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齊一文
主人給我系下左手肘上最后一個結后為我披上衣裳,這讓我喜悅,它擋風,夜里我只會跟涼風擦肩而過。他摘下自己唯一破舊的草帽戴在我頭頂,這讓我狂喜不已,因為我從未被如此愛戴過,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后轉身離開。
我立在田野中央慢慢睜開雙眼,碧綠稻田四周圍繞,我打量著這世界,哇哦~我愛這里,眼前景色讓我賞心悅目,蔚藍天空中小鳥飛翔于間,我深吸了口新鮮空氣,它使我清爽無比,我轉過僵直的身軀望向平靜的河面,若聽見周邊昆蟲稀碎走動聲,蝴蝶成雙飛舞園間,螻蛄敏銳鉆尋岸邊,時而遷動表面沙土,蜻蜓彎弓尾巴律動于河面上,看來這是喜事!
它們各自忙碌,我也很忙碌,因為整片稻田都是我的,我面帶微笑,融入這空氣,適應這世界,它是如此的美好!
無論刮風下雨,我總是守望著這里,寸步不離。稻田里總是會光顧很多客人,麻雀、蛇、蝗蟲、老鼠等等,它們和我一樣喜歡這里,開始的時候它們很害怕我,只要我抖動一下粗糙的身軀它們會驚嚇逃竄,這使我得意過一段時間,可久而久之稻谷泛黃,我厭倦了獨自守候的日子,我不喜歡孤獨,歲月它總會讓人想很多,于是我和它們成為了朋友,試著和它們袒露心聲,有時到深夜,我喜歡和它們分享,反正它們食不了多少稻谷,可我卻忘了主人初始在此放任我的目的。
麻雀總停在我草肩上,鳴著它的動人的歌聲,大家總是用心聆聽,蝗蟲它總是跳落在稻谷葉上啃食稻葉和谷粒,每次在一起聊天的時候蛇和老鼠總是有爭議,它們性格總是合不來,不過我早已習慣這種感覺,我不在驅趕它們,甚至天空巡視的老鷹來時我都會第一時間告知它們,它翱翔于空,又剎那間穿梭于稻谷間,掠過你面前,它速度很快,于是我給它取名叫“咻咻”,你要知道每件好事都是從名字開始的。每當我大喊“咻咻”!它們就會四處逃命,我喜歡我的朋友們,雖然它們沒為我做過什么,但我樂在其中,卻是它們的理所應當。
而有次深陷于談話中,耀眼的陽光下我沒能及時告知它們老鷹襲來,它叼走了蛇,蛇百般掙扎才掙脫了鷹口,它憤怒來到我面前,用毒牙狠狠在我身上咬下,我不懂那劇痛,卻深深印下咬痕,我難過著話語深感抱歉,記住教訓,預言不在犯錯,冷血動物總是很難談妥。當然總有雨過天晴時候,事后我們和好如初。
一天,主人和另外幾個主人使著利具來到田野里,我微笑看他,可他眼里只有稻谷,他看著遍地損壞甚多的稻谷,氣沖沖向我走來,使出渾身力氣將我緩緩拔出拋向一邊,我躺在地上皺著眉頭,突聲槍響,上空巡視的老鷹隨之砸落,稻田里驚慌失措的朋友們各自逃竄,毫無顧及一旁顫抖著的我,我驚恐著表情試著挪動身軀,主人們使著鋤具紛紛找尋“盜谷者”,只有蛇和老鼠還在一旁爭辯著,蛇忽然之下伸頭咬下老鼠的脖子,然后叼拖著現已肥碩的它邊逃邊吞食著,快速繞馳向遠方,我仰望天空只聽身旁雜亂的聲音,好像只有我安靜在這氣氛里。
很久以后,我身上長滿蔓藤,我慢慢抬起視線,螞蟻噬過的草帽和衣服從我身上掉落,稻田里又泛黃著稻谷,稻谷中央又從新安插另一個我,除了臉面五官和身上穿著不一樣外,其他無異,蝗蟲、麻雀、老鼠緩緩走近它面前,它們不在害怕它,它們試著和它交朋友,蛇在身后看見它身邊出現另一只老鼠朋友,也隱藏自己身體冰冷體溫走向它。此時,我瞬間明白,對你有用才會和你交朋友,曾經的它們和我交朋友也只是為了它們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交朋友,我可笑著自己的袒露心聲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