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2月屠殺事件
晚上六點五十分，當吳振華帶著陳啞巴回到旅館的時候，秋天正拿著包準備出門去尋找他，此時在門口恰好撞個滿懷，抬眼一看是吳振華，雙眼噙淚緊緊靠在他懷中。
“傻瓜！等急了吧。”吳振華捧著她的臉，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嗯嗯，你回來就好了，對了，我跟你說一下我剛才查到的……哎？這位是？”秋天好奇地看著跟在他身后的陳啞巴，啞巴點頭笑了笑。
“哦，這位是陳伯伯，自己人，不用擔心。”吳振華說道。秋天相信吳振華的話，因此也沒細問，便與他們兩一共進了屋。
“我的那位老顧客名叫羅澤達爾，他說他認識你說那兩個軍官，一個叫塞里爾·迪爾，是工會的一名頭目，另一個叫蘇林德爾·蘭布卡塞，是鮑特瑟手下的軍官，洪爺他們死的時候，鮑特瑟已經出動了全國所有能夠調動的軍隊，但因為人手不足，所以還從工會調集了迪爾和他手下的十三名普通百姓來充數。”秋天仔細地匯報著。
聽完她的匯報，吳振華忍不住抱著秋天親了一口，這個女人為了能夠讓他盡可能地活下來，將事情調查的非常詳細，這讓吳振華心里暖洋洋的，曾經老周對自己好，還未等自己報答，老周便死了，現在面前的這名女子，吳振華反復警告自己，絕對不能辜負她。
“這個羅澤達爾，他……真的只是你的老顧客？就一個顧客，他能告訴你這么多事情？”吳振華酸酸地說道。
“哎呀你想到哪去了？”秋天嬌嗔地重重打了他一下道：“他一直在追求我，但我拒絕他了，因為他有家庭的，而且我喜歡中國男人。”
“哦？他有家庭？他住在哪？”吳振華眼中精光一閃。
“怎么？你想對他做什么？”秋天立馬警惕起來。
“你放心吧，我恩怨分明，這件事與他無關，只是想借他的手來幫我一個忙罷了。”吳振華解釋道。“哦，我有點事要交待陳伯伯，我們出去一下。”說著，吳振華拉著陳啞巴的手臂徑直走向門外。待他重新回到房間里的時候，陳啞巴已經不見了。
“你……你讓他去干什么了？”秋天有些緊張。
吳振華什么也沒說，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心。
澤蘭迪亞堡位于帕拉馬里博中央獨立廣場的南邊，是一座有著三百多年歷史的國家博物館。最初它只是一間倉庫，后來被荷蘭人改造成了監獄，而現在自蘇里南獨立后，便對外開放，展覽一些歷史文物。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秋天好奇地問道。
“沒什么，我欠你一個約會。”吳振華笑著在秋天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你這樣就算是約會了嗎？”她噘著嘴撒嬌道。
“當然不是，約會怎么能沒有鮮花和晚餐呢？”說著，吳振華突然從身后拿出一束漂亮的玫瑰遞給秋天道：“我一直覺得秋天離冬天很近，有些冷，直到認識你我才發現，秋天才是最溫暖的季節，就像你一樣。”
“嘖嘖嘖，瞧你這油嘴滑舌的樣子。”秋天接過了鮮花，害羞地輕輕扇了吳振華一耳光，吳振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裝腔作勢道：“那么請問，我能不能約你一起吃個晚餐呢？”
“切！”秋天紅著臉輕輕踢了他一腳，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微嗔道：“強奸我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客氣。真會裝。”
“啊？”吳振華沒反應過來。
“好啦。討厭！”秋天一把摟著他的臂膀便往飯店的方向走去，“瞧你這一身浪勁！大家都看著呢，多難為情呀，萬一被政府軍的人看見了，保管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
十點鐘的時候，啞巴回來了，在吳振華耳邊耳語了幾句，吳振華一皺眉，望了一眼已經被他哄睡了的秋天，便匆匆披上了外套與啞巴一起出了門。
孫長老此刻正帶領著二十幾人在旅館樓下等著，一見吳振華下樓來，立馬走上前說道：“振華兄弟，身后這些，就是老朽能找來幫忙的所有兄弟了，客氣話我也不多說了，剛才啞巴已經過來告訴了我你的計劃，雖說你不想連累我，但此事太過兇險，九死一生，哎，反正老朽也是黃土蓋過眉毛之人，倒不如來幫你一把，搏一搏，只是希望你不要嫌棄我能力有限就行。”
“長老怎么這樣說呢，你們能來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既然諸位兄弟都是熱血之士，我也不和大家見外了，一會聽我命令。”吳振華拍了拍孫長老的肩膀對眾人說道。
