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四年的姑娘,終于成為了別人的新娘

01

飛機抵達上海虹橋的那一刻,我既忐忑又興奮。在外流浪四年,我終于重新回到了我曾經的大學校園。

大學校園的喇叭里,依然放著陳奕迅的那首《你的背包》。四年的光陰已經從指縫溜走,唯獨這首歌卻鎖住了時間的咽喉。


她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美,只可惜陪在她身旁的人不是我

學校一處的宣傳欄上,依舊張貼著四年前微電影的宣傳海報。只是這宣傳海報并沒有這首歌來得有魅力,能留住時間的腳步。宣傳海報已經褪色,只能勉強辨識幾位主演的名字。

我看著殘缺不全的海報,不禁感嘆,原來,我離開這座城市已經很久了。學校的籃球場沒變,食堂沒變,教學樓沒變,變得只有我。從校園出來,我發現我越來越想念一個姑娘。

陳宇在我曾經建的微電影網站上給我留言。他說,他五一節要結婚了。

我從懷里拿出煙,點上。在網頁上,跟陳宇說,恭喜啊。

陳宇回我,我靠,傻逼,你終于肯出現了?這些年在外把妹還是去海外謀事業了?你可知道你要是再不吭聲,我就把你送我的籃球給埋了,就當為你建座墳墓,想起你的時候,就過去緬懷緬懷。

看著陳宇一口氣發那么多信息,我只回復他一行字,你結婚那天,蘇海翼會來嗎?

過了好久,陳宇跟我說,你個傻逼,見色忘友。我怎么知道蘇海翼那個酒鬼會不會飄出來砸我的場子?再說,我真的不知道那個酒鬼現在在哪里鬼混。

我給陳宇發了我的號碼,并威脅他說,要是蘇海翼不來,我就去搶親。

陳宇打電話給我,道我,你大爺的,蘇海翼不來你搶我的姑娘干嘛?我不就是希望你給我包一份大紅包的嘛,你至于讓我沒結婚就妻離子散嘛?

我笑著說:“我不管,要是蘇海翼不來,我就砸場子。”

2016年4月23日,晚九點。

陳宇發短信向我保證,蘇海翼一定會來。此時,我一直懸著的心才稍微有些放松。

我連忙掐掉煙,重新拿出錢包里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扎著高高的馬尾,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就這樣靜靜地捧著她的照片,就像捧著羅浮宮最美的壁畫,在上海的黃埔江邊吹了一晚上的風。

不知道她現在會如何?可有人開車送她上班?可有人為她應酬幫她擋酒?可有人在下雨的時候接她回家?

在青春的那一場風中,有人離去是因為遠方有更美的風景。而有人離開則是為了更好的喜歡一個人。

02

2009年9月,我剛踏進大學校門那會兒。在學校的門口看見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在澄澈的陽光下,明媚地像迎著太陽盛開的向日葵,舒服地讓人窒息。

她提著自己的行李走在我的前面,忽然停下腳步,對著走在她旁邊的一個同學爽朗一笑:“同學,我幫你提著行李吧。”

還未等那個同學開口,就搶過那位同學手中的行李,領著她一起尋找宿舍。

我看著這一幕愣了神,現在大多數初來乍到的學生,都是自掃門前雪。鮮少有像她那樣的,先幫別人掃雪的。

后來我向多位同學打聽這個女孩的消息,都未果。大二的時候和朋友出去打籃球,在籃球場上認識了學校籃球隊的前鋒陳宇。偶然間從他那里聽說了那個女孩。

原來,她叫蘇海翼。

用陳宇的話來說,蘇海翼就是喝酒能干掉一個男生宿舍的酒鬼。

在我認識的女孩中,很少有這樣魄力的姑娘。聽陳宇這么一說,我對蘇海翼更是好奇。我想我喜歡的姑娘就該是像她這個樣子,獨立又善良。

2010年10月25日,我的郵箱里收到一篇文稿,文稿的標題叫《我對你的愛,缺了條腿》。下面署名正是蘇海翼。

我看著蘇海翼三個字,莫名的興奮。想了很久,只在鍵盤上敲出了“故事不錯,只是結局太悲慘,可否改成皆大歡喜的?”

