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高一就像拓在了模板上,每一周都這樣過去了。

高二文理分班,常立去問吳文:你想學文科還是理科?

“我還是文科吧,我物理干脆聽不懂。你呢?”吳文有些氣餒的回答

我隨便。

班主任拿來了文理分科選填單,常立看著同學都去選,他的腦海里反復輪回著:選文科吧,吳文在文科。”

“下一個”班主任在講臺上一聲將常立拉回了現實

常立走上講臺,提起筆,無從落下,遲疑著。

“常立,我知道你喜歡吳文,但是前途不可以開玩笑,你擅長物理學理科,想想你的父母。”班主任看著猶豫不決的常立低下頭小聲的對常立說

常立抬頭臉有些紅了,努努嘴將對勾畫進了理科的框里

“下一個”班主任欣慰的一邊笑一邊繼續叫著

常立原來的班級是文科班,開學后,常立去了隔壁班。

宿舍還是原來的宿舍,關系還是原來的關系,只是再也沒有期待的周五了。

高二開始周六補課,每周只放一天假,吳文突然像受了刺激一樣,埋頭苦學,高二結束后,吳文的成績已經可以進入二本了,這對一個偏遠縣城的孩子來說已經將人生與贏開始接軌。

“常立,上周咱去的那個網吧現在機子玩起游戲卡死了,我英雄聯盟都沒法好哈好玩,今晚咱們去后馬路邊上那一家,隔壁宿舍的昨晚去了,說那邊電腦好。”張軒一邊吃泡面一邊說

“行”常立邊整理晚自習的書邊回

“聽說吳文這次他們班第一名?”張軒故意壞笑著問

“昂,是啊”常立一本正經的回答

張軒看到常立沒接茬,就不再鬧了

晚自習后,常立和他們整個宿舍還是原來的路線,還是原來的步調,在網吧開黑到半夜四點,全體趴下睡了會,早晨六點每個人像吸了毒似的耷拉著腦袋搖回了學校。

常立進門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已經五個星期沒有回家了。

常立跟舍友打了聲招呼,說他睡兩個小時,要回家一趟。

舍友們也暈頭轉向,稀里糊涂的全都睡了,這一覺,就睡到了周一的早上。

突發的鈴聲噪醒了12個云里霧里的人。

“快起來,快起來,上課了。”一個室友直接從上鋪一個側翻跳了下來一邊喊一邊拿盆洗臉。

啊,啥,你騙人呢吧,不相信的聲音此起彼伏。指導靠窗的人拉開窗簾看到了樓下停列的整整齊齊的電動車和自行車,大家才意識到這是真的。

12個人分文理科兩個半,抱著書站在了各自教室的門口樓道

從此以后,學校后操場的墻都用水泥砌上了玻璃碴,在墻角也裝上了監控。

常立和他整個宿舍每人提交一萬字的反省,可以不請家長。

去不了網吧了,但是兩年來沒有嚼碎的菜都耿在了胃里,哪怕像食草動物一樣可以回草,但是時間呢,早已如塵遠揚。

高三的常立,用最大的力氣去跟,用最謙虛的心態,用盡一切辦法去跟時間對抗。

但是一切就如他的行為一樣,歷經整場磨難后,常立以四百多分的成績考進了河北的一所大專,在所有的專業中選擇了通信工程專業,三年以后,常立已經23歲了。

校招面試以后常立進入了鐵路上工作,他打電話給父母說:“媽,我現在要實習了,以后就不用給我打錢了,等我掙錢了給你們打。”

常立,別餓著自己昂,現在長大了,要是沒錢花就跟媽說,媽給你想辦法昂”