……
晚上十一點，大家到達了澤蘭迪亞堡樓下。在路上的時候孫長老就已經告訴吳振華，他們早早地就把迪爾和蘭布卡塞及其余十三名參與殺害洪爺和老周的人一起綁了送到城堡里了，有了中華商會總會兄弟的幫忙，果然省了不少事，本來吳振華還絞盡腦汁地想將這十幾人騙過來的，現在事情一下子變得很順利。
“嘶~奇怪！”在城堡樓下的時候，孫長老倒吸了一口涼氣，“明明安排了兩名兄弟在這里把風的，怎么也沒動靜啊，不好，瘋子，你先上去看看。”說罷他身后一個個子小小的青年點點頭，三步并作兩步地便上了樓。
“長……”不多時，樓上傳來一聲大叫，隨后變成了一陣“唔唔”的聲音，眾人立馬緊張起來。
“我去看看。”吳振華一說完就要向前沖，孫長老一把拉住他，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把槍遞給他說道：“你小心點，啞巴你帶著槍陪他一起去，記著，以后你的命，就要和振華綁在一起。”啞巴重重地點點頭，緊隨其后上了樓。
吳振華雙手握槍，一點一點地往上挪動著。
樓梯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見不著，待到二樓的時候，他換了個姿勢將手槍對準著前方，一個轉身，瞄準了走廊，可是走廊上竟然安靜得連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沒有人、沒有血跡，唯一的蛛絲馬跡就是從窗口照射進來的月光光影中，隱約可見漂浮在空中的灰塵，這明顯是不久前有人在這里打斗后揚起的塵土，它們正在緩緩落下。
吳振華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躡手躡腳地向前邁著步子。
就在他跨出第三步的時候，突然身后傳來一陣“稀稀索索”衣物纖維摩擦的聲音。吳振華剛要回頭，就發現一個人拿著繩子從后面一把將他勒住，手槍掉落在地上，他不停地掙扎著，這時又出現另一個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他們的動作很麻利，明顯是經過密謀的。只消片刻，他就被綁了個嚴實，被人拖往一間房間。
正在這時，突然從樓梯口處響起了兩聲槍聲“砰、砰”，然后是兩聲慘叫，立馬吳振華感覺拖動他的力道減小了，他不停地擺身子。從剛才傳出槍聲的地方又有人在大叫：“快……幫忙。”是陳啞巴。
很快，樓梯處再次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他知道孫長老帶人上來了，心里松了口氣。
……
中華總會的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把澤蘭迪亞堡翻了個底朝天，兩名原先把風的兄弟，還有那個最先上樓名叫“瘋子”的青年都無大礙，只是被他們抓住綁起來而已，除此之外抓獲對方一共十五人，其中包括剛才被啞巴擊中的傷員。
“長老，我們沒用，剛才一時沒看好，被他們掙脫了繩索，還反把我們給綁了。”一名之前把風的兄弟一臉內疚地對孫長老說道。
孫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罷了，還好他們沒槍，否則后果不堪設想啊。”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膽大啊，掙脫了繩索還不逃，竟然還想留在這里伏擊我們？”那名叫瘋子的青年用荷語問道。
“長官！我們不是想伏擊你們，只是我們才把繩子解開，你們就來了，我們想逃也逃不掉啊。”說話的是名叫塞里爾·迪爾的工會頭目，也是在阿爾比納時站在“居香亭”門口放哨的兩名士兵之一，他哆哆嗦嗦地說著，并不時地望望吳振華。
“說！你為什么看著我干爹被人殺死，也不上前逮捕殺人兇手？”吳振華沖上前一腳踹在那人胸前，怒氣沖沖地說道，而旁邊的一名小嘍羅正將他的話翻譯成荷語說給迪爾聽。
“我……我……我不是士兵，這是總司令下達的命令啊。”那人害怕得渾身顫抖。
“砰”吳振華不由分說，一槍打中了他的胸膛。迪爾捂著胸膛后退了幾步，先是瞪著眼睛急促呼吸著，后來呼吸越來越緩慢，最后“咚”地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剩下的人見狀，連忙大聲哭了起來，吳振華又是“砰砰砰”幾槍，將幾個哭的最大聲的擊斃了，為老周報仇之后，孫長老又以為洪爺報仇為名，槍殺了其余俘虜，最后將他們直接棄尸于澤蘭迪亞堡二樓走廊中，大家有說有笑地便離開了。
1982年，12月8日凌晨2點，蘇里南首都帕拉馬里博澤蘭迪亞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