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6日? 星期一? 晴
沒關系,我不必碰到你,只要天那邊的你笑靨如花。
文/心子
1
北京,常霾,漸寒。
“11路來啦,坐11路的乘客在這排隊!”
拿著小旗的大爺,激情飽滿,指揮著公交車站的人群。前后都是陌生人,在各自的時空有序地運行,抽什么煙,扎什么辮兒,與我無關。
人們像一堆要進洞的老鼠,聽從指揮排成一列悠悠進入公交車的方洞。
“啊!師傅等等!等一下!”
我是最后一個進“洞”的乘客,馬上將要收起穿著耐克的右腳,司機師傅也在不停地催促。
我斜挎著的休閑運動帆布包被人拉扯了一下,心有不滿剛要轉頭顯露我厭惡的眼神,卻被那一臉無辜給打了回來。
姑娘蓬松的劉海,歪斜的發辮,上氣不接下氣,連連給我道歉。我也不好再抱怨,一前一后進了車里,落了座。
2
姑娘和我一起坐在僅剩的倒數第二排的兩個空座。棉質的柔軟圍巾隨著狹小的空間擺動,無意間觸碰到我的手邊,她趕忙整理了一下,又慌張地舉起手機,對準手機底部的話筒,與朋友說:半個小時后到。
北京今年的冬天,似乎冷得不那么狠,或許季節也是有脾氣的,高興的時候溫柔些,生氣的時候殘酷點。
隨著車站一個一個晃過視線,姑娘的站到了,剛巧,我也在這兒下車,為了避免和冒冒失失的她再次相撞,我等她在前面平安走出,才慢慢跟隨其后。
在濃郁的北京味道的胡同里,與許久不見的老友約飯,羊蝎子是我們喜愛并且能填飽肚子的佳品。
好友一如既往的健談,熱情,對目前的事業侃侃而談,也關切著我的近況,我只好慚愧地說一切都還是老樣子。老友說我沒啥毛病,最大的缺點就是人太好,想當初在學校喜歡著人家女孩兒,愣是不敢下手,雖說有一些異性朋友,卻總是無法走到一起,總是做男閨蜜的角色。
我苦笑了一下,那又如何?不過是緣分不到,況且我希望她們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而已,我也對自己可以帶給對方幸福的能力表示懷疑。
老友嘆了口氣,你就這樣繼續老好人吧!最后只得把自己給耽誤了。
年輕,有的是時間,更多的精力還是用在工作上更為可靠。
胡同的燈籠恍惚不定,幽深的巷子像是通往內心的不明路徑,誰人敢來呢?我又如何看得清它盡頭的樣子?我們把酒灌進肚子,用酒精來麻痹現實的種種煩擾。
3
面目發紅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燈籠的映照。我們晃晃悠悠走出羊蝎子的店門,最后握手,勾肩,道別。北京的距離之遠,節奏之快,朋友間的小聚也顯得緊湊、短暫、心急。
遠遠目送朋友上了滴滴叫來的專車,我卻不想立刻趕回住處。畢竟沒有人在等候,不過是一張窄小的床,一盞沒人時緊閉的臺燈,不會有什么誘惑,亦不會有什么溫暖。
一陣寒風吹過,我下意識地緊了一緊夾克的領口,瞭望著對面現代化的高樓,與這邊低矮的民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腳下散落的銀杏葉在路燈下更加檸黃。
幾聲嘔吐在不遠處傳來,打斷了剛想點燃一根煙的我??捶椝坪跤行┟媸欤眯牡奈矣植挥勺灾骺拷?,才發現是傍晚時公交車上碰到的姑娘。
“姑娘,你沒事吧?”
“我都這樣了!你說呢?!”
姑娘倒是不客氣,繼續彎著腰,按著胸前的圍巾,嗷嗷發出不堪入耳的聲音,宣泄著本不屬于玉體的廢物。
我在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瓶水,又從兜里拿出僅剩的兩片紙巾,小心試探的遞給她。
她看看我,猶豫了下接了過來,擦了擦嘴邊的雜物,拿起我遞給她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咕嚕咕嚕幾聲然后解氣地吐掉。
4
“謝謝你。”
“不客氣,你怎么自己在這兒,你的朋友呢?”
“我說我上廁所,她們不知道。”
“那你還回去嗎?”
“不了,我準備回家。不想被她們看到。”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送你吧,這么大晚上的,你一個人,怪不安全的。”
“我們又不認識......不過,我看你也不像壞人,本宮就勉強讓你護駕吧!”
我心里哭笑不得,都喝成這樣了,還這么嘴硬。
“你笑什么?”
“哦,沒,沒有。”
隨后,我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起坐在了后座。
“我就說看你有一點面熟,剛想起來,在公交上拉了你一下哦!”
我心道你終于想起來了,淡淡笑道,“你在哪里上班?”
“我在國貿,你呢?”
“好巧,我也是?!?/p>
5
送到她的住處后,我又繼續乘坐這輛車前行,還好,相隔不遠。
在北京這么大的城市,能夠碰到,在一片區域上班,住得不算遠,也真是有緣了。只是故事并不是簡單的有緣分就能一直繼續了。
作為“好人”的我,向來內向,不善追人,更多的人只是享受我對她們的好,卻會去喜歡讓她們虐心的另一位。對此,我總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在同一個樓上班,偶爾在電梯碰到那姑娘幾次,她也很驚喜地和我打招呼,才知道她是樓上一家網站的編輯。
隨著更加頻繁地接觸和交流,知道她喜歡上了一個同事。我心里是有一絲失望的,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次成為別人的知心哥哥了。
辦公桌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是姑娘打來的電話,這時我們已經互留了聯系方式,她有一個好聽的古風名字:嫣然。
6
“豐哥,你能不能幫我出出主意,我們想周末出去玩,哪里比較好呢?你在北京待得時間比較長,拜托啦!”
