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鄉,回不去的年

今年不再回老家過年了,自從去年小女兒出生,父母就從老家過來看孩子,俗話說,父母在,家就在,故鄉就剩下老屋了。

母親說,孩子小,鄉下冷;夫人說,要值班,沒空回;女兒說,沒有網,太無聊,似乎有很充足的理由,心安理得,不用回故鄉過年了。

但是愈近年關,我中年的那顆心愈加惶恐起來,四十多年的習慣了,過年雙腳沾染不到故鄉的泥土,住在高樓里,隱約傳來零星的鞭炮聲,暖氣熏染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燉大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鬧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聽著兒歌,混天撩日,一天天的過,年二十九了,似乎所有的儀式都錯過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走了十多年的祖父,昨夜托夢喊我回老家陪他過年,我是祖父的長孫,四歲時有了弟弟就跟他,最疼我,想來是老人家最了解我的心思,來彌補我不能回老家過年的缺憾……

童年在故鄉過年,從臘月二十幾就開始了,先是鎮上的年集“亂市”,鎮上十天四個集,二、七、四、九,臘月二十四、七是最重要的年集,大人們一般在這兩天就要買齊過年所需要的東西,年二十九就是“年底末會”了,這一天的物價是最不穩定的,平時嫌貴不舍得買的,嫌賤不舍得賣的,都要在這天解決。孩子們喜歡趕年集,可以買到平時大人不舍得買的東西,女孩買花,男孩買炮。

最熱鬧的應該是鞭炮市場,商販們趕著裝滿鞭炮箱子的大車從四面八方聚攏來,在河堤下的一大片空地上打開場子,大聲吆喝“泰山不是壘哩,黃河不是尿哩,小孩的雞巴不是安哩,牛B不是吹哩,老鄉們聽響吧……”爭相舉起一掛掛鞭炮在空中炸響,現場比試,一決高下,恍如幾個戲班子唱對臺戲,誰也不服誰,都喊得破喉嚨啞嗓,甚至拼到大臘月光膀子,總有那么幾家特別出眾的,買家就會潮水般擁擠著爭相購買。那時祖父不讓我們多買鞭炮,說傻子放炮,尖子聽響,但是算計好那幾個必須放炮的節點,還是要多買幾掛。

圖片發自簡書App

趕年集 “請來”新灶王爺,二十三祭灶,把舊的請灶王爺燒掉,寓意“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在北方“糖瓜粘”就是希望灶王爺給老天爺“匯報工作”時嘴甜,多說好話,在我的家鄉就只是念叨念叨,沒有糖瓜。那時,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雖然每年都會“請”新的灶王爺掌管吃飯工作,但業績并不突出。

? 祖父曾經做過“賣饃饃”的小生意,平時誰家有紅白喜事還能去幫廚,過年這些活都不在話下。不知道啥時候興下來的風俗,年前要蒸夠正月十五前吃的饅頭,頭一天就要用“老面”接上一大盆子酵母,睡覺前,和一大塊面,放進暖水袋的被子里,后來條件好點了,就用電熱毯。第二天早上,面就開好了,取出一半來使用,另一半再和上面粉,放回原處繼續發酵,這是祖父自己總結的“兌面法”一半發面,一半生面,這樣發面更快,而且不易發過。

? 其實最費事的還不是蒸饅頭,而是打棗花糕,老家過年走親戚串門的標配,就是拿一塊帶有肋條的豬肉,當地稱這樣的肉叫“禮”到親戚家吃頓飯,再換回一塊棗花糕,當時我家有二三十門親戚,每年就要打二三十塊棗花糕,現在想來,反正是親戚家來回換,應該是沒必要打這么多,可是祖父和母親都是講究人,一塊棗花糕從咱家出去,面要白,形要正,代表咱家的臉面,半點馬虎不得,這一點要從選擇原料開始,棗的個頭要適中,提前煮過,防止膨脹變形。面粉要選85的面,就是100斤小麥磨出85斤面粉的白面。

