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被囚禁的

    ? ? ? 上話說道:婁悅中來到白復成的地方報道,白復成為摸索到組織的位置,利用婁悅中暗中調查,王成山對王斷紅愈發忌憚,婁悅中假裝難民,進入聯絡地,摸清地下黨組織大概情況。

? ? ? 一個人身上的長衫帶著灰塵大步行走在走廊之中,他目光帶著銳利,手在腿側一敲一敲,他一抬手,推開一扇門,隨著一陣關門聲,掛在門把手的閑人免進左右搖晃著。

? ? ? 他的身影穿過一個個電臺,電臺的滴滴嘟嘟聲穿過耳畔,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弓著身子看著電臺的一個人,臉上逐漸露出一絲微笑,他緩緩將手抬向半空,一下拍在那個弓著身的人肩膀上,那人到吸一口涼氣,一下轉過頭看向身旁。

? ? ? 他上下打量著那人,看著那人灰頭土臉,臉上明朗的微笑在臟兮兮里顯得格格不入,他眼珠動了動,笑了出來,一抬手拍了一下那人身上,黃澄澄的塵埃一下散起,他背著手開口說道。

#白復成婁…婁悅中是吧…這么多天沒回來,我還以為你死外邊了。

? ? ? 婁悅中傻笑著,抬手一撓頭,他嘴唇都變得渾濁許多,態度卻依然畢恭畢敬,活像被拔了毛的鳳凰依然站在枝頭,他低下頭開口說道。

#婁悅中讓長官擔心了,畢竟這是長官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我拼死也是要完成的,婁悅中不能辜負長官信任。

? ? ? 白復成笑了出來,抬起手一指婁悅中,他背著手轉身走向辦公室,婁悅中側頭望著白復成的背影,眉毛一挑,大步跟在白復成身后。

? ? ? 白復成一拉門,他大步走進辦公室,婁悅中緊跟著,將門一帶,白復成坐在椅子上雙手合十于桌前,抬起頭看著婁悅中,他開口說道。

#白復成看到你這欣欣然的模樣,一定是挖到什么線索了吧。

? ? ? 婁悅中使勁一點頭,從懷里掏出一片已經褶皺的紙片,他雙手握著紙片弓著身子遞給白復成,白復成眼珠一動,深吸一口氣接過紙片看著。

? ? ? 他看著那一條條線,和線上的幾個叉號,沒等他問,婁悅中搶先說道。

#婁悅中這些共黨的確名不虛傳,我根據照片,跟了他們很多次,都被甩了,但是我不像黨務調查科那些人一樣,跟丟了就不了了之。

#婁悅中我將那幾人跟丟前的路線畫了出來,結果您猜怎么樣,跟蹤的每一條線路不管是在巷子里來回繞,還是轉一個大圈,卻總能重合到一條線上。

#婁悅中當然,這樣很費心力,我在外風餐露宿多天才將照片上所有人的路線畫出來,上面打叉的地方就是他們停留的位置,我猜是在接頭,而重合的那個地方將是他們的大本營。

? ? ? 婁悅中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一抹陰森森的笑容,完全沒了那絲敬意,他大步走到白復成身邊,他弓著身子抬起手指著紙上幾條線相交的地方,開口說著。

#婁悅中我發現,重合的地方是一個茶館,叫寒山,我假裝難民,吃面包把自己噎住,沖進茶館討水喝,老板走得功夫,我就看見之前跟著的地下黨手中拿的東西就在柜子里。

? ? ? 一縷縷白光模糊著白復成的側臉,他的手指微微一動,緩緩將手中的紙條放在桌上,他側頭看著婁悅中那副興奮的模樣,輕聲說道。

#白復成小子…你不簡單。

? ? ? 婁悅中緩緩直起身,臉上又變得畢恭畢敬的,他抬起手一撓臉,語氣謙卑,他開口說道。

#婁悅中咱也沒什么,就是比較有耐心,畢竟當了那么多年大頭兵,別的本事沒有,就靠一個等字,也多虧長官教誨,讓我摸規律,都是您點撥的好。

? ? ? 白復成哈哈一笑,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婁悅中面前,抬眼笑著看著他,他抬起手輕輕一拍婁悅中的肩膀,輕聲說道。

