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泥璐
以前,我更愿駐一座城,留一扇門,等一個人??涩F在做不到了,再沒辦法相信,傷害過自己的人,再承受不起任何形式的離開,連哭都哭得沒底氣,怕吵醒。
-01-
下面要講的一個故事是有關馬先生的,一個為愛付出而無所得的可憐男生。
馬先生和陳小姐認識,算算至少也有六年了。
馬先生說他們真正認識是2011年5月18日,那時陳小姐已經在這個公司里工作了一年多了,她從事的是公關職業,而馬先生應聘的是IT。
我問他,陳小姐一定對你很好吧?要不然,像你這樣從事IT的男生,應該對公關這個行業,有一種莫名的抵觸感。
馬先生笑了笑,其實,她――一直把我當成普通朋友罷了。
馬先生說,其實,要真正論起相見來應該是在5月17日的一個酒吧里。那時,他剛應聘成功,在一起的幾個朋友為了慶祝都決定去酒吧擺個慶功宴,也就是在那里,馬先生遇到了正在門口嘔吐不止的陳小姐。
-02-
馬先生后來告訴我,當時,他就覺得這姑娘年紀輕輕的干什么不好,非得來從事這一行業。后來在第二天正式上班時,才猛然發現相見時的尷尬。
當時,說這話的馬先生一臉笑意,好像此時又回到了過去,又重新從剛認識時開始,從你叫什么名字時初葉。
他告訴我說,陳小姐確實為人很好,她雖然在公司里的地位很高,工作能力也很強,可她從來沒有架子,尤其是對待像他這樣的新人。
記得剛來公司那會兒,什么都不知道,就連公司的打印機都不會用。他扭過頭來笑了笑,很丟人吧!一個從事IT行業的人除了會敲一些代碼外,簡直成了一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了。
我笑了笑,端起手里的水猛喝了一口,就當我回答他的話了吧!
馬先生說,記得他們變成無話不談的朋友還是在陳小姐最低落的時候。
那一次,陳小姐由于一些原因,不小心搞砸了一筆很大的生意。當時,老板就怒了。在大會上整整批斗了一個小時,字字穿心的那一種。
說來也巧,那天是馬先生第一次走樓梯,就碰到了坐在墻角吸煙的陳小姐。
我當時也有點驚訝,這個平時可以將高跟鞋駕馭的輕車熟路的小姑娘,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馬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聽不出語氣里究竟透露出的是什么味道。
接下來,他笑了笑,然后又接著說,我覺得此時匆匆走掉未免太尷尬,就硬著頭皮坐了下來,接著就出于禮貌的問了問她,有什么心事,愿不愿意向我講一講。
你知道的,像我這樣的男生,對于安慰人簡直比登天還難。他扭過頭看了看我,就好像在努力的澄清著什么。
我笑了笑,說了句――恩,我懂。
他扭過頭去接著說,沒想到,她真的向我吐了很多苦水,她說她媽媽病了,以前,總覺得只要現在自己努力工作,努力干活,等有錢了,就能給媽媽所有的一切,但是,昨天醫生打電話說,媽媽得的是癌癥,而且是晚期。
你知道嗎?她不是故意要使公司損失那么一筆錢的?
寒風中的馬先生顯得有點身單力薄。他從口袋里掏了一包煙,抽出一根點著猛吸了一口。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感覺到,這個僅僅29歲的男人,一定經歷了很多吧!一定也受過很多次傷吧!一定也在最無助的時候,試圖伸手去抓一些東西,最后可能也都被裊裊煙霧代替了吧!
-03-
那一次,才知道,這個人前風光的女孩背后早已被淚水浸泡的體無完膚。
接下來的一年中,我們在一起吵吵鬧鬧,開心了就去大排檔海吃一頓,不開心了,我們就去酒吧里喝上幾瓶。
只是……
我隱隱約約地看到,眼前這個男人的肩膀在抖動。
后來,還是就這樣不辭而別了。
你――沒有去找過她嗎?被這突如急來的戛然而止震了一下。
她留給了我一封信,咳,也就是了了數行而已。此時的馬先生混著淚水,吸了最后一口煙,然后,狠狠的把那個煙蒂甩出了好遠。
她帶著她母親去了很遠的地方,她說她要去找她男朋友,然后結婚,生子。想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家庭主婦。
突然間,我有點懂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了。在愛情的伊始,說的那么云淡風輕,在愛情的結局,哭的那么痛徹心扉。
其實,有些話說不說都是傷害,有些人留不留還是會離開。就好像清晨的粥比深夜的酒好喝,騙你的人比愛你的人更會說?;蛟S,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索性一切都比較好的是,不太晚,你傷的也不深。
馬先生努力的鎮定一下,低著頭問我――我看起來很傻吧!在很多事情里,明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卻還要傻傻的苦苦堅持。希望有一天,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可我忘了,在愛情的世界里,本就沒有對等。
是??!有些事所有人都無能為力,比如,自始不能選擇的出身;比如,永遠無法重演的曾經;比如,未來不可避免的死亡;比如,縱使馬先生拼勁全力也無法挽回的愛情。
-04-
怪街上太熱鬧,車輛太閃爍,人行太擁擠,天氣太冷清,耳機里的情歌太深情。而我永遠經不起大起大落的折騰。
我沒有去找過她,一次都沒有。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遇見是開始也是離開的倒計時。曾經所有的假設都被一一證明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如果,也只不過是失去后的幻想罷了。
所以,現在所有的苦苦糾纏在別人眼里都只不過是一種玩笑,一種悲哀。
現在才發現,人生中有些喜歡只不過是為了經過。那種想陪你白頭到老,共飲風霜,就算夏雨洪荒,冬雪蒼茫,窮極一生也只為你的想法,再也不適合眼前這個年齡了。
就像是一個賭徒, 突然深信自己手里的牌可以贏過對手,于是賭上了所有籌碼 。那份深信不疑并帶著一份孤勇的決絕,是我年少輕狂時最溫柔的一抹痕跡, 即使你用結局證明,我最后輸得一敗涂地, 但我曾經這樣信任過你。
這注定就是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有了答案。
這一次的馬先生沒有笑,我猜不出,也不敢去猜。在這一場游戲里,參與者本就沒有贏,我這個旁觀者更沒有權利去指手畫腳的給予參考的答案。
冬天的傍晚真的很冷。手里的奶茶也早已結冰。周圍環繞著散不去的煙味。以前,我記得自己很討厭這種味道,只是,今天,竟然覺得有點甜甜的,有一種忘憂草的馨香。
其實,守護公主的永遠是騎士,而公主選擇的卻是王子的這個道理,我們一直都懂。
馬先生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來說,他要走了。
我問道,有想好嗎?就是那種不是安慰自己,而是真正從心里想放棄的想好。
他回過頭,但沒有看我。佇了一秒鐘,還是邁進了擁擠不堪的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