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之后的南方便下起了雨,斷斷續(xù)續(xù)的下個不停,街道少了些許喧鬧。
今晚的雨小了些,突然想趁著沿街無人出去走走,隨便看看有無工作,能緩解一下生活的窘迫,拿起墻角已經(jīng)落灰的雨傘向外走去。
街道的路燈很暗,四周的窗都還亮著燈,沿著小路鉆進工業(yè)區(qū)時雨又大了些,我打起傘一邊看廠門外招工的牌子一邊拍照記錄。當(dāng)我走出工業(yè)園時遇見一只黃狗,它在倒了的垃圾桶旁翻垃圾,見我經(jīng)過沒有躲避也未理睬,反而我天生怕狗只好過了馬路繞道而行。
還未走幾步,我便看見工業(yè)園的出口有一家超市,屋檐下放著電視,百無聊賴的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的聚集在電視前的長椅上,電視里放著震耳欲聾的戰(zhàn)爭片,坐在前面的人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電視嚷嚷個不停,就像黑白片里的露天電影院。
我也收下了雨傘,找了個位置順勢坐了下來,打開手機將剛才拍的照片拿出仔細的看了起來,翻閱了幾次未發(fā)現(xiàn)滿意的工作,但并非因薪資或待遇不好,而是我好吃懶做想找一份每周都放兩天假的工作。
這種要求并不好找,因為幾乎沒有會在周末放兩天假的工廠。
我沉默了一會,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反而更加焦躁,似乎陷入了一切迫在眉睫但又無計可施的處境。
我又打開了她的日記,心情不好時我會偷偷來看,盡管我們早已沒了關(guān)系,我更無意去打擾她,而只是想知道她過得是否還好。
她過的很好,我很高興,卻也很傷心。
她大概快結(jié)婚了,就差一個突然的求婚。對方比我靠譜更比我優(yōu)秀,每次看到她記錄那些幸福的小事,我都尤為慶幸當(dāng)初沒有拖累她。
日記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仿佛在我面前一遍一遍地訴說著她的故事,就像一種陪伴。
關(guān)上手機,趴在桌上的我有些疲憊,淚水也開始莫名其妙地流個不停,只好閉上眼將手臂壓在下面,偷偷地在熙攘的人群里把淚水流干。
過了一會,我開始清醒,卻反而害怕起來。我想周圍的人是否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剛才又是否哭出了聲音。
我睜開眼,在桌下用余光打量著人們腳下的動靜,行人依然行色匆匆;看電視的人也依然七嘴八舌的聊著天;而唯一不同的是天上的雨,它已經(jīng)停了。
我抬起頭,拿起雨傘匆匆地離開,向黑暗的路邊走去,路燈依然昏暗,沒人發(fā)現(xiàn)了我臉上的淚痕,而我也像躲開黃狗一樣,輕易的躲開了人群;又或者我其實就是那條黃狗,而他們也只是從未在意我罷了。
沿路的人群并沒有因為雨水的消失而出現(xiàn),反倒像無星的夜空一樣沉寂,只有零星幾人。
當(dāng)再次路過那個垃圾桶時,我停了下來,往草叢里看了又看,但再也沒找到那條黃狗,而垃圾桶也被扶了起來,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那些廠門口也變的黑暗,連招工的牌子也被收了起來,只有那些圍墻里的窗戶還亮著燈,工人們的身影也依舊忙碌。
回到家已是深夜,坐在椅子上本能的打開手機翻閱了一遍又本能的關(guān)上,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只好起身去洗澡,洗到一半雨水落在鐵皮上,滴答滴答地響個不停,世界又喧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