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已然發生或即將來臨的一切,但凡要使我失落痛苦,我都回報三個字: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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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朱茵上了一檔主打回憶殺的綜藝,和薛之謙配戲,重現至尊寶和紫霞在城樓上的經典。時隔23年,朱茵依然明眸皓齒,眉目含情。當《一生所愛》的旋律響起,很多觀眾被勾回《大話西游》的情境,或許還聯想到生命中的某個人。
可我更在意朱茵的講述。當年在寧夏拍攝《大話西游》,周星馳和朱茵的故事演繹出不少版本。路人抓拍的照片里,星爺自行車后座上坐的究竟是誰?朱茵受訪時幾度提到撞破第三者,是否指向星爺?
或許是非難斷。但足以確定的是,朱茵從感情里抽刀斷水,和星爺說了再見,然后花了很長的時間縫補傷痕。
如今,朱茵和丈夫黃貫中恩愛有加。在節目里,主持人問她,生命里有沒有比“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更感動的話,她引了黃貫中的告白:“是我教會他愛的。”
之后,她又替“錯了就要放手”的領悟加了一段補充:“你必須要先愛你自己,才能給別人愛。所以如果你在前面那個人,你看不見愛情的話,那就走吧,跟你自己說,前面還有很多的等著你。”
朱茵和周星馳,算得上是娛樂圈紛擾多時的一樁公案。如今前嫌冰釋,舊話重提,總算是跨過了紫霞的劫數,求得了自己的圓滿。
踢踢開放個人微信以來,每天會收到幾百條詢問。縱然遭遇各不相同,最后的問題卻大同小異。不少人會疑惑,面對傷害過我的人,為什么就是放不下?明明前任已經有了新人,結婚生子,我怎么遲遲不愿邁出自己的這一步,甚至還盼著他回來?
有個姑娘告訴踢踢,男友是因為劈腿被發現而提的分手。這個陰影日夜纏繞著她,不僅自此喪失對他人的信任,偶爾還會想到自殺。
還有個妹子因為老公找小三而被動離婚。她單身之后的主要“工作”,成了跟蹤前夫和小三的日常,并試圖加以破壞。我問她怎么想的,她用一種極其江湖氣的口吻回答我:“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能讓他稱心。”
絲毫沒有輕視的意思,畢竟誰也沒有資格看低別人的生活。但這樣的心理,真的已成病態。興許是禪師附體,我對她們說:“學會放過。”她們無一例外地反問:“他那么過分,為什么要放過?”
其實,我只是讓她們放過自己而已。
每個人的心臟都差不多大,可心里能裝的事卻天差地別。為情所苦,為愛所困,最大的原因是,整個世界就這么小,經歷點挫折,就像是天崩地裂,隔斷前路。
而對普通人來說,生活就好比在復雜的交通狀況里駕駛,原本的道路堵塞了,或許影響路況和心情,卻不會阻止其他去往目的地的可能。流一流眼淚,拍一拍塵土,該走的還是得走下去。愛情婚姻如此,工作事業如此,情理之中和意料之外的種種,都是如此。
有一個心得可以分享:我覺得自己真正成熟,是從20多歲時的某次頓悟開始的。我忽然可以說服自己,世間已然發生或即將來臨的一切,但凡會要使我失落痛苦,我都回報三個字:不值得。
這不是主張事事逃避,恰恰相反,是要換一個更寬闊的格局去繞開它。有什么呢?獨自流點淚,相約喝點酒,蹦一蹦,笑一笑。哪怕愛你的每個瞬間,像飛馳而過的地鐵,開過了,就還有下一站。
上個月有一則新聞。拼盤演唱會“假如我是羅大佑”開到了臺北。捧場的嘉賓有戴佩妮、張宇、官靈芝、李泉、辛曉琪、林俊杰、陶喆等等。
但開場前10天,票務僅賣出3成。演出當晚,現場也著實冷清。
羅大佑登臺之后自嘲:“謝謝你們,你們來小巨蛋從來沒有那么‘寬敞’舒服過吧!”然后他又說:“歌是我將近45年來從事的工作,也是我一輩子的投入,很多人也在投入其中。”
去年“假如我是羅大佑”辦上海場,我去了。地點在虹口足球場,老舊的場地劃了半塊,內場也就是松松散散的十幾排座椅,更別提看臺上稀稀拉拉,如果有空中俯瞰的視角,大概像是斑禿。
坐我旁邊的是一個年齡相仿的姑娘。動力火車、戴佩妮、李泉和黃麗玲登場的時候,她都問了我同一個問題:“這是誰啊?”只有張宇出現,她才發自肺腑地尖叫。可她叫的是:“老司機!”
羅大佑肯定不會知道這一出。那一天他穿著橙色西裝,染了火紅頭發,可能是為了看上去后生熱情一點。我記得,他拖著疲憊的嗓音,像是對自己在唱:
不明白的是為何你情愿
讓風塵刻畫你的樣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
曾經擁有你的名字我的聲音
小巨蛋的那一場,羅大佑還說:“我只看到臺下有來的這些人,謝謝你們,我們當初出道時,也都是從更少的人唱起的。”然后所有歌手站在一起,合唱了《明天會更好》。
看到這里我是想哭的。但也意外地發現自己在笑。
因為羅大佑和朱茵都是活出尊嚴的人啊。無論外面的世界怎么變,他們的尊嚴里,有那一句“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