最重要的還是制作方法,最初制作的叫“磨棋”糕,就是做一個圓形的底,擺一層棗隔一層面皮,上層用一個圓形的頂整個蓋下來,像個蘑菇,周邊留一圈棗,這種不是很美觀,用的棗還多,后來是真正的花糕,用一塊長條的面,刀刻上花紋,中間盤上一顆棗,形成一個棗花,再做幾個大小不等的圓面片,像寶塔似的把棗花安裝上,一個精美的花糕就做好了,放在一邊要醒透,才可以放到點燃硫磺的籠扇中蒸制兩次,用硫磺熏蒸的花糕很白,這可能是傳統的做法,后來知道會對人的健康有危害,就不再使用了,那時,我們家的花糕確實在親戚中最受歡迎的。

過年小孩子們最高興的要數煮肉了,那個年代,平時是吃不到豬肉的,只有到過年,祖父才會買上一個豬頭,粘凈皺褶了的豬毛,然后分解開來,不論肉的價格怎樣,也會買上兩塊方肉煮熟,當做“碗面”來上供。當然這些好肉是不會給小孩吃的,小孩一般是啃骨頭,在我們家,骨頭都不會給啃,祖父可能怕我們小孩牙口不夠硬,啃不干凈,他會用尖刀把骨頭上的肉渣剔下來給我們吃,那時候的肉真香,如果敞開了吃,一人兩碗都不夠,因為都相互謙讓,多半碗肉渣還有富余。

在北方過年,用油炸東西是必不可少的,有的地方叫“過油”我的故鄉通常說炸丸子,它的程序最復雜,丸子也是過年的貢品之一。從土里扒出貯藏的紅水蘿卜,洗凈插絲,汆水剁碎,加入姜末蔥碎,調料粉,和勻面粉,攪成糊狀,稠不結塊,稀不滴落,祖父左手抓起面糊,從虎口處擠出,右手三指,輕輕抹下,放入油鍋,不大一會功夫,一個個金黃的圓球就隨著沸騰的油鍋翻滾了。同樣是炸丸子,祖父做的總是圓刺均勻,松脆糯軟,咸淡適中。這就是對各個程序的嚴苛要求才做到的,比如說調料,那時候沒有什么現成的“十三香”即使有,他也不會用,所有的調料都買原生的,炒制后,用藥碾壓碎,用細籮篩過,大茴香,小茴香,花椒,從不混合,不同的菜品,自己按比例放入,才會有不同的美味。

到了年三十,過年真正的儀式才開始,平時的早飯大都是玉米粥,在我們老家叫“糊涂(音du)”過年了,不能糊涂了,一般喝“菜湯”。早飯后,祖父最重要的事,就是“請祖”,凈手后,將族譜序列圖供在堂屋正中,牌位祖樓擺在條幾上,兩旁是一幅筆酣墨飽,行云流水的對聯,“松柏本性老彌堅,珠玉奇光藏不掩”年代久遠,斷璧殘璋,屋內故紙飄香,莊嚴肅穆,擺上香爐和酒杯,我家有三個特殊的酒盅,杯底鑲嵌玻璃珠子的青花瓷酒盅,外觀很平常,神奇的是倒上酒,杯底就會出現戲劇人物臉譜。祖父拈香斟酒,虔誠跪拜;屋外,忙著挨個門上貼上鮮紅的春聯,年味便撲面而來了。

過年吃餃子這在北方都是一樣的,母親把帶著冰碴的白菜,一片一片的清洗干凈,用刀剁碎,用紗布包起來,凍得手通紅,攥出水來,準備包餃子,這一天包餃子,下餃子,吃餃子都是有說頭兒的,小孩子不能隨便說話,包餃子不能老是問,包完了嗎,夠不夠吃等不吉利的話,下餃子如果破了不能說破了,要說“掙了”,寓意來年多掙錢,吃素餡餃子,不能說沒肉,那叫過個肅靜年,來年少攤上不好的事,即使在這天不小心打碎碗碟,也要說“歲歲平安”。


