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宋曉奇,平淡無奇的奇,奇形怪狀的奇。
在外人眼里,她確實長得挺奇怪,單眼皮,塌鼻梁,走起路來總駝著背,她的牙齒突兀地露在外面,這種情形她笑的時候會出現,所以后來她干脆就不笑了,免得別人笑話她。可盡管這樣,還是被人取上外號---------“卡西莫多”。從小到大,她便在眾人的嘲笑聲中長大,自卑早已進了骨子里,連她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個怪物。
她沒什么朋友,沒人會接近像卡西莫多一樣的怪物。唯一的兒時玩伴因為搬家的緣故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獨自一人待在陰暗的小閣樓里實在寂寞時,她便給兒時玩伴寫一封信,但到現在那些信件都沒有寄出去過,只是全部放在一個木盒中鎖起來。好吧,這件事只好作罷,到現在她還是一個人。
她總不愿意下樓,父親愛酗酒鬧事,回來就和母親吵架,下面總是鬧哄哄的。可盡管生活這樣灰暗無趣,她的內心總是十分豐富。每晚入睡時,她都會發揮想象力為自己創作一個美好的晚安故事。故事中的自己生得很美,她不用擔心別人的嘲笑,她租了一所很安靜的小洋房,藏在鬧市區深處。院里有棵參天大樹,大樹下有一架葡萄藤,夏天的時候會結出許多果實。屋內的擺設是她最喜歡的北歐風格,簡約、自然、寧靜。她可以在廚房里烹飪任何她想吃的食物,請上好幾個朋友一起享用一個美妙的午餐。
那時候,她的生活才充滿了意義,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有一些知根知底的朋友。她可以在充滿食物芬芳的客廳里肆意說笑,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叨擾,好好地做一回自己。
她也同樣渴望愛情,她喜歡上了一個玩音樂的男人,那個人是她曾經的同桌,只是一直沒機會向他坦露心跡。每每晚上無法入眠之時她都會和閨蜜聊到老晚。后半夜,她真的睡著了,她又是白天那個宋曉奇,一天的幻想之旅已經結束。
八月,英仙座流星雨跨越了秋季的銀河降臨地球,她許下愿望希望開始新的生活。在天臺上,她撿到了一顆很漂亮的石頭,她覺得那是從天而降的幸運,你看,她盡管丑陋,可還是向往美好的。事實上,幸運就在那晚降臨。
她把石頭放在了床頭,然后開始了一天的幻想之旅。待她呼吸平穩之后,石頭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帶她進入了另一個次元,和她所幻想出來的世界絲毫不差。
我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出租屋里,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耀在臉上,我揉了揉眼睛來證明這不是夢境,當我發現周圍的一切太過真實詳細時,我猛掐了自己一下,才發現這并不是夢。我起身伸了個懶腰,走進衛生間開始梳洗,鏡子里的自己面容精致,“卡西莫多”這個詞語在我的腦海里被刪除干凈。我打開衣柜挑了一件最喜歡的裙子,畫上淡妝下了樓,廚房和客廳連在一起,我把荷包蛋煎成愛心的形狀,面包在面包機里變得金黃,鮮牛奶是早餐必備。愉快的早餐時光結束,打開了客廳的窗子通風,我去后院摘了些蔬菜準備做沙拉,我種了很久的茉莉昨天開花了,花朵小而香,院子里的空氣都變得芬芳了。
午后,我收到一條消息,晚上“小拾光”有個音樂專題的聚會,他也在。拖著慵懶的身體,被閨蜜催著重新去洗漱打扮一番。我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外表光鮮亮麗,內心卻也是自卑失落。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時,我的話很少,喜歡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看著周圍的一切。直到看到他的出現,那顆沉淀的心才慢慢開始有了溫暖的起色。周圍的燈光開始變得昏暗,只有他站著的地方最明亮。他的嗓音依舊迷人,酒精的作用使得整個人懶懶的,此刻只希望安靜地聽到深夜結束,然后一切就都結束了。時間真的到了那一刻,我終究沒能和他說上話,只是對這位老同學微笑著,然后轉身離去。我無法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喜歡,萬一只是崇拜,一種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情愫還是藏得深一點,再深一點。我就像是個懦弱的啞巴,不知道表達,只知道逃避。我就這樣聽完了宋曉奇的故事,故事結束了,我希望她的未來要剛剛開始。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她睜開了眼,昨晚做了一個很深沉的夢,她夢到了自己向往的新生活。那是夢境嗎?大概不是。夢境里的現實,現實中的夢境,我們自己也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有可能那夢境是真實存在的,只是那晚的記憶被抹去,因為心之所向到達癡狂的地步,另一個次元的力量會借助夢境來幫我們完成這個心愿。然后收藏這個美麗的謊言,謊言帶來的假象就是我們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她叫宋曉奇,奇思妙想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