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狗

剛看了一篇關于狗的文章。

我不禁想起來我家養過的那些狗。

很小的時候,看到鄰居家有條狗,很是羨慕,央求我媽一定養一只。后來我媽用了一籃子雞蛋從我四姥姥家換來了一只小狗崽。那小狗剛來的時候還不滿月,小小的,毛茸茸的,甚是可愛。我和弟弟蹲在那新奇的看著它,時不時的想要伸手摸一摸它,卻被大人們訓斥,狗太小了不要隨便摸來摸去,會摸生病的。

那個時候,農村人還沒有給狗狗取名字的意識,我跟弟弟還小,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小狗是典型的土狗,一身黃色的毛里摻著偶爾的黑色。我和弟弟卻覺得它長得很好看。

隨著時間的流逝,小狗一天天長大,成了一只壯碩的青年。我和弟弟還想教會它很多技能,可是我媽卻把它栓了起來,怕會咬到人。

后來我和弟弟開始上學了,跟它相處的時間便少了許多。大多的時候都是給它喂飯,或者早上把它牽出去晚上再把它牽回來。它就日復一日的在那棵洋槐樹下臥著,只有看到我們過去逗它它才會興奮起來。

再后來暑假的時候,弟弟有時候也會偷偷的把它放了,帶著他滿村的跑,弟弟在前邊跑邊回頭喚它咬咬,它就在后面一蹦一跳的追著跑。

后來這狗狗生了崽,很是護崽。平時我們想摸摸那些小狗它都很不情愿。有一天我們鄰居闖進來跟我媽告狀說我弟和表弟在她家水塘里釣魚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被狗扒拉了一下。很戲劇化,狗狗站起來的高度剛好到她胸部那,于是她就在我家門口撒潑說我家狗咬了她。我媽陪她去打了針,回來也并沒有責怪它。小崽崽慢慢長大,也逐個被人討去,連我弟堅持留下的一個后來也被人抱走,它又變成孤孤單單一個。那時候我們并不清楚它的情緒,或者說我們都沒有意識到它有情緒。

它總共生了幾窩崽我也記不得了。只記得后來它生病了,不回家。我和弟弟很著急,最后在別人家一個廢棄的廁所里找到它。它一動不動的在那蜷著,看到我們來也沒有生氣。最終我和弟弟把它抬回了家。他依舊不吃不喝不動,我們很著急。爺爺找來獸醫看,獸醫說它得了狂犬病,放在家里很容易咬人,讓把它丟到外面去。我和弟弟不肯,于是那獸醫便給它打了兩針,那粗的針管插進它身體的時候,它依然一動沒動。我有點心疼,也很感動,生病了怕傷到家人,自己選擇躲起來,這是多么乖巧善良的一只狗啊。只盼著它趕緊好起來。

可是沒過兩天,它就開始抽搐,我和弟弟抱著它卻無能為力。又過了兩天,我和弟弟放學回去,看到它又一動不動了,去摸摸它,發現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冰涼了。它離開了我們。

現在想想,它的一生從青年開始便是被囚禁的,雖然農村的狗都這樣,可是對于狗來說還是太殘忍了點。

再后來我和弟弟讀初中了。有一次星期天回去,發現家里多了只黑黑的小狗。爺爺說那是他去地里干活的時候跟著他回來的,趕不走,他回家狗便跟著他回來了。鄰居打趣說,狗自己跟回來是要發財的征兆啊。我們不懂這些,只是有些欣喜。爸媽都在外地,這狗狗也算是陪著爺爺了。爺爺對狗其實也算很好的了,他吃飯的時候還會把自己碗里的給狗扔點,還會跟它聊天。印象中爺爺好像一直是這樣對待狗的。

再后來,家里又養了只大黃,也很活潑。爺爺還是在吃飯的時候給它扔吃的,媽媽也沒有再拴著它。只是我們都在學校,對這只狗的印象不是很深。

再后來又有一只白色的土狗。媽媽嫌它長的不好看。可是它依然長大了。暑假的時候總能看到我弟一人一狗在村里田間地頭跑的很歡,而他總是喚狗咬咬。

時間過得很快,我們都已經畢業了。

有一次媽媽打電話來說有人送了她一條狗,白色的,只是她不記得是什么品種了。等到我回家的時候一看,原來是條雜交的京巴。是京巴和大黃的雜種。但是還保留了京巴的特性。

我媽對這只狗很是喜愛。專門給它取了名字。抱來的時候還很小,不大會吃東西,我媽便專門買了牛奶喂給它喝。大點還給它吃狗糧。這是在以往都不曾見到的。每次我打電話回去,我媽便跟我說這只狗的境況。或許也是種陪伴吧。我再回去的時候,狗狗已經半大了,毛很長。白色的,發梢有點泛黃。那天我給它洗澡,它很不配合。我媽看到了,說把它扔水里沖沖就好了。我倆把它扔進水塘里,它很快的游上來,朝著我們過來,我媽抓起它又把它扔進去說,洗發水還沒干凈呢你上來那么快。狗狗這次上來不朝我們過來了,它瘋了一樣的跑出去,消失在村口,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吃完午飯就得出發了,沒有留意它。第二天我打電話問我媽,我媽說那天晚上找了它好久。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它回來了,毛臟臟的。媽媽把它放進了屋。從此媽媽再也不敢這樣對它,怕它一個不開心又離家出走了。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狗狗也有脾氣,有情緒,有性格。

沒過多久媽媽打來電話說狗狗被人偷走了,很是唏噓。我能聽出來她言語間的失落和傷感,卻無法安慰她。生活讓陪伴成為一種奢侈,我終有虧欠。

再回去的時候家里又有條小黑,但是再也沒有那只京巴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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