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湯谷虞淵
(一)
我有時會迷茫,20歲的我們究竟該讀些什么書。20歲的我們,已經有些成熟但又遠遠不夠成熟。小時候,父母是言行的坐標和參照,我們不自覺模仿他們,從性格到為人處事的方法。但是,父母畢竟也有他們的局限,不可能創造一種完美的標準。
我希望有這樣一本書,它不可故作高深,也不必充滿說教;我希望它像一位長者,用或慈祥或嚴厲的話來為我答疑解惑,來為我點亮夜路中的一盞盞燈;我希望它是一本寫給青年人的書;我希望它寫文學、寫人生、寫政治、寫自由、寫社會規范,寫一切建立健全人格所應涉獵的領域。
胡適先生說:
人生的意義,全是個人自己尋出來的。你給他什么意義,他就有什么意義。
發展個人的個性,須要有兩個條件。第一,須使個人有自由意志;第二,須使個人擔干系,負責任。
墮落的方式很多,總結起來,約有這兩大類:第一條是容易拋棄學生時代的求知的欲望;第二條是容易拋棄學生時代理想的人生追求。
大家要少說空話,多讀好書。
胡適先生也說:
容忍比自由更重要。容忍是一切自由的根本,沒有容忍,就沒有自由。
學走是免跌的唯一法子,民治是“鍛煉”民治的唯一法子。
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胡適先生更說:
每天花一點鐘看十頁有用的東西,每年可看三千六百多頁書,三十年可讀十一萬頁書。十一萬頁書足以使你成為一個學者了。可是,每天看三種小報也得費你一點鐘的功夫;四圈麻將也得費你一點半鐘的光陰。看小報呢?打麻將呢?還是做一個學者呢?全靠自己的選擇。
胡適先生的話真是字字珠璣。我很慶幸在現在這個年齡讀到這本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到的天地也更加廣闊。
(二)
事實上,我對胡適先生,連同那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知之甚少。他們大多是歷史課本上驚鴻一現的名字,放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里,實在是不起眼得很。民國時候的一批人物,在今人看來,總是熟悉中又帶著些許的不真實感。他們既是文化上古代與現代的最初的銜接,是距離普通人最近的歷史人物,但又因為后來社會實在發生太過翻天覆地的變化,以至于與他們間似乎拉開了好幾個世紀的距離。相較于他們在政治上的呼號和文化上的造詣,可能那些亦真亦假的民國才子佳人的花邊新聞更加奪人眼球。
我知道胡適先生是新文化運動的領導者,在他的倡導下,文化領域掀起了一場浩浩蕩蕩的革新。但除此之外呢,拋開這些口號性的標識,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有怎樣的思想見解,而偉大的人又究竟偉大在何處?
也許這本小小的冊子可以給出一個大致的答案。
透過這些集錦式的言論,我們可以發現一個長者胡適,一個學者胡適,一個文學家胡適,一個政治家胡適,一個哲學家同時也是教育家胡適。
(三)
當然,胡適也不是一下子就成為胡適的。1891年,胡適出生于上海,3歲時,曾跟隨家人去臺灣探望父親。5歲時才回到老家安徽績溪縣讀私塾。如果說人的一生要劃分分水嶺的話,對胡適來說,1911年應該是個難忘的年頭。這一年,20歲的胡適前往美國留學,一直到1917年學成歸國。就是這6年的時間,胡適從青年胡適成長為學者胡適。
我曾聽過有關胡適的一個小故事。胡適剛到美國求學之時,十分喜歡打牌,天天打,日日打,已有日漸沉迷之勢,搞得胡適給自己定下的讀莎士比亞的任務一直拖著完不成。我們的胡適也很郁悶啊,玩牌吧,覺得愧對自己,愧對祖國,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可是不玩牌吧,手又著實癢癢得很。所以氣憤又羞愧的胡適甚至在日記中好好反省了一頓。
“胡適之啊胡適之,你怎么能如此墮落!先前訂下的學習計劃你都忘了嗎!”
“‘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言辭之間羞憤難當,恨不得甩給自己兩巴掌。可是這種感覺又是不是很熟悉,這種矛盾、迷惑,“間歇性躊躇滿志,持續性無所事事”的狀態難道不是每個青年人都會面臨和經歷的思想上的拉鋸戰嗎?
剛到美國的胡適留著簡單的平頭,一臉的稚氣未退,站在康納爾大學的校園里,神態坦然還有一絲絲的自鳴得意,可是6年之后歸國的胡適穿上長衫,成為北大的一名教授,他的眼神更加堅定也更加復雜。
這就是成長,是時間之手給每個人身上留下的印記。所以不必害怕,也不必嫌棄自己,所有的思想上的困惑和拉扯都是成長所必需的佐料,一勺勤奮、一勺懦弱、一勺躊躇滿志、一勺無所事事,凡此種種,才會長大。
胡適先生還說過:別灰心,向前走吧!
珠玉在前,音猶在耳,只是繼續向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