#白復成一個偵查員最可貴的品質就是耐心,你是一個可造之材,陳先生眼光老道,將你派在我身邊,我深感榮幸。

? ? ? 婁悅中看著白復成,似乎受到賞識而眼中泛起了光澤,他連忙抬起手握住白復成的雙手,開口說道。

#婁悅中白長官,陳先生慧眼識人!命運不薄,讓我遇見兩個貴人,兩位絕非黨國那些迂腐之人可比之!今生皆愿為白長官赴湯蹈火!

? ? ? 白復成低下頭看著他的雙手,閉上眼睛,嘴角上揚,他緩緩將手抽出,婁悅中看著白復成閉著眼睛,臉上神情有些茫然,開口問道。

#婁悅中咱們要去抓人嗎?白長官?

? ? ? 白復成微微搖了搖頭,他睜開眼睛,緩步走回桌上脫著自己的外套,他笑了笑,側頭看向婁悅中說道。

#白復成不要輕敵,共黨絕不是省油的燈,我去勘察地形,免得兄弟們受到陷阱,白送性命,我們要制定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到時候你跟著我一塊去,我換衣服,你出去。

? ? ? 婁悅中一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白復成走到衣架前,他側頭看向辦公室門口,眼珠動了動,一下將手中的長衫扔在地上。

? ? ? 他一抬桌前的椅子,屏住呼吸輕輕一放,他的腳踩在椅子上,雙手握住墻壁上蔣中正的相框,他又側頭一看大門玻璃上模糊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將蔣中正的相框摘下,他不時咳嗽幾聲,掩蓋著木頭發出的聲音。

? ? ? 白復成從木板后拿出幾張紙,眉毛一挑,他用嘴咬著紙,輕輕將蔣中正的相框掛回墻壁,每發出輕微的咔咔聲,都令他心提到嗓子眼。

? ? ? 婁悅中看著門逐漸打開,只見 白復成身上穿著長衫掛著白色圍巾走出辦公室,白復成將門一關,側頭望著婁悅中微微一笑。

? ? ? 他伸開雙臂,身體一轉圈,絲絲縷縷白光劃過長衫上的褶皺,婁悅中側頭看著白復成的背影,他上前幾步喊住白復成。

#婁悅中長官!要我跟著您一塊去嗎,我擔心您得安危!

? ? ? 白復成停下腳步側頭一看婁悅中,手指在腿側微微一動,他笑了出來,抬起手一指婁悅中,婁悅中一皺眉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灰塵,白復成開口說道。

#白復成你一難民跟著我一土豪紳士算怎么回事?我自己一人去,你啊,回家換件衣服,刮刮胡子,洗個澡去。

? ? ? 婁悅中露出一絲微笑,一點頭,白復成扭回頭,大步走出房間,滴滴嘟嘟的電報聲愈來愈微弱,婁悅中的笑容逐漸收起,眼神透著一絲擔憂。

? ? ? 一個渾身慘白,發絲雪白的嬰兒在床鋪上趴著,他睜著眼睛,瞳色在黑暗的白光里呈棕色,他不時向前爬著,手指屈著,咿呀咿呀地向前伸著,逐漸碰到一個人的后背。

? ? ? 只見兩個人坐在床邊,他們側頭看向身后那慘白的嬰兒,神情格外復雜,一個人緩緩抬起手捂著眼睛,重重嘆了口氣。

? ? ? 黑白色的人躺在床上,脖子上滿是血汗,她一下挺起身尖叫一聲,床單的褶皺發著顫,她嘴唇發著抖,恍惚的臉逐漸恢復彩色,她含著淚光的眼珠一偏,顫聲說著。

#孟譚喜 為什么…咱們會有一個怪物…

? ? ? 慘白的手掌在半空微微動著,幾根手指緩緩一屈,只留下一根手指,仿佛輕輕地撥弄著什么,孟譚喜雙手抬起捂著自己的眼睛,她嘴唇發著抖,緩緩張開嘴哀嚎著,淚珠從掌下流出。

