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夢往生劫

圖片發自簡書App



? ? ? ? 記憶就像是一件鏤空的藝術作品,每次我們想去翻閱它,它總是自動空白一些關鍵部分。像是無跡可循的星軌,像是被蠶食的青葉。那些缺失的畫面去了哪里,是深埋在了記憶深處,又或者消失于錯落得空間縫隙。

? ? ? ? 十八歲,我是個驕傲的有些狂妄的青蔥少年,也是這個故事的主角。大西北的村落像繁星一樣點綴在黃土高坡上,遼闊又豪邁。年關將近,寒冬臘月,大雪下的足足一尺多厚。我從外地學校放假趕回家過年,大雪高速封路,坐同學舅舅的“前四后八”大貨車走山路,輾轉到了縣城。

? ? ? ? 已是凌晨一點鐘,本想在網吧或者小旅館呆到天明便回家,到家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關于這一個小時的事情已經完全在記憶中消失,只記得到了村口。頭一家院子亮著大概20瓦的燈泡,所有人在忙忙碌碌,此時已過凌晨兩點。

? ? ? ? 午夜的村莊美的出奇,月光撒在雪上,甚至可以回頭望望來時的腳印。大雪不知疲倦的下了好幾天,且看樣子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又像是給月光披上了朦朧的薄紗,使眼底的人家甚至整個村莊若隱若現,又格外靜謐。

? ? ? ? 久不歸家的心切,雪夜的美,教我忘了疲倦,忘了凌晨兩點半。大概走到一半的路程,也許是右手邊也許是左手邊大概四五米遠的地方,響起了悶悶的敲擊聲,不像是金屬,又不像是任何我能想到的事物發出的聲音,不緊不慢,有節奏的敲打著,事實上--------我兩邊四五米遠的地方都是懸崖。

? ? ? ? 我當時并沒有害怕,我甚至能想起(你能想到我一個人在家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廚房里放在碗上的筷子掉到了地板上,清脆且響亮,像是傾訴,像是警告………)當時出現在腦海里的每一個細節,我想或是幻覺,亦或是身上的背包。我做了一件足以改變三觀及信仰的事,拿下了背包,抱在懷里,蹲在地上……

? ? ? “咣當,咣當,咣當……”,所有的意識和想法在我的腦海里炸了開來,炸成一片空白。整個頭發和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站了起來,整個人僵硬的向家的方向走去。那個聲音陪伴著我一直到家門口。

? ? ? ? 我踹了一腳鐵大門,恍如回到曾經生活的世界,逼真的像重新活過來一樣。當天晚上身體一向虛弱的母親高燒不退……

? ? ? ? 寫到這里這個故事已基本告一段落,以至于后來有人問我,你信鬼嗎,我說我信。其實我并不是信鬼,我信的是關于未知的空間,是已知的文明之外的事物。

? ? ? ? 我想問的是,相信永生嗎。關于空間的解讀不再贅述,大膽的設想一下,同樣的我們會不會在不一樣的空間里面做著相同或者不同的夢。就像每個人都有過的經歷,現實和夢境中會出現仿佛記憶中的場景,卻不管怎么努力也想不起來具體的事物。

? ? ? ? 這個故事發生在童年,只是依稀記得。夏日午后,充滿著陽光的燥熱和蟬鳴。忘記了故事的背景人物,我在一條山溝里的小河邊玩耍。蜿蜒的河流從遠處的山谷中吵鬧著流淌下來,經過落差較大的巖層山坳,在下游形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清潭。更像是深井一樣,幽暗而涼爽,岸上滿是濕漉漉的水草和泥巴。忘記了自己是怎么掉進去的,只記得拼命的扒著岸邊濕滑的苔蘚和水草往上爬,卻怎么也爬不上去……

? ? ? ? 后來的事情沒有了記憶。

? ? ? ? 時間的存在證明了更高的緯度空間的存在,是不是說我們在相鄰的空間里互不感受的存在著。那么時間就變得沒有意義,就像行走的方向,從南走到北,從黑走到白。沒有生死,沒有曾經。

? ? ? ? 也許我們大多數人都有過從生到死的瞬間記憶。不妨假設也許在原本生活的空間里已經死去,活下去的只是另一個自己。所以有些思考確實讓人不寒而栗。源自于對未知空間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 ? ? ? 天藍的像鏡子,更像是一副掛在天際的背景畫。我俯瞰著河邊的小鎮,河水是本來以為的翠綠,泛著清波與岸邊的郁郁蔥蔥纏纏綿綿。仿佛兒時玩耍過的土墻垛下,我看著我焦急的感受不遠處滾滾的巖漿和炮火……

