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個8歲的孩子。
擁擠的公車上,我因為沒有位置而站著,被洶涌的人群推進了車廂的里面。于是看見了他。
他抱著一個大大的女裝手提包,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和妹妹同坐一個座位,和他一起的是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拿著一個黑色的大包,還抱著一個2歲大的孩子。
剛開始時,他只是安靜的看著窗外飛閃而過的景物,看著那些追趕公車的人,偶爾會因為他們的蠢樣發出低低的笑聲。
后來,女人手中的小娃娃貌似被擁擠的人嚇到了,開始哇哇的亂叫,小手劇烈掙扎,希望能逃離這禁錮的懷抱。女人又哄又搖,娃娃還是不領情,一邊喊一邊把手塞到嘴里亂劃,那水靈的大眼就要流出淚來。
他迅速的回頭,然后開始說話,那是一種外省的方言,我一句都聽不懂,只看見他一下慢一下快的和娃娃說話,然后又指著窗外的車說話。他把食指遞給娃娃,讓娃娃抓著,一下一下的搖著。娃娃開始冷靜下來,聽著自己的哥哥講話。后來,娃娃連女人的話也能聽進去了,漸漸安靜下來,繼續玩自己的衣角。
他只是重新安靜下來,雙手抱著包包,低下了頭。
他太瘦了,低頭的時候,他脖子后面的骨頭一節一節的凸顯,讓我隱隱的心酸。然后我發現他穿著一件過大的T-Shirt,紅邊藍底印著數碼暴龍的圖案。我看見他一直縮著身子,怕壓到身旁睡著的妹妹。妹妹穿著一件粉色小裙子,睡得非常的熟。
娃娃自己玩累了,突然用手戳了他一下,喊了一聲:哥哥。
他抬頭,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伸出食指給娃娃抓著。
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孩子,但卻出奇的吸引住我。
下車的時候,他費了很大勁才把睡著的妹妹叫醒,然后抱起了手提包,身旁的女人把娃娃遞給了前面的一個男人,然后抱起妹妹就往外走,他慢慢的跟著,艱難的在一堆腿中擠了出去。我坐上了他的位置,從車窗往外看,他還是抱著那個包,一臉淡然的跟著女人和男人。他們甚至沒有回頭看他有沒有跟上來。
我看著他,覺得突然很想參與他的成長。
做他的姐姐,他的朋友,他的青梅竹馬。