? ? ? 黑白色的鴿子毛粘在青石磚上,絨毛在風中微微發著顫,一聲聲風鈴回蕩,孟譚喜身邊的人緩緩將手錘落在腿上,他眼圈發著紅開口說道。

#李九吝 咱們不能讓他出門,一出門,咱們家就要被定上出妖人的名聲了,看看咱們這個家…就要完了。

? ? ? 李九吝緩緩仰起頭看向天花板,門口的草簾子隨著風左右搖擺著,孟譚喜緩緩將手垂下,側頭看著有些絕望的李九吝。

? ? ? 一雙手緩緩伸向床鋪上慘白的嬰兒,兩雙腳步一下邁過門檻,鐵鏈發出一陣陣清脆的咔咔聲,嬰兒在李九吝懷里被刺眼的白光找得閉著眼睛,天空灰暗,云朵向著遠處移動。

? ? ? 一條鐵鏈在地上拖拽著,慘白的手在半空微微移動著,隨著他的手指伸開,他的手臂緩慢地上下擺著,李九吝和孟譚喜的腳步愈來愈快,隨著孟譚喜一下將一扇門推開,李九吝的腳步躍過門檻大步走進房間中。

? ? ? 灰暗的房間,塵埃遍柜,柜子上堆著瓶瓶罐罐,地上四處堆著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和一張小床,李九吝將懷中的嬰兒放在床上。

? ? ? 慘白的手舉在半空,微微揮動著,手指上下動著,一根鐵鏈猛地向前推進,鐵鏈在半空一甩,上下搖擺著,在一只慘白的手上轉著圈栓了起來。

? ? ? 一個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暗盡頭,他手上帶著勒痕,雙手上下移動著,眼中閃著淚光,一陣陣風將白色的發絲泛起漣漪,大聲喊著。

#李三申(幼年)爹!娘!

? ? ? 孟譚喜恍惚的神情抬眼看著李三申懵懂的模樣,她握著鐵鏈的手停在半空,李九吝側頭看著孟譚喜的神情,一皺眉,他抬起手緩緩推開孟譚喜的手,自己握著鐵鏈在李三申手腕上綁著。

? ? ? 鐵鏈咔咔聲不絕于耳,嬰兒的手使勁揮舞著,他哇哇哭著,李九吝一下將尾端的鐵鏈一拽拴在床頭的柱子上,孟譚喜聽著嬰兒的哭聲,她一吸鼻子,緩緩走到床頭。

? ? ? 孟譚喜黑白色的身影躺在床上側頭望著身上帶著血的慘白嬰兒,臉上神情格外恍惚,又露出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 ? ? 李九吝猛地一吸氣,癱坐在地上,看著鐵鏈在柱子上猛烈地搖晃移動著,李九吝踉踉蹌蹌站起身,轉身奔出房間,孟譚喜側頭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李九吝的聲音傳入她耳畔。

#李九吝 怪物啊!

? ? ? 她顫顫巍巍抬起雙手,雙手在半空發著微微的白光,眼中閃著淚光看著聲音哭到沙啞的嬰兒,她緩緩蹲在地上伸開雙臂將孩子抱在懷里,手掌在他后背輕輕拍著,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說著。

#孟譚喜 你不要怪我們…你怎么會變成怪物呢…為什么偏偏是你…

? ? ? 隨著孟譚喜緩緩直起身,嬰兒茫然無措地抬起手在半空來回抓著,隨著門吱呀作響,孟譚喜抿著嘴站在門外望著他,嬰兒臉上的白光愈來愈細,隨著一聲關門聲響起,嬰兒的臉上只剩下一條白色的細線……

