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池回憶錄》第二章 痛苦

那天過后,神父發現翠絲又有了溫暖迷人的笑容,說的話又多一些了。

多恩不清楚翠絲的過去,不過他覺得翠絲遲早會告訴他的,他一直等待著哪天翠絲會自己告訴他。

神父不再憂愁了,他與別人交談時話變得越來越多,也經常笑了,對待傷員則會更加貼心和照顧有加,就連瓦瑞也經常開他的玩笑說如果他不是神父,他簡直會懷疑他戀愛了。

當然瓦瑞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神父現在改為每天中午回住所吃飯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多陪陪翠絲。

有天午飯翠絲談到他的工作時,神父有些嘆氣的說他雖然竭盡全力去說服士兵,以消除他們對戰爭的仇恨,但效果仍舊不好,許多戰士還是對維吉亞人懷有濃烈的仇恨。

“為什么讓他們放棄仇恨,這樣不好嗎?”翠絲遲疑的問道。

“殺戮來自于仇恨,因為仇恨只會誕生更多的殺戮,那樣痛苦就會永無休止。”多恩神父說道。

翠絲突然搶著說:“憑什么要讓我們放棄仇恨,維吉亞人屠戮我們的人民,我們為什么不能恨他們,難道我們就要假裝忘掉這一切嗎?”

神父詫異得不知道說些什么,不過他還是說:“那些敵國的士兵,他們也只是聽命于國王的統治而已,仇恨是錯誤的。”

“你知道什么,為什么仇恨是錯誤的,你只不過是在這里空談,你根本沒有見過他們殘酷對待那些可憐的平民時兇殘的樣子,你根本沒有見過!”翠絲越說越激動,最后她歇斯底里的朝神父吼了起來,說完她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看著趴在桌上痛哭的翠絲,神父驚得目瞪口呆,他瞪大雙眼看著翠絲,然后他語無倫次的靠近她,用手輕拍她的背。

神父覺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別碰我,你這個混蛋!”翠絲推開他的手,朝他咆哮道,然后她繼續哭。

神父后退了幾步,最后他轉身走出了住所。

那天幾乎每個人都注意到他臉上陰沉的表情,他們從未見過他這樣,包括病人和瓦瑞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敢跟他說話,當然神父本人也沒有說一句話。

他不可遏制的回想這件事情,既感到憤怒,又感到無奈,他簡直不想早點回去,可他仍舊切了肉,打包過后帶了回去。

他推開門,令他詫異的是,翠絲沒有做飯,她紅著眼,躺在椅子上出神,神父的出現讓她松了一口氣。

“你沒吃飯嗎?”神父見到此景淡淡的問道。

“對不起,抱歉”她眼淚又流了出來,然后她站起來擁抱神父,她只比神父矮一點。

她的身體溫暖而孱弱,神父頓時感覺心里堅固的東西很自然的融化了。

“你坐吧”神父把她扶到座位上,然后他放下肉,從柜中取出餐盤和面包。

“我帶了些吃的回來”神父說話的同時把餐具擺到她的面前。

翠絲紅著眼看著走動的神父,然后看了看火腿肉,又看著神父遞在她面前的餐具一會兒。

最后她看著多恩說道:“抱歉,我不應該發怒的,我只是太傷心了,我一定讓你傷心了。”

翠絲說完一行淚又流了下來,多恩連忙給她遞過手巾。

多恩的臉也有些痛苦:“不,我也很抱歉,我說話的時候沒有顧及你的感受。”說完他竟也覺得有些熱淚盈眶,但他盡力克制住了。

“你知道,你現在就和我唯一的親人一樣。”翠絲說完看著神父,盡力不再哭出來。

多恩棱角分明的臉上還留有些疑問。

“你能告訴我你發生了什么嗎?”神父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

翠絲隨即愣住了,然后她從思緒中跳脫了出來,說:“是這樣的……”

她沒說完,表情變得悲痛,然后悵惘,苦笑一聲過后,又復為沉默。

神父看著她,正想說話,翠絲卻抬頭看著神父,眼中流光又為何種含義?

