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月才掙多少錢，一件衣服就花掉那么多？”
對面那個人還在喋喋不休，小魚很抱歉地看著我，作為好姐妹，我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我和小魚是從高中認識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就是現在常說的那種你絕對要珍惜的鐵桿閨密，今年小魚讀完研究生回了老家工作和我又在同一個城市，偶爾一起逛街吃飯，到是找回了不少學生時代的感覺。

變化的出現來自于對面那位仁兄，大劉。大劉是小魚的姨媽給她介紹的相親對象，長相頂多算個耐看，工作據說挺有前途，家里有兩個姐姐，是一家人好不容易才供出來的大學生。

跟閨密的男朋友相處是個學問，一不小心容易惹人厭惡，但是我覺得對著大劉，已經耗盡了一輩子的修養，如果不是看著好姐妹的面子，我真想直接摔門而去。

從第一次見面起，這位先生就對我的衣著打扮工作生活品頭論足了一番：“你們文化口的就是混亂，特別是男女關系方面，一點都不注意。你這件衣服看著挺貴的吧，我看你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吧。”

這還算客氣的，在得知我年近三十還沒有男朋友又不愿意結婚的時候：“女人年紀大了，孩子都不好生的。我們男人可不一樣，要忙事業，晚點結婚也沒什么。要不是小魚有研究生學歷，她年紀那么大，我們家里人肯定都不同意的……”
大劉洋洋得意地說著：
“舒羽，我們張總你認識吧？”

“哪個張總？”
我無聊的攪拌著碗里的湯汁，漫不經心回應道。

“就是張旭啊？上次我們吃飯的時候說起到你，他對你很感興趣，想跟你一起吃個飯，我已經替你答應了，就明天晚上。”
大劉說得很隨意，我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把湯潑到他臉上。

張旭，我的前男友，分手的時候我真的把一碗湯潑到了他的身上，這輩子再也沒有再見面的打算。
這位先生是從小看我長大的阿姨介紹來的青年才俊，據說是前途很好，跟著他絕對不會吃苦。可惜在勉強相處一段時間之后，我就覺得自己很苦了。

明明中午要加班，他卻忽然冒出了報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就說要吃飯，天知道我路癡得厲害而且中午那個時間段單位門口根本沒車，等我廢了好大力氣找到那么個地方之后，剛坐下來就被批評：“我看你平常很宅吧，肯定天天呆在家里不出來路都不認識。”
天地良心，我打車的時候連司機師傅都不知道還是專門問了別人。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不應該被在乎。

可是讓你想象一下坐在那里吃飯就聽他從同事到上級都批評個遍，誰都有問題，就他完全正確的時候，該是個什么感覺？如果你敢提出任何不同的看法，必然回應：“呵呵”外加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你是個多么愚蠢的人類。

當然，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應該想太多。

導致我忍無可忍的原因還是那一天，我替老媽去看鄰市的阿姨。因為表哥要過來辦事就順道坐了他的順風車，阿姨家里的生意做的比較大，表哥是海歸精英，又開了輛寶馬7系，送我到單位門口當然比較顯眼。

這原本也沒什么，我卻忘記了老是神出鬼沒的張旭。在我和表哥道別之后，才發現張旭站在我身后不遠處，臉已經黑如鍋底。

“你怎么來了？”
我看了看時間，大概是上午十點多鐘，因為單位有點急事要處理，才讓表哥把我送了回來。

“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
張旭的聲音很大，已經驚動了不少人，而周圍來往的也有我單位里的人。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想說什么換個地方行嗎？”
我強壓著心里的火氣，只想著怎么樣別讓自己那么丟人。

“怎么，你敢做，還不讓我說啊！”
張旭的聲音更大了，看起來就像個受盡委屈的正義使者。

“你說什么啊？”
我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把他拉進了一個飯館，要了一間包廂之后又胡亂點了幾個菜。

“我以為你跟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你和那些女人還是一樣。眼里都是錢錢錢，我告訴你，我現在是沒錢，可是不代表我一輩子沒錢。你這樣出賣自己，對得起自己的靈魂嗎？你這個樣子，還真是，賤！”
張旭的表情像極了八點檔狗血電視劇的男主角，而我卻沒有配合他的心情。

我十分平靜地送了他一碗剛上來的開口湯，結束了這段可笑的感情。

“舒羽，大劉說那個張旭對你還很有感情的，而且他是個搶手貨，現在的前途那么好，你跟著他是不會吃苦的。”
小魚趁著大劉上廁所的時候，跟我說起了知心話。

“那么你呢？確定以后不會吃苦？”
我看著小魚的眼睛，明明和我一樣的年紀，眼角居然有了魚尾紋，明明拿著很高的薪水卻整天就是那么一身，反而給大劉添置了不少衣服。不過一年的時間，卻像是老了五歲。

“就因為他愿意娶你，就是你天大的恩人？像個老媽子一樣伺候他，工資全都給她，所有的活都是你干，這還沒結婚，要是結了婚那還得了。你醒醒好不好！”
我看到小魚灰敗的臉色，實在不忍心把上星期看到的那一幕告訴她。

如果這是她的選擇，我還能說什么呢？

沒想到一個星期之后，我反而接到了小魚的電話：“我和大劉分手了。”

“為什么？”
聽到小魚的語氣，我心里大概有了猜測。

“他外面養了個小姑娘。以為我還會忍著，哪里想到我會和他分手。”
小魚的敘述很簡單，我卻知道她是經過一番糾結的。

“我告訴你，其實我現在可輕松了。天知道整天看他那個藍西裝紅領帶我有多糾結，聽他吃飯扁唧嘴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把他的嘴給縫上……”
小魚現在又變成了一條歡快暢游的小魚，充滿了生命的活力。

到最后小魚說了一句話:“要不是家里催著，我就想著拿張結婚證耳根就清靜了，我哪會忍他！”

“還想把我也賣了！”我吐槽道。

“哈哈，你又不會答應！”
小魚笑得很歡暢，就像拋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大劉說我是嫌棄他沒錢，我也懶得跟他廢話了，反正說了他也聽不懂。”

“也是，直男癌晚期，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撇撇嘴：“下午逛街去？”

“好啊！”
小魚和我興致勃勃地商量起了接下來的節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