? ? ? 白復成走在大街上,臉上面無表情,他不時側頭看向身邊劃過的一個個人,一陣陣風將他發絲泛起漣漪,他的腳步格外平穩,似是在壓著步。

? ? ? 婁悅中的身影站在墻后,身上穿著筆挺的西裝,他不時探出頭看著白復成的背影,見白復成愈走愈遠,婁悅中手一抬,一挽袖子看著表,他一挑眉,大步走出墻后,身影逐漸隱入人群之中。

? ? ? 白復成一側頭看向一塊牌匾“寒山”,眼珠左右動著,手指微微一動,夕陽紅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的側臉,他臉上一閃而過一絲崇敬,又變得面無表情。

? ? ? 他低下頭大步走進茶館,幾個店小二見他,紛紛鞠躬一抬手:“客官里邊兒請,要點什么?本店一應俱全,實在沒有咱可以跑腿兒別地兒買去,不收一分錢!”

? ? ? 白復成側頭對著他們微微一笑,緩步走到一張桌前坐下,婁悅中雙手插著兜站在電線桿后,身上西服帶著些許褶皺,他緊緊盯著對面的茶樓。

? ? ? 白復成仰起頭看著四周,他深吸一口氣,嘴角逐漸上揚,一個人緩步走到白復成面前,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茶壺和倒扣的茶碗。

#白復成您是老板?麻煩了…

? ? ? 那人連忙“哎”得一聲,雙手抬起抱著拳一晃,白復成笑了笑,對著他一點頭,店老板道一聲慢用,便向著柜臺走去。

? ? ? 白復成側頭看著站在柜臺前打著算盤的老板,眼中閃著光芒,老板注意到他的目光,對著他微微一笑,抬起手輕輕一招。

? ? ? 白復成笑了出來,緩緩拿起冒著熱氣的杯子,將茶水送入口中,他嘴角動了動,呼出一口氣,一吧嗒嘴,他眼珠動著,眼眶逐漸紅了。再抬眼時,周翔宇的背影站在一面紅色的旗幟下,紅旗隨著風起著漣漪。

? ? ? 周翔宇緩緩轉過頭,臉上帶著微笑,嘴巴一張一合著,白復成哈哈一笑,手中握著一桿長槍在焦土之中奔跑著,付其參的身影劃過他的身側。

? ? ? 天旋地轉著,一束白光照在白復成頭頂,他一下轉過頭,看著紅旗下站著一排人,他們身上穿著各色的服裝,工裝,長衫,破舊的藍軍服,他們將拳頭高舉在頭側,嘴巴一張一合著。

? ? ? 白復成臉上劃過一滴淚珠,將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他走到柜臺前,雙手搭在桌上,看著老板的大拇指噼噼啪啪打著算盤,他輕聲說道。

#白復成老板,結賬。

? ? ? 店老板記著賬,連忙“哎哎”幾聲,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白復成,眼神愣了一下,他看見白復成臉上的淚痕,有些語無倫次地問道:“客官,您這是怎么了?”

? ? ? 白復成眉毛一動,抬起手一抹臉,擠出一絲微笑,他看著手心的淚水,往長衫上一蹭,開口說道。

#白復成我曾經在廣州喝過這樣的茶,和貴店的茶水味道一模一樣,那時是曾經的故人請我喝的,可是我已經和他沒有聯系了,喝到同樣的味道,難免觸景生情,還望不要見怪。

? ? ? 店老板聽后笑了笑,輕聲說道:“您一定會再找到他的。”

? ? ? 荒原盡頭兩個背影在夕陽下緩緩前行著,幾個穿著藍色軍服的人奔跑著,嘴里高喊著什么,周翔宇緩緩轉過身,將自己頭頂的禮帽摘下一揮,臉上帶著微笑。

? ? ? 白復成從兜里掏出幾張疊在一塊的錢幣放在柜臺上,他看著店老板開口問道。

#白復成我可以和您握握手嗎?