? ? ? ? ? 就像翻閱空間那樣,感受自我,又身臨其中。


? ? ? ? 熾熱的艷陽天里,是他們初識的第一個夏。忘記了來時的路,卻清晰的記得手中折花時的余香,眸子里清澈如水的透亮。

? ? ? ? ? 他叫安書南,“書當快意讀易盡,南山白石皆賢人”,他爹在南山上讀書時候起的,顧名思義,一是希望他好好讀書,二是希望他做個賢人。他爹是個舉人,后來據說會試當天在長安城里迷了路便回家娶了妻,拿起了鋤頭把子。后來寫了諸如“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等酸詩,并以給兒子取名為傲,處處叫宣熟讀詩書經綸。甚至連城里的糧商都因為他“不煉金丹不坐禪,不為商賈不耕田”給他的糧價提上幾分。

? ? ? ? ? 因為從小受父親的熏陶,安書南與經書便往如世仇,卻又耳濡目染的“熟讀”詩書經綸。以至于后來氣得私塾的老秀才三五年換一茬,驚了檐下吵鬧的飛燕,驚了柳堤上竊竊私語的少女。

? ? ? ? ? 這些花明柳綠的姑娘里每每她們談及陳書南總有個一身芙蓉裙衩的少女會嘟起小嘴,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惹人憐愛。她是方圓百里最有名氣的夏大財主的掌上明珠,夏明月。才14歲便出落的長眉青細,露濃花瘦。“纖腰似柳盈一握,唇紅齒白勝蟠桃”。

? ? ? ? 他們經常在午間頂著荷葉泛舟在南湖的蘆葦蕩中。總是有說不完的故事,聊不完的話題。不知道是從哪一年起,是他們愛上了這里的寧靜,又或是這里的花鳥魚蟲愛上了他們的故事,故作安靜,認真聆聽。

? ? ? “月桂姐姐下個月就要嫁出去了,嫁到了西邊的梅山鎮。她夜夜都跟我說她那相公,治好了李村好幾天不吃食的老母豬,又治好了郭村懷不上犢子的老黃牛……可是他們到現在都沒見過一面,哈哈哈……”

? ? ? “天為何是圓的,地為何是方的,天地始于幾何。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人何屬最靈者。最靈者又怎不知天地之始,萬物之初。這天地到底是誰的天地”

? ? ? ? 月桂是夏家的丫鬟,安書南從13歲起那年就不再講他藏父親的書,以及在南山下偶遇仙人的故事。他總是說一些叫人聽又聽不明白,想又想不清楚的話語。每當這時候夏明月總是想用些有意思的故事打斷他迷茫又堅定的目光。怕他忘了兒時許下的誓言,忘了歸家的路。

? ? ? ? 其實安書南生的不怎么好看,就像名字一樣,字里行間總顯得有些隨意。且自打下生就有些胖,只是一眼看來有幾分可愛。加之手腳從不閑著,村頭的土地廟墻頭生生被爬的矮了半截,所以有些黑。長輩們都喜歡逗笑安書南然后摸摸頭“這小子有福相,長大了準能當官”

? ? ? 13歲之前安書南很享受這一切,被少女們驚為天人的才學,被長輩們殷殷期盼的面相,還有南湖的安靜。

? ? ? 等再大一些他漸漸明白,福相是把雙刃劍,不,它就是一把刀,一把殺豬刀。宰殺了柳堤上少女蠢蠢的春心,宰殺了天才的萬丈光芒。眼看著她們從掩口驚叫,花枝亂顫變成了和周嬸、王大媽一樣的眼神。

? ? ? 后來南湖的蘆葦蕩依然安寧,只是安書南知道他從來都不在乎這些。

? ? ? 傾盆大雨像豆粒一樣都天上掉下來,砸在農人的牛背上,砸在滿是塵土的管道上。

? ? “駕,駕,駕……”驚的蘆葦蕩中切切私語的鳥兒奪徑而飛,甚至有魚兒驚得越出水面。

? ? ? 十余鐵騎像狂風般刮過,騎馬的是一群一身黑衣黑布蒙面頭戴斗笠的人,遠遠看去像是一把涂著毒的黑色匕首,泛著黑光,疾刺而去,肅殺之意凜然。

? ? ? “月桂姐姐今天出嫁,紅色的嫁衣真的好漂亮,我好喜歡”

? ? ? “你說我穿上好看嗎?能和月桂姐姐一樣漂亮嗎?”