年三十中午吃餃子,要在開鍋時燃放一掛鞭炮,餃子出鍋了,要先盛出兩碗上供,一碗給院子里香臺上的老天爺,一碗給列祖列宗,過一會,焚香跪拜,燒紙錢,澆奠少許水餃湯以示用過,端水餃回鍋再煮,人就可以吃了,傳說吃了上供的水餃,這個人就會受到保佑。

年三十的下午,在別的地方,一般是抬著供品去陵地祭祖,邀請逝者回家過年,在我的故鄉,有所改良,在天黑之后在大門外燃起一堆火,放一掛鞭炮,美其名曰“燒叫草”在火堆上點燃四支香,邊走邊說,“老爺爺、老奶奶回來過年嘍,”最后把香供奉在祖宗牌位前,就算是“全家團圓”了。

年三十的晚上,每個家族的男性都會聚集到家族中輩分最大,年齡最長的人家里“喝辭年酒”。據祖父說,這個主要是讓長輩給后輩介紹家族中的一些老親戚,比如說姑奶奶,姑姑嫁到某個村的誰家,以免以后出門時“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現在這項功能有所弱化,隨著出門打工,學生上學,人員流動大,就是一個家族的人平時都見面的機會也不是很多,只有等到過年,又是農閑,大家才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舒舒坦坦喝點小酒,聊聊外出見聞,談談老婆孩子,酒酣耳熱之時,吹吹牛皮,發發牢騷,無傷大雅,其樂融融。

不管喝多少酒,年三十晚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在祖前“擺供”,所有供品,在鍋里象征性的蒸一下,用托盤端出來,中間是一只大公雞,兩邊分別是魚、肉、丸子,最講究的是中間的大公雞,選擇自己家養的不肥不瘦,冠子鮮紅的公雞,宰殺去毛后,趁熱將雞腿向前伸和雞翅綁一塊向兩邊展開,雞頭直立,呈坐蓮狀,雞眼圓睜,栩栩如生,其他的供品放上翠綠的菠菜,和古色古香的祖樓相得益彰,檀木燃香裊裊升起,“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格外讓人肅然起敬。

農村人對于春節聯歡晚會大部分人不是那么感興趣,真是應了那句話,大年三十打兔子---有它沒它也過年,但是對于年的總結還是心里有數的,守歲的時候都在盤點,在過去生產隊的年代,天天為吃飽肚子發愁,過年吃點好東西,過了年不知道餓多少天肚子才能補過來;包產到戶初期,土地貧瘠,水澆條件不好,地里收點東西,除去交公糧、自家的口糧,人情往來,到頭來也沒有多少富余;后來自家的地養肥了,農藥化肥也漲價了,增產不增收,婚喪嫁娶,孩子上學,翻蓋住房,八方用錢,農民的日子總是那么緊巴,多少酸甜苦辣終將過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的人們是在鞭炮中醒來的,早上四、五點鐘,天剛蒙蒙亮,一家人趕緊起來,放鞭炮,吃水餃,祖父起來焚香、燒紙錢、跪拜老天先祖,父母在吃飯前也給先祖和祖父行跪拜叩頭禮,即使到了祖父老年起不來床,這個老禮兒也不能省略。匆匆吃過水餃,父親會給全家人一塊水果糖“甜一年”,然后換上新衣服準備出門拜年,我們小時候都是母親給我們手工做的新衣服,穿上黑條絨面白沿條的棉鞋,在冬天特別溫暖舒服,等到年齡稍大些,感覺母親做的衣服不洋氣,撅起小嘴時,父親就會給我們說那些穿“燈籠皮”的往事,那時沒有新衣服就在舊衣服外面縫上一層新布,因為過年必須穿新的。小女孩還會擦上腮紅,戴上紅花。