常立的母親一改往年的嘮叨,突然間就慈祥了起來。

常立突然愣住了,掛掉電話,他算了算,父母結婚的晚,他的父母已經半輩子人過去了,站在公司的走廊里,常立突然覺得雙肩變得堅硬變得深沉。

“常立,快點,開會了。”同事張秋鳴一邊小跑一邊穿著袖子路過常立喊道

“沒通知啊?”常立不解的回道

“你趕緊的,剛在微信群里通知的,晚了點名批評。”走廊的盡頭傳來張秋鳴悠揚的聲音

常立看了眼微信群,趕忙跟了過去。

“大家都到齊了,今天給你們分配一下工作,然后每人再提交一份入職報告。”領導簡短有力的布置任務。

“十一點了,中午吃啥?”張秋鳴站起來問大家

“領導說廚師沒來,中午讓我們自己做著吃。”坐在常立身旁的史奇說

“做著吃,不是吧,我不會做飯,咱們去買著吃吧?”另一位同事南書遠說

“咱們這是項目地,深山里面,附近哪有飯店,我會做,我做吧!”常立看了眼大家說

“那敢情好啊,那我們幫你摘菜。”張秋鳴說

常立和同事們在深山里住了一個月,常立做了一個月飯,這一個月,常立和同事們從陌生到熟悉,就像家人一樣。然而常立沒想到的是時間過去了,領導還是沒有找來做飯的,項目一年過去了,常立成了固定做飯的人,同事們幫忙摘菜,日子優哉游哉的成了一種慣態。

臨近過年,離家近的駐守項目的,離家遠的回家了。

常立收拾好行李,準備走的時候,被南書遠叫住說:那個,常立,我有個很不好意思的事能不能麻煩你,你能不能把做飯的步驟給我寫一下。我和韓星幾年駐守,你走了,我們沒飯吃。”

常立不由自主的笑了說:“這都一年了,看都看會了,行吧。”

常立在火車站取了車票,踏上了火車12個小時回到了家。

常立正準備推開門,一條狗鋪了出來,大聲的沖著常立叫喚。

“媽,媽,我回來了。”常立一邊往門外退一邊大聲地喊著

母親自從常立工作以后,就開始反省,她覺得不能給常立拖后腿,常立以后還要娶媳婦,讓兒媳婦看到常立有個這樣身體孱弱的媽可不好。現在老兩口也不吵了,也不像以前一樣,母親再嫌棄父親窩囊沒出息了。

母親正在廚房炒餃子餡,聽到大門口有人叫她,忙拿起抹布擦擦手,穿著圍裙就出來了,看見常立躲在門口。

母親臉上早已不自知地寫上了幸福,趕緊跟門口的常立說:“你等著,我把狗栓起來,你這都一年回來,狗不認識你。”

常立看著母親把狗拴住,這才打開門。

常立走進大房,看著熟悉的房間,把行李放在了炕后面。出了門洗把手準備上廚房給媽媽幫忙。

常立,你歇著去吧,你去睡會,坐了一路車,挺累的,嗎一會就做好了昂。”母親看見廠里緊了廚房說

“媽,我買的軟臥,不累,我現在掙錢呢,火車票公司報銷80%,不累的。”常立回說

母親回頭看了眼常立,抿起嘴舒心的笑了。

“常恒呢?”常立問

“常恒說跟朋友們出去玩,中午就回來。”母親回答

“哥,你回來了。”常恒站在身后看著常立

“小子,我剛正說你呢,今年考得咋樣,我跟你講,高一你要好好學,不然高二高三有你好受的,考不上一本你就可以不用認我這個哥了!”常立說

“嘖嘖,說的好像你考上一本似的,這人吶,就是喜歡把自己沒有達到的高度要求給自己身邊的人,哼哼。”常恒邊說邊轉身回了大房

晚上父親也回來了,一家人團圓在一起,沒有人說話,氣氛融洽的吃完飯。

“常恒,洗碗去。”常立看著常恒說

常恒不大愿意的收拾碗筷去了廚房,順便把廚房放的常立買回來的一個漢堡狼吞虎咽的也解決了。

晚上大房里亮起了燈,往日里十點熄滅的燈,今晚在燈光中夾雜著相互的關心和彼此的關切,一直讓黑夜站在門外守候到了凌晨三點。

第二天的清晨,常立收到了高中同學的聚會邀請,常立想起曾經的高中時光,看著身旁熟睡的常恒。掀開被子,把常恒打醒了。

“常立,你大清早,不睡覺你干嘛,有病啊!”常恒瞪大眼睛沖著常立吼道

常立從兜里拿出500塊,在常恒面前晃來晃去。

“哥,你說,啥事,是不是餓了?”常恒眼鏡閃爍著一樣的光彩說

“起來,穿衣服,咱倆上市里給你買身新衣服。”常立看著常恒說

常恒迅速的起身穿好,轉身去廁所了。

常立去了廚房,不一會大聲問道:媽,這段時間家里有老鼠嗎?我回來的時候帶的兩個漢堡怎么就剩袋子了?