我寸步不離地盯著郵箱頁面,一分鐘之后她給我回了“堅決不改”四個字。

我看著這幾個字不禁在圖書館里笑出聲來。

其實,她寫的故事我并沒有仔細研讀。倒是她的名字,我已經研讀了千遍萬遍。

03

在陳宇給我打電話的那天晚上,我就到了他在上海開的酒吧里。

我點了一杯雞尾,只是把玩著,并沒有喝的意思。

陳宇接到我的電話,便匆忙跑了他的酒吧。

他剛看到我的時候,就給了我一拳。他說:“你他媽知不知道蘇海翼那個酒鬼喜歡你啊?”

我拿起我的酒杯,愣了愣,笑著說,我知道啊,她表現得那么明顯,我怎么能不清楚呢。可是那時候,我他媽就像個乞丐一般一無所有,根本配不上她對我的好。

我請蘇海翼喝酒的那天,我正準備跟她表白。只是剛到飯店的時候,我接到家里的電話。他們告訴我,父親因為酒駕去世。

我只能連夜從上海趕回老家奔喪。

在親人與喜歡的人的面前,對于那個尚未成熟的我來說,只能放棄后一個。

曾經父親在我的生命中占據了很大的位置,如今他突然離去,家里的一切一下子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而我做了一個影響我一生的決定,那就是休學。遠離那個陽光明媚的地方,那個有她的地方。

在到達西安的那天晚上,我依然接到蘇海翼的多通電話和信息,然而我并沒有心思回復她。

月色如曇花一般高傲清冷地鋪在落地窗上,我靠著窗,打開微信。有一條微信,是蘇海翼凌晨三點發的,我點開來看,是一段文字視頻。視頻的背景音樂是馬天宇的《親愛的,你在哪里》。

這是我第一次哭,就算父親去世的那天我都沒有這樣地傷心。

第二天,我便換了號碼與微信。

陳宇突然安靜了下來,道我:“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我看著酒杯里的酒,笑了笑:“這四年來,我一直有一個愿望,就是希望蘇海翼那個丫頭至今仍然在原地等我。”

陳宇喝了一杯酒,朝著我搖了搖頭:“大學畢業,蘇海翼一個人去了浙江闖蕩。而在畢業之后,她的微信和qq就一直寫著暫停服務。不過,前兩天我好像聯系到她了。”

我踹了陳宇那小子一腳,道他:“只要蘇海翼能來,我就免費給你當攝影師。”

陳宇結婚那天,我準備向蘇海翼求婚,告訴她,我很喜歡她,喜歡她七年了。

04

2016年5月1日,陳宇的婚禮。我拿著攝像機站在酒店的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我喜歡的那個姑娘。

你的出現,似一抹陽光灑進我的心房,給我明朗。每日凌晨你還在網上沖浪,不是你喜歡通宵打游戲,而是你知道,我喜歡打游戲,我在黑夜里需要你這朵明媚的花。

以前我覺得她是淑女中的假小子,現在看著她倒像是假小子中的淑女了。

她變瘦了,頭發也變短了。精致的臉頰化了淡妝,踩著罕見的高跟鞋,在茫茫人海里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到處張望。

我拿著攝像機一直跟著她,我突然好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就這樣,她走在我的前頭,我緊跟著她的后面。就這樣,用攝像機記錄她微笑的樣子,她著急的樣子,她漫無目的的樣子,她欣喜若狂的樣子。

她在穿著西裝的陳宇面前停下,笑著跟陳宇說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一回頭就看到了我,看到我拿著攝像機靜靜地看她的樣子。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仿佛是欣賞一幅名家的畫作。倒是蘇海翼先打破了氣氛,微笑地跟我說:“許安,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她打招呼的方式真的好特別,我連忙將相機扔給陳宇,緊緊抱住了這個我喜歡了七年的姑娘。

她也緊緊地抱住了我,笑著在我耳邊道:“下個月我就回老家結婚了。”

我一下子愣了神。結婚了?那……恭喜。

我突然感慨萬千,甚至我都不愿意和她說,你結婚那天要邀請我啊,或者是我給你包一個最大的紅包。這些話我怎么能說出口呢?

過了好一會兒,我盡力克制住悲傷,只淡淡對著她說:“我四年前欠你一杯酒,現在可以還給你了嗎?”

蘇海翼突然推了我一把,對著我道:“你不要命了嗎?你對酒精過敏啊。”

是的,我不要命。我都快要失去你了,我還怕什么酒精過敏?