“抱歉,多恩,我能……晚點說嗎,在我覺得合適的時候。”翠絲慢慢的說。

多恩神父點點頭,他憐憫的看著這個少女,然后說道:“抱歉我可能太唐突了,你一定有很多痛苦,可能說出來會好受點。”

翠絲只是點點頭,沒說一句話。

晚上神父收拾了餐桌,然后他看見翠絲正閉眼躺在躺椅上。

“翠絲”多恩神父說道:“你睡床上吧”

翠絲睜開了眼,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看著多恩。

多恩站在原地,他看著翠絲并用手指著羽毛床。

然后翠絲站了起來,她鉆進溫暖的羽毛被子中,只露出一個頭看著神父。

神父則走到躺椅前干脆的坐了下來,然后蓋上了毯子。

“你為什么不睡床上,這床應該夠大。”翠絲猶豫的問。

“不,如果你真的為我考慮,我們可以輪流睡床上。”多恩躺在椅子上,慵懶的說道。

“你不會是怕我吧,我本打算等你躺在我旁邊的時候給你說說我的經歷的,只有這樣我才會比較有安全感。”翠絲說道。

“還是算了,記住我是神父,翠絲”他閉著眼,搖搖頭道。

“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神父,多恩。”翠絲說到這里嘴角不禁上揚了起來。

“嗯?”神父有些疑惑。

“在我印象中神父不應該都是大胡子嗎,你的臉卻很干凈。”翠絲隨口說。

“等我老了過后,我也會長的。”多恩笑了,翠絲也露出微笑。

然后兩人沉默了好久。

“晚安,多恩”翠絲小聲的說。

“晚安,翠絲”神父疲憊的說。

第二天神父沒有發現瓦瑞,他問了廚娘才知道他已被調去東邊更靠近前線的德瑞其斯堡了。

戰事吃緊,神父卻敏銳的感覺到罪惡越來越大,他越來越多的提到和平,并且經常在公開場合宣揚上帝的教義,讓人民將苦難當做一種歷練,并且告誡仇恨只會衍生出更多仇恨。

雖然有很多士兵都不理解這個奇怪的神職人員的話,但也有很多人受到他的影響,開始真的相信和平會到來。

有天中午,翠絲劃著窗戶說道:“多恩,你知道嗎,我讀過書,還擅長詩詞,我還讀過小說,很喜歡里面的人物。”

“我能感覺得到。”多恩點點頭說。

“我們那里流傳著一種傳說,說是有些巫師會用一種黑魔法讓死人復活,你相信會有這種讓死者復生的魔法嗎,多恩?”

“我不知道”多恩如實說道。

“即使你不知道,如果你有特別想復活的人的話,你也一定會拋開所有去追尋吧?”翠絲說。

“我沒有想復活的人,至少現在沒有。”多恩說。

“那么以后呢?”翠絲說:“如果有天我死了,你會讓我復活嗎?”

“我不會,你這種人會上天堂的。”多恩說。

翠絲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下地獄?”

翠絲說完又陷入沉思之中,然后她說:“如果能殺死仇人,就算是下地獄我也愿意。”

多恩沉默了。

“我懂這些有什么用呢,詩詞歌賦什么的,要是我學的是刀劍就好了,這樣在面對仇敵時還能用得上。”翠絲的話迷茫又哀傷。

“莫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翠絲。刀劍只是沒有智慧的人才會去選擇的東西,他們沒有力量,所以害怕,才需要刀劍保護自己。”多恩說道。

“但是那些低劣的人卻能通過刀劍去謀殺高尚的人,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翠絲說話有些顫抖。