拜年是春節期間最重要的活動,都起得很早,一般是一個家族的男性一起結伙成隊,挨著到村子里的各家拜年,相互的問候語是“起里些早哎?”“起里早,起里早”,見到上了年紀老人就問“吃嘍碗餃(jue)子哎”“嗯,吃么還行”到了有老人和供奉先祖的人家還要跪拜磕頭,一大家族人,一跪一大片,場面很是壯觀。一撥人緊接著一撥人,很少有人長時間逗留,這項活動差不多八、九點鐘就進行完了。

李姓在我們村是一個大家族,從我結婚那年起,老人們建議初一中午,全家族的人挨家聚在一起吃個飯,加強溝通聯系,從我們家開始,到現在已經堅持了十八年,我們家族也是人丁興旺,人才輩出,現在天南海北的李氏族人趁過年歡聚一堂,到年后各歸各位,八方來財。

到了初一下午基本上就沒有什么事了,新春第一天不能干活,講究很多,不能動剪刀,不能潑水,男人們中午喝點酒,睡得晚,起得早,就去睡一覺了;忙碌了一年的女人們也難得清閑半天,一般去比較要好的各家鄰居拉呱暢談;小青年們騎上摩托車一溜煙去臘山景區玩去了。

初二到十五是年后走親訪友的時間,在我的故鄉初二這天是出嫁姑娘集中回門的一天,我們叫“走新親戚家”,新女婿要接受財力、禮儀、酒量的集中檢閱,這天的村頭總會集結一群好事者,查看那些“新客(kei)”給老丈人帶什么禮物,煙酒糖茶,點心禮包,加上交通工具,就是閨女嫁的好不好的佐證,現在汽車在農村也不鮮見了,我們小時候基本上是肩挑手提,有個自行車就算很好了,我們鄰居家的女婿大概是第一個騎著嘉陵摩托車的“富戶”,當時我們叫“電驢子”那“突突”的聲音,在原始的鄉村顯得格外“炫富”。

初二這天的中午飯是最重要的一頓飯,在過去,這是第一次把自己親生的閨女當做客人,把陌生的女婿當做親人最隆重的儀式,也是“新女婿”唯一一次在老丈人家坐主座的機會,俗話說“坐上面子”對于“新女婿”來說坐這個座位是最受“拿捏”的,說話多是“嘴碎”,說話少是“悶缸”;吃的多“沒出息頭”吃的少那是“做假”;最重要的考驗還是喝酒,這一天主家總是會找家族中酒量大會勸酒的同輩人陪客,酒量一般的“新女婿”都會被喝多,即使有酒量超群的“新女婿”也會被“車輪戰”的陪客和讓酒放倒。經過這一場的好處,就是讓老丈人了解女婿的酒量,以后好招待這個客了。

重要的午餐當然少不了好的飯菜,講究幾個盤子幾個碗幾個“大件”,有所謂的“二八席”“四八席”一家人吃飯也不是那么嚴格,也就是花生米、豆腐皮,涼拌藕、小炸魚、白菜絲什么的涼熱搭配拼湊四、六、八、十個菜,最重要的是要有幾個“大件”,印象中都是雞魚肉加上一個清汆丸子四個“大件”的標準配置,這是在改革開放后生活好了些才出現的,在我們很小的時候,一般是做幾個下酒菜,吃飯時每人一碗祖父做的白菜粉條加上紅燒肉片、蘿卜丸子的“菜帽”雖然簡單,現在想來真是很香,記憶最深刻的是祖父的幾個拿手菜,粉蒸肉和清汆丸子,那時候豬肉都是農家自己養了一年的黑豬,肉質特別好,平時吃肉的機會又少,加上又是自己純手工做的,味道特別香。好像是等了一年,就為了吃上這一口。

