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我進公司的時候精神飽滿，不停和周圍的同事打著招呼。雖然尋找蘇菡的計劃進展受挫，但我依然是過了一個充實的周末。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我還是很快轉回到了全神貫注的工作狀態。我們公司的業務主要是以網絡數據安全和大數據處理解決方案為主，客戶遍及全國各大公司，多年經營下來，業務非常穩定，沒有太多突發事務。所以長假回來，一個上午都是在處理前面一直堆積下來的常規郵件，順便瀏覽一下公司上月的數據報告。雖然有些小忙碌，但也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到吃午飯以前，我基本已經把當天的任務完成了。
一個人去食堂吃過午飯，回辦公室的路上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拿出一看，沒想到居然是趙逸櫻打來的。當初拿到她名片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保存了她手機號碼。
“請問是齊總么？我是戰略部的研究員趙逸櫻。您好。兩周以前我們在總部見過的。”電話里傳來的是趙逸櫻一貫平靜到有些冷淡的語氣。
“對的，是我，我是齊臻！你好。請問有什么事情么？”我回答道。不知道這個冰川玫瑰主動找我有什么事，我在手機標注她的電話號碼就是用的這個外號。
“我記得您之前是去美國度假了是么，方便請教您現在是否已經回國上班了？”趙逸櫻的語氣雖然冷淡，卻是非常客氣，“兩周前我和您約了想請教一些問題，不知道您后面何時方便？”
“哦，是這樣啊？”我這才猛然想起當初在集團總部的時候，趙逸櫻和我提過的行業的調研的事情。我幾乎都已經忘記了，她卻一天都沒有耽擱，在我第一天回來上班的時候就聯系我了。她居然也是個工作狂呢！我不由咧了一下嘴，看起來她那么年輕就能夠當上研究員，應該也不只是運氣好啊。想到這里，我連忙繼續說道：“是的，我已經回來上班了，今天正好是第一天。”
“那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不過您后面幾天是否有空余時間？”趙逸櫻雖然語氣非常客氣禮貌，但工作上卻是見縫插針一步不讓，“您要是哪天方便，我想過來拜訪您一次。”
“哦，這個沒有問題，我這周應該就有時間的。”我連忙回答道。面對這個超級美女禮貌而又咄咄逼人的態勢，我幾乎沒有任何招架和抵抗的余地。
“那您具體什么時候方便？”趙逸櫻繼續追問道，“我來您辦公室拜訪，您看合適么？”
“嗯，沒有問題。”我稍微思索了一下道，“要不就明天下午可以么？我三點開始一直到下班應該都有時間。”其實，面對趙逸櫻如此激進的態度，我本來可以稍微拖延一下的。看這個架勢，她的拜訪絕對不是可以隨便就打發應付了的。天曉得她會問哪些問題呢。不過該來的遲早要來的，我最后還是決定盡快和她見面交流，把這事了結掉。
電話那頭的趙逸櫻太概也確認了一下，才道：“那好的。我明天也就是周二下午去拜訪您。那先先謝謝您的時間了。”
“好的！不見不散。”我客氣地回答道。忽然我心念一動，我把約見的時間定那么早，似乎內心是很想再見到她呢？不會的，我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冰川玫瑰，我可招惹不起。
掛了電話以后，我長舒了一口氣，全身居然是一陣放松的感覺。這個漂亮女孩子看起來還是個挺難對付的角色，先前吳伯居然還打算把她介紹給我做女朋友，我估計應該是完全把控不住這樣的女孩的吧？想到這里，我忍不住苦笑著捏了下鼻子。看起來，為了第二天的見面，我還得稍微準備一下呢。雖然我沒有按照吳伯的建議有追求她的打算，但也不希望因為托大而在這么個美女面前出糗。
我一邊走還一邊盤算著周三的約見，正好轉過一個過道彎角，一個沒留神和一個人差點撞個滿懷。
“啊！”是個瘦瘦高高的女孩子。她雖然沒有直接撞到我，但手里的文件還是撒了一地。
“不好意思啊。”我連忙彎下腰幫她撿東西。
“沒有，對不起啊，是我沒注意。”女孩反而連聲道歉，也蹲下來去撿一地的文件。
“請問一下您是？”我起身準備把手里的文件遞給她時，發現這個女孩的臉很陌生，似乎不是我們公司的雇員。
“哦，您好，我叫裘曉棠。是你們前臺讓我來這里會議室等齊總的。”女孩的聲音很輕柔，甚至有些靦腆。
“哦？是找我么？”我一時想不起今天有這么個預約。
“您是齊總？不好意思啊。”裘曉棠急忙想和我握手，差點又把手里的文件又掉了。像是個職場新人呢，我心里暗笑。