可是我已經離開她四年了,當初是我邀請她喝酒又放了她鴿子,是我主動斷了和她的聯系。現在,我又什么資格跟她說:“蘇海翼,你不要結婚,你跟我走吧。”

不能了,我只能默默地對我面前的姑娘說:“少喝點沒有事。”如果我這一次不還給你,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念以前的她,及腰長發,明媚如花。

我突然想念,我和她第一次正式見面,我說你好,她說不好的樣子。我突然想念,她像個傻姑娘一般,幫我擋酒的樣子。

從2009年到2016年,整整7年,我都未曾想過時光如血般殘酷,明明左腳踩得還是下午,右腳卻已經邁進了黃昏。

我一直以為,時間還在等我,等我有勇氣為她停留。

05

陳宇的婚宴結束后,我開著車帶著她到我們常去的一家大排檔坐下,點了一些她喜愛吃的龍蝦,魷魚和扇貝,還特地囑咐店家不要放香菜。

我剛把一瓶啤酒和一瓶可樂放在桌子上,蘇海翼邊吃著龍蝦邊問我最近在哪里鬼混?

我看著喝啤酒的她,輕聲道:“不好說,之前在西安,后來又去了廣州,北京,目前留在上海。”

我曾經在西安的一家電子廠上班,后來又到廣州的一家餐廳當服務員。再后來被餐廳的老板提拔到北京的一家餐廳當經理。積攢了一些錢,準備在上海開一家餐廳,準備娶你。

她笑了笑,依舊吃著她的龍蝦,依舊沒心沒肺地問我:“你大三的時候為什么休學?”

我低頭看了看我手上的戒指,突然一笑,對著她說:“休學是想娶我喜歡的姑娘。”

笨蛋,我想娶你啊,是你讓我喜歡你,讓我做你男朋友的啊。

微電影上映的時候,我請了微電影社的幾位同學一起吃飯。我因為酒精過敏,不能喝太多的酒。所以每次敬酒的時候,我都是以果汁代酒。

有一個不懂事的哥們,說我忒不仗義了,磨磨唧唧像個娘們,一點都不如打籃球的時候豪爽。我只笑笑,沒有說什么。倒是蘇海翼坐不住了,舉起酒杯就跟那個哥們說:“許安的那份酒,我給承包了。”說著就是一瓶啤酒下肚子。

我連忙奪過她手中的第二瓶酒,笑著對桌子上的人說:“這酒,我喝了。”喝完就拉著蘇海翼出了飯店。

蘇海翼這次的酒喝得有些多了,似乎有些醉意。從口袋里摸出好多個啤酒拉環,然后蹲在校門口的松柏旁,一個一個把它們戴在樹枝上,每戴一個就說一句:“向許安告白呢?還是向許安告白呢?”

我扶著她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突然看向我,將她大拇指上的戒指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然后很正經地說了一句:“許安,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嗎?”然后睡在了我懷里。

我高興地看著她,突然胸悶,一口氣沒喘上來,和蘇海翼一樣睡在了馬路上。

06

我的那瓶酒還沒有打開,蘇海翼就用紙擦了擦嘴,站起來跟我說:“我要回去了,訂了今天晚上回西塘的車票。”

你要走了嗎?我連忙站起,對她道:“那我送你吧。”

最后一次,就讓我送你吧。她沒有說話,大概是默認了。

抵達車站的時候,她頭都沒有回,只擺了擺手對我說:“許安,祝你幸福。”

沒有你,我不幸福。

我看著我手上的戒指,愣了神,她四年前就為我戴上了戒指。如今四年后,我還是沒有為她戴上戒指。

我站在檢票口,從口袋里拿出四年前我就準備好的戒指。對著檢票口,喃喃道:“蘇海翼,祝你結婚快樂。這一次,我是真心的。”

我喜歡的那個姑娘,終于成了別人的新娘。

我將我手上戴了四年的戒指取下來,重新放在盒子里。然后又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

這時候的心境,正如當年蘇海翼筆下寫的那樣:“那個男生準備跟他喜歡的女生告白,卻不幸出了車禍。然后,緣分就這樣被命運耗盡了。那個男孩,僅僅是離她家小區二十米,缺了條腿。”

而我對于蘇海翼的愛,也如她故事的主人公一樣,缺了條腿。

我出了車站,對著月色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對著天空說,我,許安,許你蘇海翼,一世安穩。

年少的時候,我遇見了最美的你,可那時的我年輕氣盛,懦弱無能,只能從你的身邊逃走。

可如今,我有能力給你一個答復,給你好的生活。那么,你我能作為陌生人一樣重新再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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