? ? “喂,木頭,我跟你說話呢”

? ? ? 安書南回頭笑了笑,看著早已經嘟起嘴的可人兒。

? ? ? “明年我就去跟你爹提親”

? ? ? 低著頭生氣的夏明月迅速羞紅了臉,像是五月天的蜜桃,泛著淚珠兒,竟是在湖面上映出了晚霞,點點波光,柔和的紅到了天邊。

? ? ? “天色不早了我爹該喊我回家了”,蚊子般的呢喃。

? ? 往生崖,離歡鏡,三生三世借的往生夢

? ? 人說夢總是虛無縹緲,鏡花水月,為何有個聲音在夢中,腦海里揮之不去,有時候幻滅的無跡可尋,有時候又歷歷在目。? ?

? ? 時間像一條線把那些零星的記憶,破碎的夢串起來構成了完整的故事。時間是線,那么置身于故事本身,時間只是點,很多的點,無限的點最終只是一個點…

? ? 沒有記憶,沒有夢境,仿佛石沉大海,魂歸星宇很久很久…

? ? 那種無法用時間衡量的久遠。

? ? “啊……啊……啊……”有個少年總是在日初時分爬上山間最高的那個山峰迎著朝陽展露心聲,樂此不倦。

? ? 也許是對現實生活不滿的咆哮,也許是對某種社會現象的吶喊。直到有一次偶遇上山砍柴的趙三伯,少年終于羞紅了臉,知道了有些事終須藏在心里。

? ? 以至于后來村里茶余飯后那些個大娘總愛議論“安家那小子聽說長大想開個妓院,呸,那小子我打小就看著不是個好東西”“聽說安家那個老的喜歡王寡婦,這王寡婦太不檢點了,呸,不要臉,浸豬籠”

? ? ? 安家那一夜狗都沒睡,雞也忘記了打鳴。

? ? 晌午時夏明月沒等到安書南,偷偷溜進了方家,才知道吊著打是一種什么樣的劇情和姿勢,悄悄把安書南放了下來,出了家門,泛舟南湖上與花草魚蟲做伴聊表慰藉。

? ? 安書南狼吞虎咽的吃著夏明月從家里帶出來的荷露糕,忘了那是長安城里高官顯貴都不曾嘗過的東西,說是宮里娘娘每年賜給夏家的。

? ? 夏明月的姑姑是長安城里朝天子寵幸的妃子之一夏荷露,夏明月從來沒見過這個姑姑,只是聽說容顏閉月羞花,是南嶺鎮所有人的驕傲。

? ? 每當談及姑姑,夏明月總是一臉仰慕“書南哥哥,你什么時候帶我去長安啊,聽說長安城里的煙花比南山上的紫荊花還漂亮,姑姑到底生的什么模樣”

? ? “長安總是要去的,不知道那里有沒有我要找的東西,人總歸是要回去啊”

? ?安書南有些憐愛的看著夏明月眼睛里盡是迷茫和不舍。

? ? ? ? ? ?牽絆總是比愛情來的更晚些,分別像毒藥一樣蔓延在心頭,想起來總是隱隱作痛。

? ? ? ? ? ?不愿辜負的不止你傾城容顏,不舍的更是這傾世的愛戀。

? ? ? ? ? ?淚眼朦朧卻再也看不清你的樣子。穿越人海,踏遍山野,你可知我在這天地間的孤獨。心于你,命也于你。

“安家亂民賊子,反詩惑眾,則全家抄斬,株連九族!”

? ? ? ? 暴雨下了三五個時辰依然沒有停歇的樣子,轉過那座矮矮的土墻垛便是家門。 一切都如往常一樣平靜,除了這來勢洶洶的大雨,但是安書南心里并不平靜。在大樹下躲了一個時辰的雨,總覺得有什么事情發生,于是大雨未停便急匆匆的歸家。

? ? ? ? 青石板臺階上布滿年久的青苔,兩邊是久經歲月一對歪歪扭扭的石獅。大門虛掩半開,安書南像往時一樣悄悄躲進門里,若是往常父親總是訓斥幾句。甚至有時安書南覺得人生經受的最大苦難便是來自于父親的訓斥。

? ? ? ? 老虎平日里每每安書南回家總是低聲跟他打招呼,老虎便是從小陪安書南長大的家犬。今天卻出奇的安靜。興許是因為下雨,不舍自己的溫柔港灣。

? ? ? ? “爹,爹,爹!”