? ? ? 店老板收著錢,聽見白復成的請求愣了一下,又連忙將手在自己布衫上一蹭,他開口說道:“榮幸,當然。”

? ? ? 白復成緩緩伸出手,店老板也將手緩緩伸向他,周翔宇的身影站在黑暗盡頭,他的手猛然伸出緊緊握住白復成的手,二人的手在半空微微搖晃著,散發著微光。

? ? ? 白復成和店老板的手握住的那一刻,他的另一只手緩緩伸向柜臺下一摁,白復成微笑地看著他,逐漸松開手,他緩緩轉過身走向門外,店老板歪過頭看著他,喊了一聲:“您常來!”

? ? ? 婁悅中站在電線桿后探著頭看著白復成緩步從茶樓走出,他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一挽袖子看著表,白復成左右張望一陣,便轉身向著遠處大步走去。

? ? ? 店老板手中握著毛巾大步走到桌前,他一抬收拾著杯子,將茶壺放回托盤,他一只手將托盤抬起,剛想用毛巾擦拭桌子,卻看見托盤下壓著幾張紙。

? ? ? 店老板眉毛一動,他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緩緩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一旁,他拿起那一疊紙看著,眼神逐漸變得不可思議,只見上面羅列著漢字,漢字上寫著幾個數字。

? ? ? 他茫然無措地看著,手發著抖,紙張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他左右看了看,轉身一下將大門關閉,他口中喃喃著:“我的天吶…我的天吶…密碼本…”

? ? ? 店老板大步朝著樓梯上跑去,他一轉頭,看見柜臺下一個鼓起來的東西,店老板瞪大眼睛,一下轉過身奔向柜臺前,他的手一拽,愣愣地看著黑色的竊聽器。

? ? ? 白復成緩步走在街上,身上的長衫隨著風起著漣漪,紅色的夕陽在天邊格外巨大,籠罩著四面一棟棟建筑,他的臉上掛著一絲微笑。

#白復成那是我時隔多年,再一次聯系到自己的同志,我沒有多余的話,他們不知道我,可我知道他們,我的身份似乎已經在黨里消失了,那一天,他們不知道我懷揣著怎樣的心情將這份決定歷史命運的情報放在桌上,因為我知道,我不會再見到他們了,至少在這短暫的歷史長河中,我們將隱匿,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在某個節點,再次相遇,我不知道到那時,會怎樣看待我。

? ? ? 一陣陣風將白復成的發絲泛起陣陣漣漪,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身后,紅色的光芒在他側臉徘徊,他嘴角動了動,笑了出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 ? ? 店老板的腳步在樓梯上奔跑著,店小二跟在他身后,他的手劃過圍欄,他深吸一口氣,一下奔向片頭,他的腳步在走廊之中大步走著,一下抬起手將一扇門推開。

? ? ? 幾個穿著長衫的人坐在桌前,他們一下轉過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店老板,那個店老板手中高舉著一疊紙,店老板沖到桌前,一張一張將紙鋪在桌上。

? ? ? 所有人驚愕地看著紙上一個個漢字,其中一個人聲音有些發抖,臉幾乎貼在紙上,側頭看著店老板說道:

? ? ? “這…這是誰送過來的?”

? ? ? 店老板搖了搖頭,眾人一臉茫然得在桌前左右走著,其中一個人停下腳步,他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張紙看著,開口說道:

? ? ? “國民黨才剛剛建立正式情報網絡,我黨情報人員就能把通訊密碼拿出來,這怎么可能!那得多大的官啊!”

? ? ? 一個人深吸一口氣,他也拿起一張紙看著,開口說道:

? ? ? “據我們收上來的情報而看,從來沒有一個人是這種字跡,是不是國民黨給我們用的障眼法,或者是哪個人的惡作劇?”

? ? ? 店老板看著那人,他一言不發,緩緩將另一只手抬起,他將手中的竊聽器放在桌上,眾人愣愣地看著,其中一個人說道:

? ? ? “這種竊聽器只有高層才配…我的天…來者不善…咱們恐怕是被人盯上了!”

