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個子矮小,是個腿腳不方便的人,走路一瘸一拐的。小時候,我總是天真而又委屈地問媽媽:“媽媽,你為什么要這樣走路呢?別人都笑我是瘸子的女兒。”
“傻孩子,嘴長在別人身上,讓別人去說吧。”媽媽總是不厭其煩地這樣說。
“我就不要別人取笑,就要你的腿和別人一樣嘛。”那時候的我滿以為媽媽是可以選擇不做瘸子的。
媽媽聽了我的話,總是一把擁我入懷,緊緊地抱著我,眼里噙滿淚水。在媽媽溫暖的懷抱里,我依稀感覺到媽媽心頭的痛。
長大后才知道,媽媽并不是天生的瘸子。終生落得腿疾完全是拜大姨媽所賜。媽媽一歲的時候,大姨媽六歲,她背著媽媽踢毽子,當毽子掉下一米多高的坡地時,姨媽背著媽媽縱身一跳,姨媽跳到低處時,背上的媽媽的一只腳孩子高處懸著。那以后,媽媽便哭個不停,等外公外婆發現媽媽的腿紅腫起來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了。
媽媽雖然是個腿腳不方便的人,但是為了養大我們幾姐妹,總是在竭盡全力地勞碌著。童年的時候,物質匱乏,也沒有電。像烙印一樣刻在腦海里的是,媽媽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忙碌的身影。本來就瘦小的媽媽,要干的農活并不比正常人少。所以媽媽就像一部不知疲倦的機器,長年累月不停歇地運轉。
自打我記事起,媽媽總是天還沒亮就起床,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煮早餐,天亮的時候早餐也做好了,她才催促我們起床吃飯,然后再到土地里刨食。
個子矮小還一瘸一拐的媽媽,干活的時候比正常人艱難多了,特別是挑水淋菜的時候,桶差不多要夠著地板了,每一步都是艱難的挪步。有一次,突然下去了大雨,我拿著雨傘去找她,她正挑著挖好的紅薯回家,路上怕被雨淋的人都大步流星地往家趕,可是媽媽小跑也趕不上正常慢走的人。等我走近了,發現媽媽正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出來,每走一步仿佛都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看到我給她送雨具,她微笑著夸獎我,是我小小年紀那么懂事,并告誡我,一定要努力讀書,將來才可以過得比她好。
在村里,我家屬于最貧困戶,但媽媽常常循循教導我們幾兄妹說,雖然我們家里窮,但人窮志不能窮。她說,用勤勞的雙手去創造幸福是光榮的。
可我就偏偏有丟媽媽臉的時候,記得我八歲那年,看見別人地里種的花生,肚子餓得咕咕叫,垂涎花生的美味,四處張望沒有人,便躡手躡腳地走到花生地前,飛快地拔著花生,還來不及吃,主人趕到被抓個正著,雖然央求主人別告訴我媽媽,可是主人不由分說便把我拖到媽媽跟前說:“你看看你家膽大的妞,一個女孩子家家,現在就開始偷,以后還得了。”
“真是對不起了,是我沒教好自己的孩子,她偷了你多少花生,我賠你。”媽媽在不斷地賠禮道歉。
那花生的主人說:“花生雖然沒偷多少,但是怕你家妞偷上癮。”
送走花生的主人,媽媽找來了一條細細的竹子,一把抓過我,揮起竹子不停抽打我的腿,邊打邊說:“這死丫頭,叫你學好你偏偏學壞,我不打你,將來也會被別人打死。”
那細細的竹子打在我的腿上疼得我連蹦帶跳不知所措,我連聲說:“媽媽,我不敢去偷東西了,再也不敢了。”
“那你記住自己說的話,下次再去偷,我非打死你不可。”媽媽說完便停止了抽打。
晚上睡覺的時候,睡眼朦朧中,感覺有人在幫我滿是傷痕的雙腿擦藥酒,過了一會好像還有雨點打在我腿上,半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媽媽,她一邊抹眼淚一邊細心地幫我腿傷擦藥酒。那一刻,我明白了,傷在我身上,痛在媽媽的心里,我暗暗發誓,以后再也不讓媽媽傷心了。
哦,媽媽,您用您那一瘸一拐的腿,血跡斑斑地走出一條路來,照我前進,引我向前,我將永遠永遠熱愛您。
無戒365極限挑戰營日更03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