初二到十五,這一段時間就是各種走親訪友,一直到正月十五上燈過元宵節。

二月二,龍抬頭,才是過年的尾聲,故鄉有二月二打囤風俗。小時候,每到二月初二,早晨醒來,總能看到屋內有個大圓圈,中心放了一塊磚瓦或薄石片。來到院子里、大門外看看,大大小小的圓圈有好幾個。祖父說,屋里的圓圈是錢囤,一年下來有錢花,外面的是糧囤,一年到頭有飯吃。——“民以食為天”,那時鄉村的條件普遍偏低,沒有更高的愿望,只要吃飽穿暖,結婚生子,再有點零錢花,就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打囤需要天不亮就起來,把院子打掃干凈,從土灶里掏些草木灰,放在簸箕里或盆子中,再用鐵锨弄一些,人站在屋子中心,以自己為圓心,以锨把為半徑,用锨頭上的草木灰慢慢畫出一個圓圈(看上去頗似一個圓囤的橫截面),畫完了“囤”,在“囤”中心放些硬幣,用一塊磚瓦或薄石片蓋住,一個錢“囤”就算“打”成了。然后,到院子里、大門外如法畫制,囤中心放些小麥、玉米、大豆、高粱、小米,分別用磚頭蓋上,一個個糧囤就陸續“打”好了。——所有這一切,必須在太陽出來之前完成。等到太陽升起來,初春溫煦的陽光照射到院子里,一個個淺灰色的圓“囤”顯得十分清晰、美觀。這時,一一把磚石翻開,露出錢幣和雜糧,再把雞鴨從窩里放出,任由他們啄食院內院外的糧食,新春伊始,也讓它們飽餐一頓,歡歡樂樂地過個節日

像中國的大多數傳統節日一樣,人們總是忘不了犒賞自己的嘴,過年吃餃子,端午吃粽子,中秋吃月餅,二月二有的地方吃春餅,寓意“揭龍鱗”,我的故鄉是吃炒豆,俗稱“炒蝎子爪”據說吃了炒料豆,一年不被蝎子蜇,這種風俗和叫法的來源無從考據,“炒蝎子爪”一般用黃豆炒制,豆子在鹽水中泡透,再從黃河灘取來細土,曬干篩凈,女主人包好頭發,在大鐵鍋里,慢慢炒干水分,移去沙土,想吃咸豆的就放上熬過的豬板油,吃甜的就放糖,回鍋炒制,噴香酥脆的蝎子爪就出鍋了,小時候不知從哪里傳下來的,說誰要是吃了七家的蝎子爪,誰就能長命百歲。所以經常有小孩去各家去要,歌曰“二月二,炒蝎子爪,大娘嬸子給一把”。不過,現在節氣淡了,去大超市看看,各種味道的‘蝎子爪’都有,比以前的更多彩,更甜,但買的人也不多,也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至此,過了“二月二”就算過完年了。

住在樓里過年,慢慢地寫下來怕被遺忘的記憶,卻發現過年就是過的儀式感,想出去買幾掛鞭炮,被環保禁放了;想給長輩磕頭跪拜,在乎磕頭禮節的老人已經不在了;想趁過年吃點好的穿點好的,發現平時吃穿就夠好了,啥也不新鮮了,加上肥胖“三高”還不如吃些比肉還貴的大棚蔬菜更舒適些,偶爾嘴饞想吃把‘蝎子爪’看看廚房里的那些高檔廚具,卻做不出那“土味”了……

生活越來越好,可那份過年的快樂卻離我們越來越遠。真的很懷念小時候那份單純的快樂,那時窮的象孫子,卻快樂的像個爺;現在衣食無憂“富”的像個地主爺,心里卻憋屈的象個三孫子。這是怎么了,中年的我,夢里有回不去的故鄉,回不去的年,故鄉還是那個故鄉,只是我們離開了;年還是那個年,只是我們變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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