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師是我閨蜜的父親,之所以稱言老師,因為他生前是一位大學教授。言老師在冬至過后的那一天,離開了這個世界,今年也是他的本命年,享年84歲。
言老師躺在病床上已經一年多了,自從他住進醫院,除了身邊最親近的人,已經認不出其他人。好幾次, 他看到我,似乎要認出了,眼里閃著熱切的光,很快就熄滅了,隨后便進入了睡眠。最后一次見面的時候,眼里的那束光也沒有了,一直都在昏睡中。
一位開明的家長
在高中的時候,就常聽May談起她的父親。她很以有這樣的一位父親感到驕傲。
“在我們家,再舊的東西,都沒有壞, 都可以工作。 所有的東西都放得井井有條,各就其位。家里來了客人,自己的客人自己招待,不能麻煩其他人。我爸特別民主,對待學生也是一樣。。。”?
我很希望能夠有機會見到他父親,在80年代,一個高中生希望能夠見到在大學里做教授,又是留過洋的長輩似乎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不過很快就有了這樣的機會,在高一升高二前的一個暑假,May邀請我去她家,第一次見到了她的父母,一開始的緊張隨之煙消云散,打了照面后,接下來就完全是我們兩人的世界了,我們在她家另外一個獨立空間里燒飯,洗漱,最后還枕著黃浦江的水在她家過夜(他們家就在黃浦江邊)。我很羨慕May的父母很多事情可以她自己做主。
一位慈善的長者
后來就和言老師夫婦有了比較多的接觸。 May大學畢業就去了美國,每次回國,我就會去他們家。在這期間,May結婚了。 言老師說MAY結婚,事先也沒有征求父母的意見,就自己把證領了,他們沒有說別的,就說他們的女兒膽子挺大的。雖然在一開始他們也擔心女兒的決定是否有風險, 但后來越來越發現小伙子還是很不錯,也就放心了。
言老師有一份剪報,見到好的文章剪下來,貼在本子里,并且仔細地備注上年月日,再寫上XX必讀,或是兒子的名字,或者女兒的名字。內容或者是做人的,或者是處事的,或者是其他他認為值得分享的內容。
每次他見到我,總是很熱情地打招呼,仿佛見到久違的老朋友。在聽我講話的時候,總是顯得饒有興趣,特別是一些他不了解的內容,讓說話的人備受鼓舞,所以我一直對言老師心存欣賞,也非常尊敬他。
一位敬業的知識分子
在我印象當中,除了聊天,言老師給人的印象就是伏案工作的樣子,他總是在不停地寫呀寫呀。家里的家務活都是May的媽媽做的,May 的媽媽也有怨言,但言老師一句“我們家最偉大的人就是May的媽媽了", 言師母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言老師做了一輩子的學問,出了很多的專著。在MAY媽媽的眼里,這些有什么用? 還不如把身體養養好。
在人間什么都敵不過親情
差不多在10年前,有一次言老師對我說,你和MAY比較近,你能不能和MAY說說,讓她回國發展試試, 國內機會也挺多的。雖然MAY每年還會回來,但畢竟就只有一次。
最近的一年,他們兄妹倆隔三岔五就從大洋彼岸飛回來,言老師日漸消瘦,漸漸斷了與這個世界聯系。
言老師,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