? ? ? 店老板重重嘆了口氣,眼中閃著復雜的光芒,他抿著嘴,開口說道:

? ? ? “我們現在缺的就是這種東西,現在居然送過來了…那個送東西的人,還和我提了一下廣州…話里話外都是懷念廣州的時光。”

? ? ? 店老板的手撐著桌子,眾人浸泡在黑暗里,只有時隱時現的白色光芒點亮著他們的五官,店老板抬起手一捋頭發,開口問道:

? ? ? “我們能否證明這個人的身份?”

? ? ? 一個人搖了搖頭,絲絲縷縷的白光將他的臉照得明暗交錯,他開口說道:

? ? ? “目前看來,這人壓根不是我們這條線的,所有臥底的資料都在江西周翔宇,付其參手中,我們是無權查看的。”

? ? ? 他一吧嗒嘴,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接著說道:

? ? ? “你剛剛提了一嘴廣州,證明這人在國共合作時期就入黨了,簡直是活化石一般的經歷,咱們也才四一二入黨的,像這般人物…很難說。”

? ? ? 其中一個人連忙點了點頭,附和道:

? ? ? “是啊,就算他是,他送情報為什么要裝一個監聽器?不就是在幕后監聽我們的反應與動作,從而一網打盡!”

? ? ? 店老板看著眾人面露難色,他眼珠左右動著,開口說道:

? ? ? “現在唯一確定的,那就是咱們被人盯上了,盯咱的來頭還不小!這地方不安全了,咱們要集體撤退!”

? ? ? 眾人互相看了看紛紛點了點頭,店老板垂目看著桌上一張張紙,開口說道:

? ? ? “至于這份情報…我們也要帶著,我們在上海有一條線,潛伏在黨務調查科徐恩曾身邊,是一位情報人才,叫錢壯飛,我們交給他來斷定。”

? ? ? 婁悅中的腳步在街上小心翼翼地走著,他不時抬眼看著遠處白復成的背影,白復成眉毛一動,手指在腿側一屈,緩緩停下腳步,他仰起頭看著天空,婁悅中一皺眉也停下腳步,只聽得前方傳來白復成的聲音。

#白復成你這是拿我練手呢?趕快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 ? ? 婁悅中愣愣地看著白復成的背影,他一清嗓子嘿嘿笑著,抬起手撓著后腦勺大步走到白復成身邊,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婁悅中我這不是擔憂您得安危嗎?您是怎么發現我的?

? ? ? 白復成不屑地笑了笑,眼珠一偏看著婁悅中那副又是充滿敬意的模樣,他緩緩抬起手一攬婁悅中的肩膀,另一只手一點他的胸口,開口說道。

#白復成你這特務都快寫臉上了,要不是聽出腳步聲熟悉,就把你當共黨探子轉身給你斃了…

? ? ? 白復成松開婁悅中的肩膀,笑著抬起手一拍他后腦勺,他開口說道。

#白復成多練練吧你,我要是共產黨,你今兒就得死這了。

? ? ? 婁悅中看著白復成向前走去,他臉上露出笑容,大步跟在白復成身后,他開口說道。

#婁悅中長官,您勘探得如何?

? ? ? 白復成緊皺著眉頭緩步走著,側頭看向婁悅中,兩只黑白色的手握在半空,白復成開口說道。

#白復成基本確定了是共黨窩點,我在茶館找借口和他握了握手,一個打算盤的掌柜,怎么滿手的槍繭呢?柜臺天花板頂上是一個包間,我能確定人數不低于三個,我聽見了腳步聲,絕不是店小二走來走去,類似于踱步,來回走…誰飲茶會來回走路?

? ? ? 婁悅中不可思議地望著白復成,他抬起手抓住白復成的胳膊,開口說道。

#婁悅中長官,您的觀察力是我所不能及的!您可一定要教教我!這些細節我去的那一天全忽略了!

