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至今多年,回故鄉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回去都是公司過年放假的時候,坐著火車或汽車,站著或坐著,帶著滿心地期待與興奮,奔向了回憶中的故鄉。
記憶中的故鄉,外婆背著鋤頭,我跟她身后,打著赤腳踩在田間狹窄的柔軟的帶著小石子的小路上,蹦蹦跳跳的,腿間拂過路旁的綠綠的小草,柔軟的,刺疼的。
記憶中的故鄉,是四月間漫山遍野的桔子樹,濃密的綠葉間盛開著一點一點的白花,蜜蜂嗡嗡的在耳邊揮之不去,那桔花的氣味即使在夢中聞到,也能識別是故鄉的味道;
記憶中的故鄉,是我們一群男孩女孩在炎熱的夏天午后,在水庫堤上,唱著收音機中聽來的、電視劇中學來的流行歌,陣風吹來,綠色的水波蕩漾,悠揚的歌聲飄向了大山里,飄向了傍晚的天空中;
記憶中的故鄉,是春節到來的喜悅,拿著壓歲錢,買一盒炮竹,一盒煙花,在除夕節的晚上,一個接著一個,點亮在夜空,伴隨著那一剎那的五顏六色,笑容綻放在了臉上。
來深圳多年,無數次的夢都是在這故鄉的田野間游蕩,綠的油菜、綠的杉樹、綠的棉花,與那群男孩女孩在其中追逐、打鬧。
火車上,窗外飄過的只是肅冬中的光禿的樹杈;走在熟悉的路上,兩旁剩下的只有稻田割過后留下的根茬,枯黃的草散落在水泥道路的兩旁,水庫因年末打魚,水放干后只剩下那一灘灘的泥淖;曾經的少男少女,再見時,唇上已染上的髭須,口中道出的更多的是生活的艱辛。
再站在外婆的身后,見到的只是佝僂的背,銀白的發,脖頸間的紋,一蹦一跳地跟著她,只是在那滿是桔花香味滿是綠色油菜苗田間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