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家,歐陽宇面龐陰鷙,手里捏一張白紙,寬大手掌骨節裸露,透露出強悍氣息。冷如冰被擒,清竹、鬼手刀至今毫無消息,想不到精心挑選地雪藏高手竟有去無回,十年啊!老夫等了十年,還期望十年后他們給老夫立功,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供自己驅使,看來是大意了!
歐陽宇也是活過半輩子的人了,事到如今怎還可能不知道清竹、鬼手刀兩人情況?要么死要么叛逃。當初從一眾弟子中選出五位天賦稟異者,送去雪藏,以他們定下為期十年,現如今只有三位存活下來,諷刺的是,這三人中只有一位是對自己忠心的,十年心血就這么白費了,微閉上眼,手中捏著的紙張化成灰燼。
微吸了口氣,一絲帶有恐怖殺機真氣漫散于大殿內,瞬間一切都化為齏粉,一抔抔塵土在身后沉落,當下也不管族內弟兄的震驚,一步步出了歐陽家,眾人看在眼里,他們還沒見過家主如此生氣過,都明白有大事要發生,但又不好詢問,所以只好目送家主離開,背影孤寂而強大。
西浦城外。白昊、笛箐兒、大長老慕風和二長老西元面露喜悅,只聽笛箐兒道:“二長老,以前只聽說過法陣可以增強戰斗力,如今才算領悟法陣的可怕,只不知道這法陣......”
西元看出她的疑惑,“縛元陣。西某平日擅推演各種法陣,對此頗有心得。此陣原是八人大陣,如今改成四人小陣,只要配合不出紕漏,或許比之八人大陣恐怕只強不弱?!鄙酝R粫朴兴?,“小乞,聽聞貴幫的降龍陣威震四海,可曾練習?”
笛箐兒白凈面龐露出鄭重神色,“小乞實力低微,不曾接觸練習,降龍陣流傳至今已有千年,接觸過它的只有本幫十二位核心長老及三皓,幫主得不到允許也不得接觸此陣。”
白昊注意到小乞丐說出三皓時,慕風和西元兩人竟流露出敬重神色,只不知這三皓是何等存在,名聲竟還凌駕丐幫幫主之上!尋思之際,一位眉目狹長、鷹勾鼻傲岸男子出現,步子看似緩慢,尚有百步距離,只見他三兩步就已超出了這百步之外。
“西元,你傳的信吧!把冷如冰交出來吧!給你們痛快?!睔W陽宇語氣冰冷,不像在和人說話。
白昊看向來人,不知他何時出現,內心駭然不已,這就是內功心法達到化境的強者?
只見歐陽宇微閉上眼,手負身后,腳下像未著地,身子微懸,面無表情,一股強悍氣息自他身上散發,幾人忍不住要跪下臣服,額角冒出大顆汗珠。
“結陣!”
西元首先回過神,暴喝一聲。立時,四人身形猶如鬼魅,迅快占據四個犄角,真氣自各人手中爆射,遙遙指向歐陽宇,緊接著四人身子翻飛,相互替換方位,不多時,結成一張巨網,將歐陽宇困住。
巨網結成地瞬間,歐陽宇似感到危險,微閉地雙眼猛地睜開,發現真氣在體內流動變得緩慢,甚至還有停滯現象,掙扎著雙手,面目突出,衣角凌亂。
此時歐陽宇就像掉落蛛網的飛蟲,掙扎不出,蜘蛛尖細猩紅牙齒噬虐著它。
巨網散發出煌煌天威,死死壓止歐陽宇體內真氣,白昊見了不無震驚,這縛元陣像流螢結成地網,隨著里面的人變化而變化,牢牢粘黏,看樣子歐陽宇今日怕是要栽在縛元陣下。
忽聽西元道:“各位,縛元陣維持時間不長,趁歐陽宇被困,各施拳腳吧!務必在半柱香時間內將歐陽宇干掉?!闭f完,率先拍出一掌。歐陽宇有心避過卻有力難施,踉蹌后退。笛箐兒天機指點中他死穴,只聽巨網內發出一聲慘叫,白昊遙遙斬出一刀,傳出噗地一聲......
白昊注意到,伴隨自己一刀落在歐陽宇身上,縛元陣形成地雪白色巨網先是裂開一道口子,緊接著迅快愈合,小乞丐天機指落在歐陽宇身上時,縛元陣同樣先裂開一道口子,緊接著又迅快愈合。原來二長老說配合他們各自擅長攻擊手段修改縛元陣,關鍵就在這地方,縛緊敵人的同時承擔下各自的攻擊而不會潰散。
一陣拳掌橫加在歐陽宇身上,猶如砧板與魚肉,此時歐陽宇是那塊任人宰割的魚肉無疑,刀俎兇猛劈砍,毫不留情......