? ? ? ?安書南剛邁上臺階便看見了廳堂中倒在血泊中的父親,痛苦像伴著這暴雨的霹靂一樣打在身上瞬間僵硬顫栗起來。

? ? ? ? 眼前急速下墜的雨滴仿佛靜止,見證著生與死的邂逅。安書南倔強的仰起頭任憑淚水劃過臉頰,眼神決絕而堅定,望穿星空。。。。

? ? ? 停筆已有很久,大概兩三年的樣子。除了生活的茍且,還有娘胎里帶來的拖延綜合癥候群和懶癌晚期。

? ? ? 這也可能是所謂福報的原因吧,至于又為什么提筆,可能是讀了某位文藝小清新女作家的作品某句話。說實話也就翻了幾頁,啰嗦又八卦……

? ? ? ? “連老鼠都欺負到我頭上,欺人太甚!!!”

? ? ? ? 人間何豈美,往生無來回

? ? ? ? 莫笑丈夫淚,猶憫森羅魂

? ? ? ? 茍且讓我人生第一次手足無措,面對資本家的無端責罵,暴語連珠。委屈到像一只卑微哭泣的老鼠,不,連老鼠都不如,老鼠欺負了一位文藝女作家。

? ? ? ? 也是充分理解語言暴力,當一個人無所敬畏,自成邏輯的時候是多么強大,以及與之帶來的社會地位。所以,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讀書,自我鍛造。以后一定要……

? ? ? 離這種人遠一點!!!

? ? ? 艱苦的歲月不需要細細的八卦贅述,因為畢竟還有詩和遠方,通俗講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不容你哭天喊地,品味人生滋味,傷春悲秋。

? ? ? 閑暇之余, 整理心情,細縷思緒重新出發,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給這狗日的生活一紙戰書。

? ? ? 無情的南峰像是一只巨手拖拽著光明西下,無邊的寂寞狂潮般襲來。夢里中的呼喚,腦海中的荒涼通通化作思緒萬千讓這個13歲的孩子多了幾分滄桑。

"你是誰?"

“我是你”

? ? ? ?安書南一如往常爬上南峰,觀天地,講故事,領略峰間景色,嘆人情冷暖。總覺得幽深的山谷如夢境一般,在召喚著自己。來自遠古亦或來自未來,悠長而無盡。

? ? ? 蒼紅色的天空就像是一幅背景勾勒出人間至美,讓人忘記自我,沉醉其中,以至于忘記大霧完全覆蓋眼簾,安書南才從夢中驚醒。

? ? ? 有個身影從大霧中朦朧至清晰,安書南以為是自己的影子,直到意識到光明早已被吞沒,才反應過來影子不再是影子,于是措詞輾轉于唇舌之間問了出來,得到了一個足夠改變三觀和信仰的回答。

? ? ? ?影子依舊是影子,看不清面容,就像一團人形霧氣,就這樣徑直走了過來,沒入安書南的身體。

? ? ? ?沒有想象中的脫胎換骨,也沒有打通任督二脈。安書南依然是自己,迷茫而失措。安書南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只是確信有個聲音在自己的腦海里出現過。時間長了,安書南一邊懷疑自己,一邊又將其稱為偶遇先人。生活還都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夢中的那個聲音,腦海中的羈絆漸漸清晰了起來。

? ? ? ?痛苦像一把鐵錘,敲打著心臟,痛徹心扉,響徹天地。一道道驚雷閃電布成一張遮天大網,化作一條光龍劈入安書南的身體,怒吼伴著狂雷充斥著天地,安書南這一刻仿佛化為這天地的主宰。

? ? ? ?風雷肆虐之后一切漸漸歸于平靜。黑衣人、石獅,以及生活了十幾年的屋舍都化為灰燼,懷中蒼老的身軀也消失不見。仿佛這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無盡的孤獨襲入少年稚嫩的身心。安書南就這樣跪在地上,任由這大雨洗刷著這世間的一切悲與痛。。。。。。

“你是誰”

記憶中的仙人模樣從混沌中走來

“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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