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秋天的腳步走得有些快,在不經意間酷熱的夏天就這樣從我的指尖消失了。夏天走得太快了,它似乎長有腳似的,遠遠地將我耳畔的禪音遺落在茂密的樹林里。沒人知道,在夏天熾熱的紅日下我曾放飛過自己的情思,希望它可直上云霄,與落日孤鶩齊飛。可我不是才杰王勃,他那手中抖動的毛筆已經墜江溺亡,散出一江芬芳,像韻味十足的水墨,更像我心里的文字情結,始終解不開。因此,我只能祈求在來生能登上滕王閣,展望大江河山,嘲笑嘲笑宋江“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黃巢不丈夫”的英雄氣魄。如今,我依然不敢登樓而去,我還在留戀江畔的奇花,淡淡的芬芳云繞在我的心頭,久久不散。這時,樓上的王勃宋江還在吆喝著我的乳名,他們譏笑我的懦弱,譏笑我玩物喪志。我只能借滔滔江水將自己的雙耳洗凈,聆聽在記憶里與落葉共舞的秋雨。聽,它在吟唱,也像是在啜泣。
? ? ?我驀然回首,花已然凋零枯敗,我望著一江滾滾東去之水喟然長嘆:“一季煙雨非江南,往事盡在回首間。拔劍而歌血山河,問我心之日月遠。” ?這時,王勃宋江不見了,滕王閣不見了,就連我也不見了,身邊只剩下纏綿在我記憶中的秋雨,它們飄飛著,將我的思緒纏繞成了干癟的白紙,將我的記憶漂洗成了一張臉龐,我不認識,似乎是某家深閨里的明珠,又像我雨巷中神會過的撐油紙傘的姑娘——她披著長頭發,身上散發著梧桐花香,我回眸望去,她已飄然而去,原來回眸間我已悄悄地走過了五百年。悵然若失的我獨自徘徊,久久難以平息那股心潮,它們在涌動,在澎湃,似乎要把我推上風口浪尖,挫我骨,揚我的灰。我像個弄潮兒一樣毅然踏上了遠去的帆船,波浪驚天,拍的我的頭眩暈不已。我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立刻掉頭,與我同行的他們已不見蹤影,只留下幾個凌亂的腳印陪伴著我。倏然間,剛到嘴邊的問題又被我和著唾液一起吞進了肚子里——其實我只是想問他們海的那邊有秋雨嗎?
? ? ? 帆船在大海中隨波逐流,偶爾一兩朵年輕的浪花開在我的臉上,把我從紅樓夢中驚醒,我晃了晃頭,將殘花盡付流年。疲倦的我有些想家,流浪的日子已經把我的一顆心煎熬的面目全非,我只想回到家的港灣,避過這一場場不可預知的風暴。我翻遍行囊,也未找出一回家的地圖,之找出了一張老舊的相片,相片中,父母在笑,哥哥在笑,而我卻在哭。準確的說是有些無辜,我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要來到這個世上,難道就像弄潮兒一樣糊里糊涂的選擇了大海,最后卻被大海征服了。我深知海的那邊有道墻,它是由我的薄弱的意識和憂傷的情感組成的,我無法駕著帆船穿過。悵然若失的我有些心灰意懶,似乎對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好奇的眼神。正因為這樣,我才把一腔熱情寄生在那綿綿秋雨中,只要經過秋雨的洗滌,我就可把自己的情感升華成一種豪情,駕馭著自己的激烈壯志縱觀五湖四海,遙望南北九洲。