眼前這情景,如果不是歐陽宇自負,或許兩人早已換了位置,想到這,白昊不免一陣心寒,當下白刃更是毫無保留,朝歐陽宇立劈,似要將他分成兩半。對于要殺自己的人,白昊毫無心軟,何況還是威逼、宰割百姓的人。
這不由憶起那晚漁父苦澀地表情,猶如樹皮般干枯的臉,裂開幾道深深溝壑,這是常年遭海風侵襲留下的,身子更是因常年食不果腹而干癟著,然而像這樣因西浦盟霸道的規矩而落難的漁民,還有千千萬萬。想到這,白昊難免心生同情,同時厭惡之情更盛。
此戰了結后,他誓必要新任盟主廢掉無理而霸道的規定,還千萬漁民一片自由的海!
忽地,情況發生了巨變,只見縛元陣光芒漸淡,歐陽宇渾身是血,衣衫襤褸。此刻,他就像從沙場存活下來的兵卒,面目模糊,即便如此,他依然是站著,沒有像白昊期待地那般倒地而亡。
幾人面面相覷,西元開口道:“血肉與功法融合,功法不滅!血肉長存!這就是將內功心法修煉到化境的可怕之處。若非與他功力相差不大的人,很難致他于死地!”
“長老,接下來該怎么辦?!钡洋鋬航辜钡馈2恢凰蝗私辜?,白昊內心同樣不安著。
不待西元回話,歐陽宇一拳轟向他,狂暴真氣將西元轟飛三丈距離之外,急接著迅快出現在慕風跟前,裸露帶血的指節將慕風高舉過頭,只見像一團破棉敗絮般,慕風雄偉身軀撞向西元,發出‘嘭’地一聲,白昊喝聲奔雷步,白刃向歐陽宇攔腰斬去。
歐陽宇血淋淋雙眼看向白昊,“是你傷了我兒的?”
白昊忽覺自己有一瞬間停頓,他已有過經驗,趕忙運轉‘太陰行功圖’,一刀斬中歐陽宇腰側,‘釘’地一聲脆響,他只覺斬中的是塊鐵,白刃脫手彈飛出去,虎口開裂,失去知覺。
歐陽宇血淋淋地雙目盯著他,白昊只覺渾身不自在,脊背發麻,裸露帶血指節捏著他的面龐,讓他無力反抗。忽地,歐陽宇半邊身子打顫,笛箐兒天機指轉而戳向他另處死穴。吸取先前教訓,歐陽宇不敢大意,將白昊甩開,欺身靠近笛箐兒。
狂暴真氣附著在拳上,砸向笛箐兒面門,這一擊下去,她非死不可。
“不要!”
白昊大喊,胸膛直挺將笛箐兒擋在身后,眼看氣勢洶洶一拳往身上砸,他知道自己今日非死不可了,緊閉上了眼。
意外發生了,歐陽宇拳頭距離白昊胸膛尚有一寸時,他胸前發出強烈光芒。歐陽宇直向后倒飛而去,一口鮮血吐出,顯然他被重創了。如果此時黑崖教左護法知道自己想害死白昊的珠子反而救了他一命,只怕他會氣得吐血。
“白大哥,白大哥......”
笛箐兒猛搖動他,良久,白昊勉強睜開眼,見到小乞丐傷心難過模樣,“我還沒死?我還沒死嗎?”
笛箐兒見白昊轉醒過來,喜出望外,破涕為笑,“白大哥,我是箐兒,我是小乞丐。”
白昊捏向自己臉龐,感覺到痛,恢復了清醒。
......
雙子峰周邊聚集不少江湖人士,都在圍觀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刀劍之爭。他們都想做為第一位目睹勝出者是誰?只因為這一戰關系重大,足以改變整座江湖格局,影響日后江湖走向。當然,不管誰是勝出者,江湖人士必將他奉上天壇,成為江湖啟明星!
秋彥生與鬼手刀持續戰了三天三夜,招數重復又重復,彼此都能從對方發出的招數,知道下一招出的是什么又如何防。攻防陷入機械似地死循環。
“秋彥生,我們休戰如何。”
“也好,不過只能三個月后再戰?!鼻飶┥浪麄冎g必要分出勝敗才行。
鬼手刀猶疑良久,顯然他提出休戰只是歇息一時半會的事,一盞茶時間一到,兩人將會接著拼斗,直到分出勝負。
“行,三個月后,雙子峰一決勝負!”
當下,兩人各自分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