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怎么寫這篇征文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喜歡木槿原來不是毫無理由的。
如果你在百度里搜木槿花,百度百科會告訴你:“木槿花,是一種常見的庭院灌木花種,錦葵科木槿屬(Hibiscus syriacus L),別名白槿花、櫚樹花、大碗花、籬障花、清明籬、白飯花、雞肉花、豬油花、朝開暮落花。
木槿花色彩艷麗,是作自由式生長的花籬的極佳植物,適宜種植于道路兩旁、公園、庭院等處,可孤植、列植或片植。
木槿花可以入藥,亦可食用。
木槿花是韓國的國花,又名無窮花,在北美有“沙漠玫瑰”的美稱。”
通俗地來說就是一句話:木槿,非常普通常見的一種花,生命力極強,除了觀賞外還具有食用和藥用價值。
我覺得我媽和木槿特別像。普通平凡的一個女人,為人堅韌頑強,對我們這個家來說,是個不可缺少,無人能夠替代的存在。
我老媽劉女士,今年46歲,中等個兒,瘦瘦的,顴骨比較高(隨我),五官顯得有幾分嚴厲,卻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說實話,我特別心疼她,她這半輩子就沒過過幾天舒坦的日子。
劉女士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外公就得了重病,纏綿病榻。她是家里的老二,上頭還有個哥哥,卻自此就莫名有了照顧一大家子的自覺。劉女士13歲的時候,外公最終沒能戰勝病魔,撒手西去了,留下一屋子孤兒寡母。
當時我舅舅17歲,原本應該承擔起長子的責任的他卻因為是老劉家唯一的男丁被嬌寵廢了。外公去世之后,他還完全沒有看到家庭的艱辛,時常因為想要一些超出自家經濟范圍的東西,比如自行車而和外婆大鬧。發脾氣、摔東西,他的不懂事最終使得性格有幾分軟弱的外婆在撒過幾次眼淚之后,在外公去世之后的第二年就改嫁了。
18歲的舅舅被小外公(外公的弟弟)強制性塞進了部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14歲的老媽在反對外婆改嫁失敗之后,倔強地選擇了一個人留在自家老房子里生活,而不是和兩個妹妹一樣跟著母親去到新的家庭。
當時因為家里為了外公治病,家境很糟糕,所以老媽小學畢業后就輟學了。她和我談起她讀書的事兒的時候,告訴我,那會兒他們班班主任脾氣極暴躁,有時候有些人家庭作業不完成,老師就揪著他們的腦袋往黑板上撞,發出咚咚的響聲。她很得意地告訴我,一般會被罰的都是成績不好的學生,她那時候成績不錯,從來沒有被老師這樣罰過。她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我們老師人挺好的,很照顧我們。老媽嘆了口氣,臉上的光彩褪去。
當時學費其實很便宜,可是即使是這么少的學費,她當時也是每個學期都要拖很久才能補上。雖然老師體諒她家里的情況,從沒有說過什么刻薄的話。可是每一次請求老師再寬限幾日,她敏感的心里都覺得很是難堪。所以小學畢業之后,即使老師來家里勸過幾次,她都沒有重返課堂。
從那以后,一個半大的女孩子,晚上,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老屋里;白天,像個男人一樣去田里耕作,一個人料理家里好幾畝地。從播種到收割都自己完成,同時還種菜、養豬、上山砍柴,第一年下來她整個人都累脫了形。收割之后,她背著一大袋米去了我外婆那,告訴她這是兩個妹妹的口糧(當時我兩個阿姨在那個家里的日子并不好過)。至此,我老媽能干的名聲不說傳遍十里八鄉,至少也是村里數得著的了。我老爸后來娶了她,似乎也和這個有關。不過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嫁給我爸爸之后,我媽的生活并沒有變得好很多。講真,我爸爸是個合格的父親,但卻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我很懷疑他有沒有真的愛過或者喜歡過我媽,還是說覺得我媽是個合適的結婚對象,所以在他強勢的母親的要求下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分了手娶了她。反正二十幾年里,我覺得我爸連自己的內褲、襪子放在哪里都沒有注意過,永遠在吆喝我媽,就是水果都是我媽刨好遞給他的。大男子主義卻愚孝的丈夫、強勢的婆婆、難搞的小姑子,老媽就像一株木槿,在這家里扎下根,盡管艱難卻始終在努力成長。
這期間,我嬰兒期的體弱多病、她自己反復出問題的左眼淚腺、丈夫折騰了十多年都沒什么起色的生意等等都不斷不斷折騰著她。她也會難過,也會抱怨,但發泄過后她仍然會努力去解決一個一個問題。即使她文化程度不高,但一點一點,她的努力讓這個家變得更好。
雖然我不愛做這樣的奉獻型的木槿,但我感動于木槿花一樣的媽媽。這個周末回家看她,又陪她去抓中藥了,右手血脈不通暢,醫生說不要再總提重物了。我批評她說,看吧,每次跟你說不要那么拼命干活你都不聽,這下折騰出毛病了吧。老媽虎著臉色厲內荏地說:“我自己心里有數。”
唉,媽媽,你辛苦了。你的付出換回我們的輕松。我愛你,但也請你多愛自己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