母親站在廚房外用眼色示意給常立向廁所的方向示意。

常立看了看,突然就笑了。

兄弟兩人一個小時就買玩了所有衣服。常立待著常恒去了網吧,玩了一天。出了網吧。常立看著常恒說:技術不錯。

“我就是偶爾來一下,你說人家都玩,我不玩說不過去是不是。”常恒一臉無奈的說

那表情仿佛是在說他每次去網吧都是被人逼著去的。

好,別的我都不說啥,你打算以后考哪所學校?打算以后也像我一樣上個大專然后為了稍微高點的工資工作沒有晝夜,常年不回家,然后對象也不好找,讓親人往死了操心?常立若無其事的跟常恒說

“哥,我比你那時候學得好,我們班主任說了,以我的成績二本沒問題。”常恒有點不耐煩的會道

一路上兩人聊了別的話題

快到家時,常立接到高中同學的電話,常恒自己回去了

還是那個宿舍,不過再也沒有12個人那么整齊了,張軒帶了女朋友年說馬上就要結婚了,其他人都變了模樣。常立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在等他。

常立一進門迎面接到整整齊齊一句:“常總”常立先是一愣,接著大家一起大笑了起來。

“好久沒有這么開心了”常立看著大家問道

“常立現在月薪多少啊?”張軒看著如今變得自信膚白又有點微胖的常立語重心長的問道

“我干的那不分晝,隨時待命,今年第一年七千多,工資是高,但是累的很。”常立解釋道

“好好好,今晚你買單。”常立其中一位室友說

“沒問題,咱們也一年多沒見了,重要的是玩開心。”

那一晚,他們喝了很多,聊到過去,聊到常立喜歡過得吳文,聊到他們一起包過夜的網吧,聊到他們班最漂亮的女生和讓他們都沉默的班主任。

喝醉以后張軒坐到常立旁邊攔著常立的肩說:你說我一個月現在四千但是在本地和你比哪個好點?

“我還有個弟弟正在上高中,我急需要錢和你不一樣”常立回道

“也對,喝酒。”張軒像找到答案一樣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常立抬手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11點了,他搖到柜臺結了四千多塊的賬回到房間

幾個人相互攙扶著,沒了骨頭一樣搖在路上常立攔了輛出租車把他們一個個的送走,然后緊了緊身上的棉襖,頂著醉醺醺的腦袋,坐在人行道的路旁,拿出手機隨便放了首歌,跟著唱了起來,唱著唱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哭了。

常立睡醒了,常恒端了碗雞蛋湯給常立。

常立感覺腦袋箱帶了緊箍咒一樣,疼的厲害。

他看著常恒不好意思的問:“我咋回來的?”

“還能咋回來,我背回來的,吐得人出租車上到處都是,幸好你裝的錢。”常恒沒好氣的回道

常立用手按了按頭,坐直了身,接過湯,喝完。

“常立,你說你今天走,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臘腸,蒜薹炒肉和湯汁鯉魚。你吃了再去吧。”母親一邊給常立收拾行李,一邊說

“媽,這都12點了,來不及了,你給我裝起來,我帶到火車上吃。”常立說

“常恒,快去給你哥裝一下。”母親說

常立匆忙的拿起行李趕緊跑了。上來了火車,常立打開媽媽包給他他最愛吃的飯,常立竟覺得一陣哽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火車啟動了,常立拿起手機,看著桌面的全家福,打開微信,已經三個月沒有跟新朋友圈了,點開編輯寫道:有家的地方沒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沒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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