“他們聽命于國王,一個不擅長刀劍卻擅長權謀的人。”多恩提醒道。

“國王是天生的,那我們能用這些做什么?這個見鬼的世界連普通人都活不下去!”翠絲道,她的話火藥味越來越濃。

“我們可以用它去宣揚更多的智慧,去保衛和平,或者去獲得權力,來保護自己。”多恩神父說。

“宣揚和平,就像你這樣,但似乎你還是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是你的上帝能保護你?”翠絲譏諷道。

“翠絲!”多恩神父用鷹一般的眼睛瞪著翠絲,然后提醒道。

翠絲被嚇得全身一震,然后她捂住眼,靠著墻,深吸一口氣。

每次在翠絲發怒前,神父都會這樣警告她。每當這時,翠絲都會痛苦的壓抑住自己,抑制住涌出的淚水,然后她用叉子碰幾下食物,就會穩定下來。

“抱歉,我又失控了。”她看著天花板,良久才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跟我聊天會很累?”翠絲問道。

“你沒有發怒的時候,和你聊天挺開心的。”多恩神父說道。

“你不知道。”翠絲輕輕地說,“你只是不知道。”

這天晚上,輪到神父睡床上了,他剛剛躺下沒多久,便聽到翠絲移動的聲音,然后她在多恩身邊躺了下來,

“多恩,你睡了嗎?”翠絲耳語道。

神父感覺到她溫熱的體溫,還有說話的呼吸,他沒有回答,也沒有睜開眼。

“我還擔心你會把我趕下來。”翠絲說,她的聲音中有了些歡快。

她側著頭,想了一會兒,又說:“其實,唉。”

她嘆了一口氣,又說:“他們殺害了我父母,我記得他們在我母親的身上刺了四下,我忘不掉她當時驚恐的表情,她望著我,我不知道她是在向我乞求幫助,還是想讓我快點逃走。”

她的話平靜而充滿哀傷,神父喉頭忍不住動了動。

“其實我也想過,如果我當時去幫她,也只有死路一條,但我最后沒有幫,我是個膽小鬼,我怕死。”她接著說,聲音有些低:“他們燒毀了我的家,我童年的一切”。

“但我至少可以找他們報仇,可我一想到那些士兵的樣子我就會想起我父母死前的樣子,我就恨,有時候真的痛苦得想死,我想不明白,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壞的人。”她說到這里忍不住蜷縮著啜泣了起來。

多恩神父聽得心都要碎了,他無法面對,卻又覺得必須面對這些痛苦。

他睜開眼,看著身邊啜泣的翠絲,他不知道怎么辦,只有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頭上,喃喃的說:“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翠絲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覺得安穩了很多。

神父忘了自己什么時候睡著了。

他醒來時天已經亮了,他發現翠絲從后面抱著他。

他離開了溫暖的被窩和翠絲的懷抱,然后和最開始一樣為她準備了早點,自己一人推門出去了。

這天很亂,他的腦子里一直翻來覆去的想著翠絲,甚至在演講時也因為想到了她而陷入長久的沉默,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時卻已經忘了自己說道哪兒了,因此惹得聽眾們都十分不滿。

醫護院內有信使傳來,德瑞其斯堡被圍困了,但是瓦瑞他們打破了敵人的第一次進攻。

多恩有些擔心瓦瑞,瓦瑞在東邊,伊美爾在西邊,瓦瑞他們要是失敗了,伊美爾肯定也很難守住,那翠絲的家可能又會落入敵人領土了。

翠絲現在在做什么呢,她一個人在家會孤獨嗎。

神父無時不刻這么想,他簡直無法繼續工作了,午餐時間來的如此緩慢,而它一旦來到,神父就迫不及待的飛回了家。

他回到家時,午餐已經準備好了,翠絲正坐在椅子上一個人看著窗外發呆。

神父看著她,突然覺得很平靜,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你回來啦!”翠絲回過神來,有些匆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對神父投以相同的微笑。

