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隱姓埋名的寫作事業,忽然被大學宿舍幾個高智商的美少婦發現了。
她們紛紛在朋友圈轉發我的文章,并極近贊美之詞。
我覺得我可能要火了,正在奮筆疾書練簽名,還打算賣個腎去墊墊鼻子,抽個脂啥的。
畢竟作為公眾人物,形象也蠻重要的。(不要臉)
可是當我顫抖著手打開公眾號,發現只增加了三個粉絲,呃……挺好,省下一個腎(松了口氣)。
看著幾個妞互相調侃,還有倆貨昨晚因我文……采……飛揚的…有……溫度,有……深度……(實在編不下去了)的文章而失眠。我想起了好多往事。
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光,就是大學四年了,雖然那時候是個土包子加二貨的經典版,但是我總是希望大學那四年,慢一點再慢一點,如果有月光寶盒,我只愿再回去那段時光重來一遍。
大學四年的主角當然就是宿舍那幾個妖孽了。
我們宿舍的幾個人都分別有著不同程度的神經病。
看宿舍名字就知道了,瘋狂355,哦不對,這是我電腦里的相冊名稱,這兩年我除了神經病已入膏肓又增加了健忘的癥狀。
這里面有我的女神,有我的兄弟,有一只妖艷的花,還有一只學霸,還有一只不是355成員卻比成員還正經的……
要說那四年,真的是極盡奢侈,我說的是時間。
那時候的時光一抓一大把,隨手揮霍掉一天又一天,剛從高中的高壓中解脫出來的我,忽然進入大學沒有了一條一條的紀律約束,馬上散了架,放了羊,進了天堂。
一周的課程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天。我們還要處心積慮地逃掉幾節。找人幫忙點名,上課睡覺,做盡高中不敢做之事。
用個詞來形容那四年的我就是“退行”。也許是前十八年過得太循規蹈矩,大學于我更像是一種發泄。
我曾非常后悔虛度了那四年,可是畢業八年后的今天,忽然想起來,才知道,人生,總要有這樣一個過渡,從別人眼中的我自己,走向真正的我自己。
這個過渡還好是在大學時就開始了,至今為止,歷時十二年。我才摸索到了自己的真正的模樣。
總是想起來那個355,那間女生宿舍,里面有各種神經病的故事上演,有笑有哭有爭吵。
我常常翻著那幾年的照片看著笑,里面有我們最好的時光,有我們最年輕的模樣,和最真的故事。
我們一起瘋一起笑,一起通宵唱歌,一起湊錢吃麻辣燙;
在每個人的生日會喝多,喝多以后有的笑個不停,有的坐在地上哭,二十歲的年紀大家都有了一些正經八百的感情經歷;
我們在宿舍盡情犯二,聽著音樂群魔亂舞,模仿外面烤地瓜的叫賣,引得隔壁宿舍探頭探腦;
我們偷看樓下總是有親熱的情侶,后山上總有依偎的戀人;
“快看快看,激情戲又上演了。”我們紅著臉趴在陽臺圍欄下,只露著眼睛看那些肆無忌憚的情侶在對方身上上下其手……。
雖然前兩年沒有電腦和網絡,卻并不無聊,外面有戲看,躺下有話聊。
熄燈后,我們一著枕頭,就有說不完的話。我那時候覺得,可能因為躺下后,營養都供到腦子里所以會滔滔不絕。
現在,想想那樣天馬行空,肆意妄為的交流,放在什么時候都是吸引人的。我們在一個又一個的夜說著聊著鬧著,從陌生漸漸變得緊密。
那個四層的食堂,夏天的涼面,冬天的砂鍋,早上的小籠包,中午的地三鮮,晚上的皮蛋瘦肉粥。
圖書館,階梯教室,環形廣場,后山,商業街,鵝莊……
我不記得去市里的公交車是幾路了,我忘了去縣城的末班車是幾點了,我就快要忘了那年那個奇葩老師姓什么,我們的作業究竟哪科亮了紅燈,哪科又被老師表揚……
那次碰到一個老師,我竟忘了他的姓氏,我弱弱地走開了,我怕他也根本不記得我了。
四年,人生有許多的四五年光景,小學五年,初中六年,高中三年,我結婚五年整了……卻唯獨大學四年讓我總是懷念,最是青春無敵,也最是不知天高地厚,最是自由自在的那四年。
多想再去看看那個355,里面住了怎樣的姑娘,是否如我們當年那般傻乎乎;
想去看看熱水房里是不是還常有尋物啟事,尋找丟失的暖壺;
想去階梯教室聽著老師講課,在底下再做一場春秋大夢。
想去食堂的地下餐廳點個砂鍋,再喝一杯扎啤。去食堂三樓要份涼面,坐在窗戶邊跟好友聊上一個下午。
還想去圖書館,安安靜靜地看上一天的書;晚飯后去環形廣場跑一跑,順帶看看情人約會。
還想再一起去商業街點個麻辣燙,坐在馬扎上,也吃也笑;再去“糖果”通宵唱一晚,看誰能堅持到天亮。
多想再和你們再住在一起,你就睡在我的旁邊或是對面,早晨起來你會笑我昨晚說了什么夢話,我會嫌你鍵盤聲吵得我睡不著。
早上起來,早起的人幫著宿舍的懶蟲帶早飯。考試了,我們一起做著密密麻麻的小抄,考不好卻也不會掛科。
日子過得滋潤,沒想過畢業季來的這樣快。畢業的分離不是想象的模樣,大家是漸漸走散的。
那個夏天很熱,我只渴望吹著空調吃西瓜。好多同學都忙著在學校的各處留影,我被濟南炙熱的空氣烤的完全沒了興致。只記得,為了拍出一張經典的畢業集體照,我們捂著租來的,到腳脖子的學士服,把帽子扔了好幾次。
結束的時候,我趕忙脫下質地粗糙的學士服,擦汗,回宿舍沖涼。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宿舍就剩下了我們三兩個,花走的時候,我從床上爬下來,抱了她。看著她拖著大行李箱,走出宿舍門,我的鼻子一酸,離別才忽然清晰了。
忙著工作、戀愛的我們并沒有在走的時候抱頭痛哭。這件事好像沒個儀式,讓我一直惦記。畢業多年,我還是會時不時翻翻大學的照片,有時卻笑著笑著就哭了,好像在彌補最后的那場分離儀式。
畢業至今已有八年,很多記憶都泛黃,飄遠,字跡模糊。我漸漸記不得那些細節了,我很怕有一天我會忘了這段珍貴的時光,很怕會丟了這幾個好姑娘。
我們現在都已經做了媽媽,常常好久都沒有聯系,頂多是在朋友圈里看看彼此的近況,再發個微信問候一聲。
距離扯開了,但是卻只言片語就能回到當時,那個校園里的模樣。
我們說著要見面,卻一再拖延,好像要拖他個天荒地老。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聚成一堂,那個瘋狂355。
好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