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最好的年代,這是個最差的年代。”張愛玲的前半輩子都處在一個動蕩,戰(zhàn)亂不斷的時代。這對于一個豆蔻年華的妙齡女郎來說,是糟糕和難過的。
假如沒有戰(zhàn)爭,假如張愛玲處在一個和平年代,會是怎樣一種驚艷呢?
我想,她一定是個很會享受生活,品味高雅的旗袍控。
她在《童言無忌》中寫到穿衣:張恨水的理想可以代表一般人的理想。他喜歡一個女人清清爽爽穿件藍布罩衫,于罩衫下微微露出紅綢旗袍,天真老實之中帶點誘惑性。張愛玲一輩子對旗袍的鐘情,比任何其他事情要癡迷持久得多。
張愛玲給人的印象是高傲而孤芳自賞的,但做新衣服著旗袍卻是她最接地氣的癖好。
她小時候看母親立在鏡子前,在綠短襖上別上翡翠胸針,羨慕萬分,自己簡直等不及長大。張愛玲和母親聚少離多,但母親對精致服飾的品味及喜好,影響了她一輩子。
“對于不會說話的人,衣服是一種言語,隨身帶著一種袖珍劇。”而旗袍,對張愛玲來說,更是把劇情推向高潮的最美服飾。
她甚至自己動手設計圖樣,讓大上海的裁縫師傅為其量身裁衣,做出別具一格又獨一無二的旗袍。
她用祖母的舊被面改做的一襲旗袍,驚艷了整個游園會,惹得紅極一時的李香蘭爭著與她合影。
張愛玲第二次訪港時在北角英皇道蘭心照相館拍的一組旗袍舊相片,堪稱經典。旗袍把風華正茂的張愛玲,襯托得更加神秘美好。
如果生在和平時代,愛玲小姐就是個了不起的服裝設計師和旗袍代言人,也許能引領全球時尚。
她把對旗袍的癡愛,也寫進她的小說里,讓小說中的人物,為她演繹旗袍的萬種風情。
其中最美的旗袍美人,便是《色,戒》里面的王佳芝了。張愛玲和導演李安,隔著幾十年的時空,合作得天衣無縫,完美地把旗袍誘惑搬上了銀幕。
李安用27套旗袍,讓張愛玲筆下的女主角在清純與性感中切換自如。旗袍成了這個女人最好的道具和身份的象征。她在自己的衣服里游刃有余,輕輕松松拿下她想要的一切。
在《色,戒》里,當王佳芝還是學生的時候,一款素色的布料旗袍,襯托出她的單純和涉世未深的清新脫俗。
當勾引行動變得急切的時候,王佳芝換上了一襲薄紗旗袍,把她性感的身材展現得一覽無余,一舉一動把易先生撩撥得欲罷不能。
張愛玲借李安之手,把旗袍的含蓄又張揚的千變萬化表現得淋漓盡致,很是痛快。
張愛玲五十年代從香港繞道去美國的一個重要原因,也是因為旗袍。
當時上海乃至全國的整個環(huán)境,提倡廢舊立新,旗袍便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了。她唯有出走,希望在某個角落,能繼續(xù)她的旗袍情結。
對于旗袍的癡迷,她在美國時弄不到稱心如意的布料和樣式,不辭繁瑣寫信給香港的好友鄺文美,讓她根據自己的設計,幫忙選料定制中意的旗袍。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在經濟拮據的時候,還對一件旗袍念念不忘,那是怎樣一種真愛啊?
1995年9月8日,張愛玲穿著她鐘愛一生的一襲紅色旗袍,一個人安安靜靜躺在美國洛杉磯的家里,香消云散了。
她帶著她傾城的才華與傲骨,還有風情萬種的旗袍,給這個世界,留下了一個傳奇。
愿歲月靜好,旗袍傾城,故人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