“您好，我是天慧財富保險的客戶經理。”裘曉棠進了會議室后第一件事就是遞上了名片。我立刻明白這是一個誤會。她是保險公司的業務，應該是和我們人事總監祁總約了談業務的。不過今天好像祁總臨時外出，我又正好閑著，所以干脆就打算將錯就錯地和她聊一會，打發了就好。不過出于禮貌，我還是遞上了我的名片。
她果然是來推薦她們的一個針對全公司雇員的員工養老保險產品的，其實就是一個理財產品而已。不過，我們公司的所有員工的保險都是通過集團統一采購保險公司的產品，這個行業里應該都知道。像她這家保險理財公司在行業最多是個二流企業，應該明白不會有機會和我們集團合作的。不知道為什么她主管會讓她來推銷。
我心下好奇，不由仔細觀察起這個叫裘曉棠的女孩來。讓我有些奇怪的是，這個女孩姿容其實不錯，身材也很好，卻幾乎沒有怎么化妝打扮。這個對于一個業務員來說是不可想象的啊。不過她的衣服還算是有不錯品味，但似乎都是好幾年前的舊款式的感覺。她其實是個漂亮女孩呢，如果好好地打扮修飾一下，起碼應該不會比黃嫣差吧？我一時有些走神。
裘曉棠似乎有些緊張，立刻就開始介紹起她們的保險產品，幾乎沒有任何客套的話術。果然是純新手啊，我心里基本判定了她的背景。
她應該是對她公司的產品做了相當學習準備的，我隨口問她的幾個問題，她都能夠馬上找到資料并回答我。但是，顯然她的金融保險方面的知識背景非常薄弱，涉及到一些名詞和概念，她便馬上卡住了，愈發有些緊張。不過她都很努力把這些問題都記錄下來，答應下次一定回答我。不過，問題太多，她更是顯得有些拘謹和自卑了。
恐怕沒有下次了吧？我心里暗自搖頭，但臉上依然保持和藹笑容。等她介紹完產品，我認真但婉轉地告訴她我們公司其實已經和其它保險公司有長期合作了，暫時無法考慮她們的產品。
“哦，沒關系。”裘曉棠似乎沒有聽出我話里拒絕的意思，便按照她們事先培訓好的模式開始介紹起她們公司的其它產品。
看得出她是個很努力且有教養的女孩，談吐雖然青澀，但還是很讓人舒服的。我不忍心打擊她，只好提了幾個她推薦的產品的問題。她有些慌張地去找資料，卻發現攜帶的資料里沒有。只好朝我歉意一笑。
“沒關系。”我笑了笑。心想，這個會就這么結束了吧，我后面還有工作呢。
“齊總。”裘曉棠道，“這樣吧，我一會還有一個客戶要拜訪，之后回公司拿一下您要的產品資料給您。您今天幾點下班？”
“啊，我下班時間不定。不過你不需要這么著急吧？”我看她名片上公司的地址，距離我們這里不近。既然肯定不會有合作機會，我自然也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
“我還是盡量吧。應該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裘曉棠依然客氣堅持。我沒有好意思直接拒絕，保持微笑著送她離開了會議室，目送她匆匆離開。
我返身回會議室去取手機的時候，卻發現桌上有一份文件。拿起一看，居然是她的個人簡歷，顯然是剛才夾在她資料里不小心散落出來，被她忘記在這里的。我出門去叫她時，發現她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拿起她簡歷好奇看著，卻立刻被吸引住了。裘曉棠居然和黃嫣是同一個藝術學院畢業的，而且也是舞蹈專業。不過看年份，好像比黃嫣高一級。應該是黃嫣的師姐呢，好巧。我忽然想起，當時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就發現她身材纖細頎長，尤其雙腿修長而筆直，應該很適合跳舞的樣子。
我忍不住繼續往下看著。讓我奇怪的是，她畢業已經三年多，可工作經驗的一欄里幾乎是空的。加入目前這家保險公司也是三個月多前的事情。怪不得呢，我心道。一般新人加入保險公司做業務員，都有大約一個月的培訓，所以她實際是剛剛開始跑客戶也沒多久，因此業務那么生疏呢。何況她是學舞蹈出身，完全沒有相關背景知識。
不過有一點，為什么她的上司會派她獨自來我們公司跑業務？一般她這樣的新人都有老員工帶著跑客戶，或者從一些小客戶入手的。怎么會一上來就來我們這種大型客戶拜訪呢？何況，我們公司是幾乎不可能和她們這種二三線小公司合作的。大概有一種合理解釋，她的上司或同事顯然在故意排擠新人。這在她們這種公司是很常見的。新員工如果不懂得如何討上司和老員工歡心，就會故意被安排去跑那些沒有價值或者很難啃的客戶。她們業務員的底薪都非常低，全靠業務提成。如果長時間沒有訂單，絕大多數人是無法堅持，只能離開的。
裘曉棠看起來是個勤勉認真的女孩，但顯然不是個八面玲瓏擅長討人歡心的人。很可能她是遭遇了類似的麻煩。所以這也可以解釋她為什么隨身帶著個人簡歷，她也有再找一份新工作的打算吧？如果是這樣，可她偏偏又工作如此賣力認真。
有機會和黃嫣打聽一下她吧，我暗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