餐桌上,神父給翠絲盛上飲料,他們聊得很開心,翠絲驚訝于多恩神父的幽默感,他總是會不動聲色的說一些很好笑的事情,但他自己卻從來不笑。

真是個可愛的人啊,翠絲看著多恩冷靜的臉,忍不住想到。

但生活實在是悶的發慌,雖然一天中能有那么短暫的快樂,但她覺得還是很悶,無聊的時候就會想起以往的痛苦,有時候她簡直快要發瘋。

不過這些不快往往都會在看見神父天真的臉時,煙消云散。

他們如此相處了好幾天,自從那天過后,神父和翠絲都睡一張床上了,不過神父會盡量睡得靠近床邊。

多恩和翠絲似乎關系一直都很好,多恩也一直試圖在有限的時間內能夠讓翠絲獲得足夠的快樂。

的確,他和翠絲的交談一直都很快樂,他工作時對翠絲的思念也日益加深,這導致他每當看到什么都在想,翠絲會不會喜歡這個?

但他同時也發現翠絲的郁郁寡歡從來沒有真正消失過。

有天中午下起了滂沱大雨,神父卻一個勁的想著這樣的天氣里翠絲會不會不開心。

工作完時他在醫護所,附近的人也沒有斗篷,但他等不及了,只身一人在雨里穿梭,狼狽的跑回家里。

翠絲一定在家做好了午餐,給自己準備好了一切。

當神父跑回家時,翠絲的確點燃了壁爐,也準備好了食物。

翠絲一個人坐在桌前,她看著神父,似乎心事重重。

“你回來了?”她回過神來,鎮定的說道。

神父呆立了片刻,點點頭脫掉濕透的長袍說道:“嗯。”

然后他坐在她對面,一聲不吭的開始用餐。

吃了一會兒,翠絲有些吞吞吐吐的說:“我剛剛做完飯,一個人沒事的時候,趴在窗臺偷偷往外面看。”

神父等她說完了才抬起頭來看著她。

她的眼神直射向多恩,似乎想從他這里探尋什么東西,這不禁讓神父也認真聽了起來。

“就在很無聊的時候,我看見有一只小狗,濕淋淋的在外面游蕩,在雨里找不到回去的路。”翠絲說的時候還帶著一點笑意。

“我覺得它好可憐,本來還想偷跑出去把它撿回來的,我還在猶豫的時候就有一個老婆婆把它抱走了。”

“其實我也想過,你想養一只動物嗎,我可以幫你找一只回來。”神父說。

翠絲還是那樣看著他,眼里滿是非同尋常的笑意。

神父不能長時間和她對視,他移開眼神,然后吃東西。

她就這么看他一會兒,才說:“不,其實我還沒打算好養動物。”

“哦”神父點點頭說。

接著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多恩,你覺得你收留我和那個老婆婆收留那只流浪狗一樣嗎?”

神父想了一會兒,說:“是挺像的,我工作的時候也會想起你,想快點回來見到你,多陪陪你。”

然后他隨口說道:“其實理論上是一樣的,無非都是一種陪伴,人和動物也這樣。”

“所以我和狗沒有區別是嗎?”翠絲說。

她的臉上依然帶著笑意,眼里卻是刺骨的寒冷。

多恩聽見這句話,然后看著她,才發現這才是她想說的。

多恩之前壓抑的怒火突然涌上頭來,他臉上卻沒有波瀾。

“你為什么這么說,你覺得我對你不好嗎,翠絲?”多恩神父說道。

“沒有啊,我只是好奇你把我當做什么,我住在你家你,你會偶爾回來逗我開心,然后給我吃的,還有讓我住的地方,我只是瞧不出來這和養一只狗有什么區別。”翠絲平靜的說道。

神父聽了這些話,只覺得心好像被撕裂開了一樣,他深吸一口氣,覺得喉嚨很不舒服,然后他用手撐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說話就當做是默認了嗎,反正我也知道就是這樣。”翠絲冷笑一聲,雙手按住太陽穴。

“不,我沒有!”神父拍了一下桌子。

“那你說啊,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翠絲直視著多恩。

“天哪,我之前還以為你會對我噓寒問暖,會問我外面雨大不大。”多恩嘆道。

“覺得后悔了嗎,那你完全可以去養一只狗,至少它不會讓你不快!”翠絲冷笑道。

多恩痛苦的說不出話,良久才說:“你到底想我怎么樣?”