? ? ? 看,他們竟然穿著冬天的衣服,像個稻草人一樣扭著難看的姿勢穿梭在大街小巷。我得意洋洋的哂笑著這些見識膚淺的人,怎么能在秋天穿那么笨重的衣服呢?難道是他們害怕這柔情的秋雨?還是他們不解秋雨的情,所以才會在凜冽的秋風中穿的那么厚重。這也許就是他們的宿命,他們最后的棲息地。我禁不住問自己?我的歸宿在哪兒?誰是我的羈絆,誰是我不盡的纏綿,誰又是我苦澀的明天?我耷拉著頭,翹首盼望著,希望生命的轉彎處能駛來一匹瘦骨嶙峋老馬。可它一直沒來,我僅僅是希望它能載我去看看秋雨,我僅僅是想讓秋雨浸潤我頹廢我的臉頰,只想讓秋雨汲取我眼眶里未溢出的淚水。難道老馬也去看秋雨了?它竟然馱著我的記憶獨自去看秋雨了。我坐在巷子口,任由熙熙攘攘的人影踐踏我的情感,任由那些問路的過客敲打著我的心門。我蜷縮在心房的黑暗角落里,數著老馬離開我的一寸寸光陰。在心底,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那匹不忠不義的老馬做成牛肉干,欺騙每一個和我一樣傻的人。
? ? ? 不知時光逝去了多少,我的身上布滿了粒粒微塵,衣服和記憶皆已腐朽,我已經忘了我是誰。此時,誰都可以是我,我可以是任何人。只要有人愿意,我就可以帶走她的名字,替她去流浪,替她去漂泊。盡管自作多情的我在記憶中拼湊出一個陌生的名字,可別人從沒有這樣呼喚過我。每當有人走過我的身旁時,我睜大了雙眼,只想聽見他們叫我心中的那個名字,是的,我可能在前生輕易為某個心愛的人許諾過一生,所以才會在今生的煙雨季節中漂泊流浪。沒有人能體會,當一顆彷徨的心想靠岸時,世界卻安靜了下來的感懷。難道我是走進了一個闃寂漆黑的夜里,誤敲了一道心門,門里沒人,于是我黯然神傷而去。盡管這一走是多么的瀟灑,但我卻記住了當時心中甜甜的感覺,那是一種期盼,是一種感情的奢侈。沒有人可憐我,沒有人同情我,我只能站在梧桐樹下,用發愁的眉梢鏤空了梧桐樹傷感的心房,我走了進去,準備等待那只為飄飛秋雨而癡迷的兔子撞在梧桐樹上,成為我記憶的守護者。
? ? ? ? 在梧桐樹里,我做了南柯一夢,夢里,我成為一季秋雨,極不情愿的飄灑在低矮的天空。天空下,凌冽秋風肆意橫行,樹葉枯黃了,行人都變成了過客。我心潮暗涌,難以抵擋住澎湃的憤怒,我從云端上跳下,于是整個世界都靜了。當我睜開惺忪的睡眼后,濕潤的秋雨幾乎打濕了我的面龐,極像咸澀的淚水,又像苦甜的秋雨。我張開嘴,喘著粗氣,希望在呼吸間就能停止這場沒有詩情畫意的秋雨。看,行人都在躲避著,車輛都在奔逃著,只有我,也只能是我躺在這泛黃的季節里數著秋雨。
? ? ? ? ?秋雨,顆顆是淚,在風中佇立,等待我的點閱。只要我一聲令下,它們就會稱我心意,葬身自己。清醒的我問自己,假如它們都被摔成了霧靄流嵐,那它們的尸骨不就沒有葬身之地了嗎?我喟然長嘆,若有所悟的走出房間,任由多情的秋雨將我的肉身滋潤。
后記:如果你問我秋雨具體是什么?我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在我的意識中,它可以是任何東西,如女人,權利,金錢,親情,可以是螞蟻,蚯蚓,或者是我仇恨的人等等,只要能想象的到的,不論其形態,不論其神韻,信手拈來,便可成為一種意識。就像孫子說的那樣,萬事萬物皆是兵,只要你會利用,皆可為我所用。此文實無深意,網上的文友說我的文寫的有思想,就是有些難懂,其實也很簡單,就如字所代表的意思那樣簡單,沒有我所隱藏的深意。只要簡單的去看待,也就不難理解了。譬如,我把自己或者自己想要表達出來,我多半會把自己意識化,變成身外的一切物體,不論虛幻真假,不論看得見還是看不見的,他們就是我,只要抓住這點,或喜或淚的我就出現了。可能有些丑陋,可能有些邪惡,但千萬別被嚇倒,善良才是我的本性——我稱之為獸性使然。
二零一二年八月二十日凌晨一點四十四 ?成都
竹鴻初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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