諸如此類,隔三差五,嫣然會給我打來電話,仿佛把我當成了她的哥哥。
我耐心地搜了幾個地方,然后發給她,又給了幾點建議,就像一個老師一般,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得過分,因為我手頭還有忙不完的事情。
嫣然和她心儀的人進展并不是很順利,偶爾吵鬧,然后她便會約我吃飯訴苦,大談現在的男人是怎么了?那么不懂女孩兒的心!還說,如果能像我這樣便省好多事。
如果我這么合您心意,您為何不考慮我呢?我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從來沒有人想過讓我來做她們的男友。
“豐哥,嘿嘿,其實你挺好的,怎么一直還單身呢?我覺得誰要成你女友,一定幸福死了!”
“謝謝你啊,丫頭,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哦!”我佯裝不在意,拿起手邊的冰鎮啤酒灌了一口進去。
其實,這姑娘還是不錯的,除了有時有點大大咧咧,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如同她名字一般,讓人感到陽光明媚。
我偶爾會幻想她靠在我的肩膀,輕輕柔柔,安靜溫婉,腳下是柔軟的地毯,屋內放著舒心愜意的久石讓,我將我經過的事,走過的路,一點一點與她分享。
7
終于,嫣然和那男同事還是鬧崩了,她找了我來,在唱吧嗨歌。
我的音色與陳奕迅些微接近,唱他的歌常常能引得女孩兒們紛紛叫好。這天也是一樣,她似乎像看不認識的人一般盯著我,驚異一向看似平靜的我竟然還有如此深情的演繹。
“朋友已走/剛升職的你舉杯到凌晨還未夠/用盡心機拉我手/纏在我頸背后/說你男友有事忙是借口/說到終于飲醉酒/情侶會走剛失戀的你哭干眼淚前來自首/寂寞因此牽我手/除下了他手信后/我已得到你沒有/但你我至少往后/成為了蜜友……”
似乎歌詞更加應景,嫣然突然看著聽著就歪到了我的左邊,開始嚎啕大哭。
我想說,姑娘,你哭得真不是那么悅耳,咱能不能別這么夸張。
話是不會說出口,我不知道該停下歌曲,還是繼續。她的手在我身邊晃來晃去,就像是在跟老天抗議,為何她愛的人沒有和她在一起。
夜,本寂靜,唱吧里卻夜夜騷動,不知這人間怎會有如此多的癡男怨女?
得到,是好?還是壞?失去,是喜?還是憂?這都是未知的,其實失去何嘗又不是一種獲得?可惜世人多數不懂得。
8
我慢慢地停止了歌曲,只是安靜地坐著,沒有其他動作,也沒有絲毫言語,或許這樣感覺更加盡職,有利于嫣然情緒完全的釋放。
女人就是情緒的動物,如果不讓她們完成一次情緒的回環,她們是不會繼續新的路程的。
唱吧的服務生客氣地端來一盆新鮮的果盤,大塊的西瓜在這盤中皮瓤分離,擺成了藝術的造型,再加上其他水果的烘托,讓人舍不得拿起其中任一,怕破壞了這美好的作品。
女人在我心中亦是如此吧,上帝給予她們美麗的軀體,溫柔的性情,創造生命的神圣使命。我只想好好地守護這上天派來的仙女。
嫣然哭聲略小了一些,我拍拍蜷縮在沙發上的她,只聽她小聲地冒了一聲“哥哥”。
我聽到也自然地回應了一聲“恩”,原來她真的是把我當哥哥了。
“嫣然,你想叫哥,就叫哥,我會像哥哥一樣,一直陪著你。不管到什么時侯,你有什么困難都可以來找我。乖。”
說完這些,我竟眼框有些濕,這算是斷了我們能成為情侶的后路了嗎?我便只能作為她的哥哥來保護她,而不能在深夜的路燈下圍好她的圍巾,再給她額頭印上一個輕吻,也不能在雨夜里,將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再將她緊緊地抱于懷里?
9
按下包間墻壁上播放的按鈕,又是一首陳奕迅的歌,“走過了人來人往/不喜歡也得欣賞/我是沉默的存在/不當你的世界/只作你肩膀……”
我拿起話筒再一次唱了起來,我壓抑著心底往上涌的眼淚,另一只手放于她的肩上以給她安慰。果盤依然保持著她寂靜甜美的氣質,包房里彌漫了我們不同的傷感和回憶。
后來,嫣然換了工作,我們相隔比較遠,相見的次數也越來越少。電話會打得多一些,她依然還是孩子般跟我撒嬌匯報著近況,再嗲嗲地喚一聲“哥哥”。
每次聽到她叫哥哥,我的心都麻酥酥,邊感受電話那旁顫動著的蓬松劉海的柔軟,邊感受她聲音像細微電流通過我的手直到心臟。
國貿附近的高樓一座一座的建起,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也在一節又一節的生長,親情,友情,愛情,生活,工作,夢想,都是每一節里各色各樣的枝枝蔓蔓。
我不知道我作為男配角的路還有多長,還有多遠,但是,我的心從來沒變過,身邊的姑娘都被我視為珍寶,像一幅幅畫卷,讓我安靜的欣賞,遠遠地觀望。
車站的大爺還在賣力地維持秩序,我又要繼續11路的征程,只是下一站是怎樣的故事,怎樣的畫面,我永遠不知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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