? ? ? 白復成微微一笑,垂目看了一眼婁悅中的手,他緩緩將手從婁悅中手中抽出,抬起手輕輕一拍他的肩膀,開口說道。

#白復成我不是正在教你嗎,剩下的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你本身悟性就不差,那些個組織都跟不上的地方,你能挖出來,證明你是一個可造之材,你要著重一切細節。

? ? ? 一聲輪船的轟鳴聲在天際響起,幾個共產黨人手中提著公文包站在船頭望著頭頂的明月,黑色的云層不時移動著,將空中的圓月遮蔽。

? ? ? 白復成站在河水之中,他仰起頭哈哈大笑著,身邊站著一個人,同他一起哈哈大笑著,霧氣彌漫,將二人的身影模糊,白復成望著對岸站著一個個人,身邊的人一下轉過頭,看著另一側岸邊也站著一個個人。

? ? ? 后來…這些人有幸活到了解放,卻依然不知道那個走進茶館冒著暴露風險的同志,叫什么名字,時間總是以十年而記,這十年中,大家總是將彼此遺忘,如長河里的白日夢,大家隔岸相望,清醒著看,可河面的霧氣模糊彼此的臉龐。

? ? ? 可如果活著…

? ? ? 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 ? ? 一個人穿著西服走在走廊之中,他緩緩一推門,看著站在房間中的幾人,其中一個人雙手握著一疊紙走到他面前開口說道:

? ? ? “錢壯飛同志,這是南京拿到的情報,是密碼本,我們無從知道真假,就連送來的人身份也是未知,請你自行決斷吧。”

? ? ? 錢壯飛雙手接過密碼本,他眼中閃著光,對著所有人一敬禮,便將那密碼本放入懷中,一陣陣白光將他的臉模糊成黑色。

? ? ? 電臺緩緩在一個房間中如被人推著前行著,一束白光照在電臺上,錢壯飛的手握著耳機戴在頭上,一疊紙放在桌上。

? ? ? 他緊緊盯著電臺上的幾盞燈,手來回搓著,擰著,面色凝重,隨著滴嘟一聲,錢壯飛瞪大眼睛,一下拿起桌上的筆嘴唇發著抖看著。

? ? ? 電臺冒著紅燈,滴滴作響,隨著綠燈亮起,電臺發出嘟嘟聲,錢壯飛深吸一口氣,手發著抖,在紙上寫寫畫畫著,眼珠左右動著,隨著電臺傳來一陣嗶嗶聲,紅燈亮起,隨即滅了,不再有燈亮起。

? ? ? 錢壯飛大口喘著氣,手一松,筆掉落在桌上,他顫顫巍巍抬起手將頭頂的耳機摘下,又拿起桌上的密碼本翻看著,他的聲音發著抖一字一句說著:

? ? ? “根據最高…指示…調十一個師…十萬大軍…對江西…實施圍剿…任命…魯滌平為…總…指揮…”

? ? ? 錢壯飛眼眶發著紅,淚水在他眼中打著轉,他發抖著,一吸鼻子,接著念道:

? ? ? “以吉安…建寧一線…由北向南…一舉殲滅…”

? ? ? 錢壯飛氣息發著抖,他顫顫巍巍吐出一口氣,抬起手一抹眼淚,他咬著牙,又破涕為笑,喃喃著:

? ? ? “這真的是國軍通訊密碼本…”

? ? ? 錢壯飛的身影逐漸變得重影,他一下站起身,將密碼本塞進懷里在街上大步走著,他側頭看見站在巷子里的車夫,大步跑進巷子。

? ? ? 他緩緩抬起手,將懷里的密碼本掏出,車夫連忙接過塞進自己包里,錢壯飛開口說道:

? ? ? “這是國軍通訊密碼本,他們可能會長久用此電碼,最近南京國民政府向江西發了一份電報,破譯內容我夾在里面了…你要立刻交到黨中央手中!那個去茶館的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同志!只是他找不到組織了…”

? ? ? “如果可以,一定要找人和他聯系,他能拿到這種情報,說明他位高權重…絕對是我黨所有潛伏人員在國軍中最大的官!”

? ? ? 車夫一點頭,他雙手握著車桿子大步奔出巷子,錢壯飛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笑了出來。

?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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