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依林2012年新單曲《我》的MV,看得動容。
MV以黑白影像講述了蔡依林出道10多年的蛻變歷程,一開頭,畫著精致妝容、穿著華麗演出服的Jolin獨自一人站在舞臺正中央,被聚光燈籠罩,沉靜地唱著“當褪去光鮮外表,當我卸下睫毛膏,脫掉高跟鞋的腳,是否還能站得高。”
下一幕,她身著另一套白色禮服裙,坐在后臺椅子上,慢慢摘了耳環、手套,脫了裙子,甩了高跟鞋和長筒襪,全部扔在地上,踮起的雙腳慢慢放平。
“當一天掌聲變少,可還有人對我笑,停下歌聲和舞蹈,我是否重要。”
對著鏡子輕輕摘掉假睫毛和頭飾,捧著自己的臉仔細端詳著,似乎有些陌生,繼而淚流滿面。
“我用別人的愛定義存在,怕生命空白,卻忘了該不該讓夢掩蓋當年那女孩。”
年少時,誰不曾期盼著自己變成另一幅理想中的模樣?
我們為了成為理想中的自己,努力在為人處世中學著適應,學著改變,學著更圓融地說話、做事,學著讓自己更成熟,學著游刃有余地處理大小事務,學著規避風險,學著隱忍,學著妥協,學著爭取,學著不為所動,學著習慣失去一些,換取想要得到的另外一些。
我們拼命讓自己更好地融于人群里,讓自己被別人接受、喜歡,活在別人的認可里,或者甚至想要成為別人的偶像,別人想要成為的樣子。至于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有所改變的,自己卻渾然不知。直到有一天,如MV里一樣,對著鏡子里一張陌生的臉才發覺,已經找不到當年那個自己的痕跡了。想要找回初心,卻覺得有點疲憊,有點不知所措。
人是多矛盾啊。過去拼命改變自己成為理想中的樣子,等到真的變了,卻又想被打回原形,回到原來簡單的樣子。
MV里的Jolin卸掉了華服,卸掉了妝容,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扎著高高的馬尾,帶一些淡妝,翩翩起舞。卸掉所有束縛之后,一身輕松,露出了自由隨性的微笑,眼神中卻還是難以掩蓋一夜的蒼老。
時間早就把細微的變化雕刻成習慣,植進了人的骨髓里。
比如就在我為MV感傷到差點落淚時,設計師問我書的封面希望有什么改進,我竟然瞬間收拾利落了心思和表情,端著一副職業的嘴臉正兒八經地給出了一二三四五個意見,邏輯清晰,措辭合理,毫不留情。
MV結尾,舞臺中央聚光燈下華麗妝容的Jolin滿眼疲憊地望向幕后,一個穿著白T恤牛仔褲、扎著馬尾的女孩躲在幕布后,偷偷露出半張臉,眼神澄澈,“現在的我”和“當年的我”,相視而笑。
就此和解。人只能往前走,無法往回倒帶。幕布后的那個女孩縱然打扮得隨性簡單,也不再是1999年唱著《我知道你很難過》時青澀又帶點嬰兒肥的少女模樣。
可又怎樣呢?無論過去是什么樣子,現在又變成什么模樣,都是自己罷了。
只要心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