“我能讓你怎么樣,這是你的家,可我在這里和一個奴隸有什么區別?!”翠絲說。

“你想出去?”多恩突然理解了什么,警惕的問道。

“除非你想讓我瘋掉。”翠絲苦笑道。

“你不能出去,一旦你出去就前功盡棄了,你知道嗎?”多恩抓住她的胳膊說道。

“可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每天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翠絲言語中有些苦澀。

“你只是想多了,陰雨天都容易這樣。”多恩良久過后沉穩的說。

神父試著繼續吃,但是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

“你為什么要收留我。”翠絲歇了很久過后問道。

“我不知道”神父說。

“不,你知道的,我想知道答案!”翠絲痛苦的呻吟一聲,撓了撓頭發。

“我……真不知道。”神父想了想說。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翠絲輕輕地說。

“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多恩神父想了會兒說。

“你是個無聊的人,你知道嗎多恩,所以我們現在才會交流。”翠絲玩弄著指甲說。

“可能吧”多恩神父嘆了一口氣。

爭吵就這樣結束了,當晚神父覺得很難入眠。

第二天神父早早的就逃離了這里,他精神很不好,雖然信使說德瑞其斯堡的圍城已經結束了,維吉亞人被迫退兵。

又有新的一批傷員運到這里,多恩神父覺得痛苦的時候進行手術會輕松一些,他不再畏懼這些血和傷口,以及無處不在的死亡,他有時候覺得家里比這兒更讓他覺得痛苦。

“你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跟我說話嗎?”

有天晚上翠絲因為神父回來得晚了點,而跟他大吵一架時,他無可奈何的說。

“不能!”翠絲吼道,她怒火很盛,她最近火氣一直都比較大。

“要是你整天待在屋子里,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的話,你也會這樣!”翠絲有些神經質的雙手按著太陽穴。

最后她略帶哭腔的說道:“即使讓我出去走走,看看花啊樹啊,即使看看天上的小鳥我都會好受很多。”

“你要是出去的話,你就不能和我住一起了。”多恩沉默了很久后,才慢慢的說。

“為什么?!”翠絲問。

“我是神父,要是別人問起來,我該怎么對他們說?”多恩淡淡的說,他的語調有些低落。

翠絲看著神父那確信的眼神,她的表情再次因為憤怒而扭曲,她轟的一聲站起來,然后將椅子摔倒在地上,趴在床上咬牙切齒,還用力錘了幾下床。

神父不愿意看見她這樣,于是他收拾完東西過后,拾起毯子躺在躺椅上了。

“你愿意睡那里你就睡那里吧,反正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翠絲喊道。

神父無奈,只得起身然后睡到翠絲邊上,他靠著床沿,背對著她。

翠絲看著背對著自己,冷漠的神父過后,她咬緊嘴唇,給了他后背一拳。

神父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又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掐的很疼。

“你干什么?!”神父嚇了一跳,連忙站起,翠絲卻不依不饒,對著神父拳打腳踢。

神父試著架住她,卻經常被她毫不留神的一拳或者一腳打的猝不及防。

“你瘋了?!”神父生氣的抓住她。

翠絲卻沒有停下,她一面攻擊神父一面歇斯底里的喊叫。

“夠了!”神父把她推倒在床,然后往后退了幾步,翠絲卻一個人哭了起來。

他覺得這一切都很混亂,他喘著粗氣回到椅子上,用毯子蓋住自己,盡量不去聽翠絲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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