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沙成塔

1975年，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寫出他的晚年名作，短篇小說《沙之書》此時他已76歲，雙目失明。

書中講述了一名推銷《圣經》的書販向主人公推銷這本奇怪的書“像沙一樣，無始無終。”書沒有第一頁，也沒有最后一頁，頁碼是胡亂編排的——“無窮大的序列允許任何數項的出現”，里面有類似小孩畫的鋼筆插畫。

大師虛構了一本不存在的書——沙之書。

他用有體溫的退休金和花體字的威力克夫版《圣經》交換下這本書，再 把他藏在一套《一千零一夜》后面。得書后的患得患失讓主人公惱火，既怕被小偷借去，也擔心小偷光臨，還考慮著這本書的真偽，究竟是不是真的無限？

當夏天結束的時候，他幡然醒悟，認定這本《圣書》時一切煩惱的根源，想到付之一炬豈不是沙之書最好的歸宿？

問題是，一本無限的書燃燒起來會不會同樣無休無止，使整個地球的PM2.5集體上升，導致以西方為首的發達國家群起攻之？

沙之書時絕版單冊，不會給任何試驗的機會。

好在他讀書多，記住了這么一句：“隱藏一片樹葉的最好的地點是樹林?！崩猛诵萸暗穆殑罩?，為書在擁有九十萬冊的國立圖書館的地下室的陰暗擱架上找到了藏匿處。

然后，竭力忘掉這痛苦的一切。奧爾卡達群島的書販是不是曾 深受其害不得而知，但他從才門起就認準要把書甩給主人公倒可能是真的。

這是一個不復雜的關于書的故事。書尚且如此，倘若是偌大一間沙之書房又如何？可能平凡人承擔的不安是作家百倍不止吧。這種感覺和家有夜明珠不是一樣嗎？所幸他及時反省，送走瘟神，把沙之書埋于書堆，猶如木拙于林，水納于海，沙聚于河，那里才是他們最好的去處。

莊子在《內篇.養生主第三》中說，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以有博無，不知死活。古人有“好博傾家”言，不信服者“虛左以待”。

沙之書是大師瓜田李下興起的虛構妄想，是他的牙慧。類似沙之書的故事卻很多，看來沙之書房還是不要也罷，砂礫太輕清，吾等俗子恐承受不起。

不可否認，“布宜諾斯艾利斯”這名字就是一曲歌一支舞，享有巫師般咒語的魔力。想暫時忘掉“沙之書”的煩惱，就請輕念著“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名字，隨著老頭子博爾赫斯節拍開始打轉吧。

文 / 康巴漢子

? 生怕搞忘來時的路，記得問他——唐明渡，謝謝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